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三十日這一天,程靈一家歷經逃亡之后,終于在赤霞城短暫地安定了下來。
搬行李的事情簡單輕松,重點其實就是程靈那幾口裝銀錢的箱子。當然,還有他們的馬兒。
光是裝錢就要用到幾口箱子,這不僅僅說明了郡守府獎賞豐厚,它還著重表達了一點:這年代……沒有銀票!
銅錢是如今的主流錢幣,白銀也在使用,但相對流通不是那么廣,用得多的基本上不是大商戶,就是官家。ßĨQÚŶÚĔ.ČŐM
黃金就更不必說了,這是上層貨幣,小民常常不得見。
民間交易,很多時候還會用米,用糧,用麻布,用絲帛。
總之方式多樣,以物易物也未嘗不可。
穆三娘數錢數得很開心,搬到新宅以后,程靈將剩下的賞金分了將近一半交給她管。
郡守府攏共攏共,到底獎了程靈多少錢呢?
其實合共是白銀一百兩,再加銅錢一千串。
一串銅錢一百文,十串錢合成一貫,這才相當于一兩銀子。
一千串錢大概就等于百兩白銀,加起來程靈算是得了二百兩賞金。
沒有先前陳管事說的一千兩那么多,但也并不少了。
因為銀錢的購買力在這年頭是真的很強!
這個錢,足夠程靈在赤霞城有一個相對寬松的起步臺階。
租賃房屋加上押金,一次付出了大約五十兩銀子,再加上之前零散打賞出去的,余錢一百三十五兩。
其中白銀五十兩,程靈都給了穆三娘,銅錢八十五貫,穆三娘那里收了二十貫,程靈這里收了六十五貫。
除去這些賞金,程靈手頭上其實還有不少錢,都是采集得來。除去已經花掉的,大約還有金珠十兩,白銀二十兩,以及其它一些物資。
程靈對穆三娘說:“阿娘,我想開武館。”
這個話音剛剛落下的時候,洪廣義正好從巷子口的小食館中打包了方便他們中午吃的飯食回來。
早上送了程靈等人搬家之后,王七郎就回去了,他還有課業要做,并不能整日在外。
陳管事也回了關家復命,臨走時還挺不舍的。
程靈對陳管事道:“兩日后陳管事若是有空,不妨到家里來坐坐。我有一件好物,需要兩日后才得,到那時請陳管事為我鑒賞如何?”
陳管事受寵若驚,連忙道:“多謝郎君青眼,小的一定過來。”
等這些人都走了,留在院子里的也就剩下程靈一家,還有洪廣義和施宏帶著兩個孩子,以及蕭蠻。
蕭蠻和施宏兩個傷員一進了院子就被安排進房間休息了,程大妮則帶著程二妮和兩個孩子在歸攏東西。
主要是要多收拾幾間住房出來,還有廚房要好好收拾。
穆三娘將程靈交給她的銅錢放到了自己房間的床底下藏好,又將銀子貼身藏了一些,其余的也都分開藏在屋子的各個角落。
銀錢藏好后,她跟程靈來到前院,因為程靈說要在這里收拾一個練武場出來。
為什么非得要在城東租一個大院子?就是因為程靈想開武館啊!
洪廣義拎飯食進來的時候聽到程靈說話,連忙走近道:“郎君,你要開武館,就收小的做弟子吧!”
他的語氣表情都特別激動,一句話說完,沒等程靈答復,又忙道:“不,小的愿做郎君馬前卒,求郎君收留小的做部曲。小的必定忠心耿耿,絕無二意!”
說完,他膝蓋一跪,食盒往旁邊地上一放,就要大拜。
程靈要來扶他,洪廣義眼中含著晶瑩,堅持道:“求郎君接受,賞賜給小的一個身份!”
這不是洪廣義骨頭軟,相反,他等這一個機會太久了。
洪廣義后來私下里是這樣跟洪小郎說的:“咱們就是市井出身,底層小民,不講究什么前程遠大。我只知道,程郎君是個有本事、有情義的人,跟著他不會有錯。”
又說:“但是咱們跟著歸跟著,不能總貼著人家白占便宜。你爹我能有什么?也就是這把子力氣,和這顆忠心了。既然這樣,就該認清楚自己的位置。”
沒有位置,誰都尷尬。
程靈從洪廣義的目光中看到了堅決,片刻后,她彎身過來扶住洪廣義的手臂道:“好,你視我為首領,我視你為兄弟。洪二,起來!”
洪廣義結結實實磕了三個頭,再站起來的時候,那真是脊背都挺直了,整個人似乎找到了一個格外明確的方向,有種底氣從內而外地散發了出來。
這個時候,外頭也不知發生了什么,忽然就有一道巨大的碰撞聲陡然響了起來。
只聽——砰!
穆三娘驚一跳,洪廣義連忙道:“小的去看看!”
話音落,他拔腿就走。程靈沒有猶豫,立即也跟了上去。
穆三娘走在最后,一邊走,她回頭見院子里邊聽到動靜的程大妮等人在探頭,就揮手趕他們說:“你們回去,不準出來!”
這邊,洪廣義將院子的大門一把打開了——小戶人家,不講究什么大門側門,東門西門,就一個前門一個后門。
門開后,卻見前面街上哐啷啷傾倒好大一輛板車,板車上摞著五六個大桶,此刻也都倒在一邊。
桶內的液體流出來,散發出各種酸甜混合的氣味,在這夏日里竟是冒出一股沁涼,還怪好聞的。
街兩邊,早有不少人家開了門,探頭在門口瞧熱鬧。
有人指點說:“是吳家父子,梅子水沒賣完,又被趕回來了……”
只見板車邊上蹲著一個老漢在抹眼淚,還有一個十幾歲的少年站在板車前,臉上既有慌亂,也有倔強。
五六個閑漢模樣的人抱著手臂站在這兩人對面,嘻嘻哈哈地笑。
領頭的人叫喊道:“還不起錢就把你們的宅子抵了!要不然就將你那妹子送過來。總之,想逃咱們曹老大的帳,沒門!”
少年咬著牙道:“不是我們欠的債,沒有找我們還的道理!”
“吳老二不是你叔叔?”領頭閑漢道,“他現在跑了,他欠的錢不就該你們還?別說什么早分家了,再分家,那他跟你爹也是一個老子娘生的呢!”
又說:“舍不得你妹子就拿你房子出來抵,這房子那也是你爺爺傳下來的,都姓吳!”
他身后的閑漢頓時紛紛幫腔:“姓吳就沒錯,拿房子來,不然打死你們,放到哪里去說都是我們有理!”
“還錢!還錢!”
一聲聲叫囂頓時如同浪潮,沖擊得門邊的洪廣義眉頭直豎。
“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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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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