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儷君深吸了一口氣,心知自己要追查的目標就在這里了。
她立刻全神貫注地盯著那個院子,仔仔細細地追循咀嚼聲的來處,慢慢地,就查到了東北角的方向。
那里本就是這戶人家院子的墻角空地,堆放著大量的柴火,邊上還有未砍成柴的樹段,以及大約半人高的干草堆。干草堆旁的牲畜棚是空的。咀嚼聲就來自干草堆后方。
李儷君操縱著小黑鶴,悄然落在牲畜棚頂上,借著墻的陰影掩藏著自己。那戶人家至今沒有大動靜傳出,只隱約能聽見小孩子的嗚咽聲。看來,他們家是打算要裝聾到底了。
咀嚼聲停了下來,干草堆后方微微動了一下,鉆出了一個半尺來高的黑影,往四周張望了一下。
李儷君要瞪大了雙眼,才能辨別出,這應該是一只老鼠。但正常老鼠是不會有半尺高的,它的須還挺長,雙目泛金,皮膚在月光下隱隱透出一種金屬光澤,也不知道具體是什么品種。
老鼠從干草堆后跑了出來,沿著墻根往院門方向跑了。
李儷君操縱著小黑鶴,往干草堆后頭瞄了一眼,發現那里有一只狗頭,便知道那只猛吠的狗確實是遭了妖怪的毒手。她又迅速調動小黑鶴,追上了那只老鼠,看著它穿過半個莊子,到達村口處的一戶人家,探頭往里面張望了一下,看到堂屋供桌上擺著牌位,燃著香火,還有面餅與水果等供品,便晃了晃身體,整只鼠頓時漲大了幾倍,看起來幾乎有三尺來高了。
巨鼠鉆到供桌前,張開大嘴,把供品一口吞了,然后又晃了晃身體,恢復到原本的大小,轉身離開了那戶人家。
之后它就沒有再在莊中逗留,直接往莊外溜了,溜得很快,李儷君費了不少精力,才從草叢土堆中辨認出它的蹤跡,讓小黑鶴跟了上去。她知道,這只老鼠妖怪應該是要回自己的巢穴去了。若她想要清楚地掌握它的行蹤,今晚就絕對不能跟丟!
老鼠出了劉家莊,直往東跑,看方向是打算到林國公送給李珅的那處莊子去,只是走到半路,便拐進了另一條路,來到一處寸草不生的小山包前。
這小山包十分古怪,不長草也不長樹,表面看起來就象是一個半徑十來丈的巨大石球,嵌進了這塊黃土地中,只有半個球體露出地面。石球表面有許多干裂的縫隙,碎石塊遍布四周。靠近劉家莊方向的那一邊,這個“石球”還癟進去了幾米,仿佛是被挖掉了一大塊似的。但緊挨著那地方,又生滿了一叢叢的灌木雜草,稍稍掩飾了“石球”的缺陷部位。
老鼠就停在了這癟進去的地方,似乎打算往里鉆。因為灌木雜草生得高,李儷君生怕跟丟了,連忙指揮小黑鶴緊緊跟了上去。
那老鼠也不知道是不是察覺到些什么,在草叢里鉆著鉆著,就警惕地抬起頭來,環視四周。不過李儷君的小黑鶴借助了灌木叢來掩護自己,天又黑,應該沒有被它發現。
它又繼續往草叢里鉆了,鉆到一處大塊碎石堆積的位置,晃了晃身體,整只鼠頓時縮小了許多,約摸只剩下成年女子的拳頭大小。這一回,它順利鉆進了碎石塊的縫隙中。
小黑鶴迅速飛了過去,隱約瞧見一點火光在碎石堆間一閃而過,猜想那里應該是某處洞口,那堆碎石塊只是掩飾罷了。
可惜,這只小黑鶴由于要進行長途飛行,李儷君生怕它不夠堅固會堅持不到目的地,所以特地做得大一些,差不多有成年男性巴掌大,還用了特別堅韌的材料。這樣的小黑鶴,用來執行遠程監控任務,可說非常給力,偏偏就無法縮小到老鼠身體的大小,鉆進這碎石堆的縫隙中去了。
李儷君咬咬唇,讓小黑鶴盡可能飛得更近些,傾聽那碎石堆里頭到底有什么動靜,只隱約聽到有什么金屬物件敲擊石塊的聲音。
難不成那老鼠還在里頭挖坑不成?
李儷君這時候有些后悔了。她應該在小黑鶴上裝備小紙人的。那樣即使小黑鶴個頭太大,鉆不了山,也還有小紙人能繼續任務呢!
不過不要緊。她很有可能已經找到了那只老鼠妖怪的巢穴——就是這個石球狀的小山包。只要它沒有察覺到自己的存在,那就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任憑它到了哪個地方作祟,都會有回巢的一天。
李儷君留了一只小黑鶴在小山包附近的樹上,雙眼就對著洞口的方向。另一只小黑鶴則被她留在了莊子中的老地方,方便她繼續監控莊中動靜。
李儷君收起了銅鏡與水碗,拿出之前做小黑鶴時剩下的材料,又做了兩只紙鶴,一大一小。大的黑鶴與派到劉家莊的兩只相差無幾,小的那只卻只有雞蛋大小,是專門為鉆山任務定制的。除此之外,她還做了兩只大小不一的小紙人,同樣是黑色的,上頭畫滿了隱匿符和斂息符等等,連防火防水的符咒都沒落下,但凡是能畫符的地方,都被她畫滿了。
做完這些,她今天的法力也基本被耗光了,打了個哈欠正好睡大覺。可惜了,她本來還打算把大小黑鶴放出去,爭取天亮前就到達劉家莊,好方便明天晚上繼續偵察任務呢。現在是有心無力,只得把計劃往后順延了。
這一晚,她只睡了兩個時辰,不過清早起來修煉一番,依舊是精神奕奕的樣子。
清涼寺的僧人起得很早,早課開始得也早。李儷君才修煉完,就聽到上方的大雄寶殿方向傳來誦經聲,想起自己剛剛干了什么,忍不住摸了摸鼻子,心里擔心會不會冒犯佛祖了。
因此,她到母親寄靈的偏殿去上香時,特地為陳氏多念了幾回往生經,又把自己從其他世界學到的佛經也相繼念了一遍,十分鄭重地拜了殿內供奉的菩薩,方才退了出來。
捐給清涼寺的香油錢是竇王妃定的,由隋王下令,王府司馬代勞,不必李儷君操心,但她還是以個人的身份又捐了一筆,請寺中僧人好生照看亡母的靈柩。
清涼寺的方丈領著幾位高僧,為李儷君與李珅還有王府司馬等人說了些佛經故事,安慰了亡者家屬,又歡迎貴人常駐寺中靜修。李儷君還有正事要干,怎會留下呢?李珅更是牽掛著家中的親人,還有新莊子上的妖怪,代李儷君謝過方丈的好意后,與對方交換了一個眼神,便拉著小侄女兒出來了。
他領著李儷君下山,上了馬車,就對她道:“我先送你去別業,看著你安頓下來,就要返回長安城了。你可有事要委托我去辦么?”
李儷君不由得多看了他幾眼。
少年,你昨晚才說要去新莊子上看情況,現在就表示要急著返回長安城,是想哄誰呢?當別人看不見你方才在跟方丈眉來眼去么?
三月,初春。
看內容下載愛閱小說app,內容已在愛閱小說app,網站已經不更新內容。南凰洲東部,一隅。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
網站即將關閉,下載愛閱app免費看最新內容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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