鬼吹燈小說:、、、、、、、、、、、、
杜清檀真真實實地嚇了一跳。
這不同于當初在長安之時,那會兒她是個普通小百姓,只要不曾違法,倒也不至于擔心李岱把她怎么樣。
而現在,李岱成為了她的上司,對她有了管制權。
只需要隨便找個借口,就能對她施以懲處,比如關禁閉啊,打板子什么的。
識時務者為俊杰,大女子能伸能屈。
杜清檀摸了一下屁股,確認自己不想被打板子,便俯身拾起折子,雙手遞上去,好脾氣地道:“殿下息怒,請恕學生愚鈍,您為何發火呢?”
李岱瞪著她不說話。
她等了一會兒,就把折子放在了桌案上,再后退幾步,垂著手照舊站得筆直,低眉順眼。
但李岱知道,這副順從下面,藏著的是桀驁和野性。
他心里生出些許煩惱,對著這么一塊頑石,怎樣才能馴服呢?
從前的懷柔,明顯是沒有用的。
久而久之,她這種人,只會把這份照顧周到認作理所當然。
剛柔相濟?
就不知道壓得太緊的話,是否會出現寧為玉碎那種事。
畢竟有關她的精彩傳說,他是聽得太多了。
一言不合就出手,打架剪頭發,罵人吃胡餅,磕頭動刀子什么的,高門出身的女子中,他也就只見過她。
兩軍對壘,最忌諱被對手發現己方的猶豫不決和軟弱。
他立刻道:“你是不是認為,我脾氣好,沒權勢,可以任由你不放在眼里?”
杜清檀其實不太明白為什么會扯到這個。
她很認真地想了想,覺得自己確實是犯了個錯誤。
因為太早認識李岱,又有那么一段過往,所以在她的潛意識里,并沒有把他當作敵人或者是應該敬畏的上位者。
可能因為心里這么認為,不經意間就暴露出來了。
然后這位生長在權力漩渦中心的皇孫,很敏銳地發現了她的不當回事。
也許這種不滿,在長安時就已經埋下,到她不聽他的話,自作主張制作十全大補湯,便是觸了底線。
反正都要進宮,理論上,她應該誠惶誠恐地匍匐在地,并檢討自己的錯誤,先把那個正七品的典藥拿到手才對。
但是……一旦低頭,今后就會越來越多的被拿捏,被要求甚至逼迫做更多她不愿意的、甚至是危險的事。
就像比賽之時,一開始就被對手把控住節奏,后面想要翻身就會很難。
杜清檀從睫毛縫里瞟向李岱。
她想試一試,他的底線在哪里。
于是,她誠惶誠恐,一揖到底。
“學生冤枉,學生惶恐,不知是哪里做得不對,讓殿下生了這種誤會?”
李岱不為所動:“你冤枉?說說,在你眼里,本王是什么?”
杜清檀順口就來:“圣人嫡孫,身上流的是真龍之血,尊貴無比。”
李岱皺了皺眉。
這話聽著每一個字都很正確,就是聽她說起來有種怪怪的味道。
他沉默片刻,淡淡地道:“沒問你這個,是問你,在你心里眼里,本王是什么?”
杜清檀抬頭看向他,黑白分明的眼里全是真誠。
“是瑯琊郡王,是掌管選拔食醫之事的頂頭上司,必須尊敬,不能得罪。
如果學生之前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對,一定不是故意的,請殿下千萬海涵。”
又是那種怪怪的腔調。
李岱盯著杜清檀的眼睛,從真誠后面看出了虛偽和滑頭。
于是他突然悟了。
和這種人講不了道理,因為她壓根就沒打算聽進去。
既然不好強壓,那就軟刀子慢慢地磨。
食醫之事是他率先提出來的,她有真本事不假,但他不想把一個不聽他話的人,推到那個要緊的位置上。
李岱輕輕吐出一口氣,朝杜清檀擺擺手:“出去。”
杜清檀莫名其妙,就這樣算了?
不是還沒對她的自作主張進行懲罰嘛?
但是,既然李岱已經向她擺明身份——尊貴無比、不容敷衍的郡王,她就很聽話地告退。
然后,她走到門口的時候,如愿以償地收到了懲罰。
“從今日起,罰你在病所內幫忙處理病患,不許外出,取消休沐,什么時候想明白了,什么時候來找本王。”
杜清檀強行壓下怒氣,堆起一個虛弱的笑容,轉身回頭。
正好對上宦官和氣討喜的笑容。
然后,宦官當著她的面,堅定地把門關上了。
“呼……”杜清檀輕輕吐出一口氣,轉身走回去,準備繼續和眾人一起忙乎。
張醫令看到她,就笑瞇瞇地打招呼:“殿下找你,是不是有什么好事兒啊。”
杜清檀笑得比蜜還要甜:“多謝醫令關心,殿下問我,正七品典藥怎么樣呢。”
張醫令神色微變,捏著胡子道:“那,你怎么回答?”
杜清檀繼續笑:“我說,這種大事,學生豈敢亂說。”
然后扔下發呆的張醫令,分花拂柳地去照料病患了。
她誰都沒提這事兒,一是不好解釋原因,二是太丟臉了。
小杜大夫還是很要面子的。
晚間吃飯的時候,眾人便商量著明日休沐,要去做點啥。
因著天氣越來越冷,宋大娘等人想去買布裁衣,又想做兩雙靴子。
沒人問杜清檀去不去,袁春娘和她開玩笑:“五娘是要去打首飾的,就不和咱們混了罷。”
“那是,那是……”杜清檀已經想好要怎么應對明天的窘境了。
唉,真是想想就心煩。
倒也不是她不樂意提升自己的醫療技術水平,只是心甘情愿去做和被迫無奈,心理差距有點大。
雷燕娘過來抱住她的胳膊,小聲道:“五娘,我懂你的意思了。果然是我軸了。”
杜清檀的心情總算好了些:“說來我聽聽。”
雷燕娘小聲道:“下次我再做類似的藥膳,不會再提什么年老體衰之類的話了。圣人年富力強,精力充沛著呢,實乃萬民之福。”
杜清檀笑著對她豎起大拇指。
雷燕娘握住她的拇指,將頭靠在她頭上,開心地笑了起來。
嬉笑過后,雷燕娘關心地道:“五娘,你和獨孤將來怎么辦啊?”
杜清檀道:“他會等我。”
雷燕娘為難片刻,很直腸子地道:“萬一要等幾十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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