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未時:
傍晚。
豫王樓內。
此時此刻,雅間當中,豫王親自為顧錦年斟了一杯茶,同時還有張世在。
可見豫王有多器重顧錦年。
只不過,把張世喊過來,其實也是變相的告訴顧錦年,這是自己人,完全可以相信。
“錦年,來喝口茶,之前在外面喝了這么多酒,喝點茶潤潤嗓子。”
豫王笑呵呵的開口,將茶杯遞給顧錦年。
“舅舅,怎能讓您為我斟茶呢。”
顧錦年連忙接過,如此說道。
“客氣。”
“一家人,啰嗦這么多做什么。”
豫王有些沒好氣,緊接著看著張世道。
“你來沏茶。”
對于自己的女婿,豫王很不客氣,不過張世很乖巧,在豫王面前,他不敢亂來。
緊接著豫王坐在太師椅上,望著顧錦年開口。
“錦年外甥,其實實不相瞞,你這趟過來,四哥,哦,就是陛下,早已經寫了一封信給我,讓我好好照料你。”
“這天下人都知道,我跟陛下關系最親近,你完全可以相信我。”
豫王率先開口,告知這件事情。
此言一出,顧錦年這才明白,為什么從頭到尾豫王對自己還算是客氣。
畢竟按理說,豫王跟孔家的關系應該親近一點,但對自己格外的照顧,即便是自己在樓宴當中大鬧一場,豫王都沒有說什么。
原來是老舅早就安排妥當了啊。
“原來如此,陛下果然神機妙算啊。”
顧錦年開口,同時夸了一句自己老舅,可這話一說,豫王卻顯得有些隨意。
“他神機妙算個鬼,天下人誰不知道孔家人對你出手啊。”
“錦年,這里又不是京都,你還怕他作甚?想說什么就說什么。”
聽到顧錦年夸永盛大帝,豫王不太開心了。
不過他這話有些大不逆,只不過豫王與永盛大帝關系的確太好了,兩兄弟雖然不是同母,但吃住都在一起,建德難之前,永盛大帝在京都其實是遭到了圈禁。
如果不是豫王出面,從中周旋,永盛大帝真不見的能出京都。
等永盛大帝確定要造反,豫王也是第一個響應,而且出人出力,幾乎是不惜一切代價,支持永盛大帝。
后來永盛大帝當了皇帝,賜豫王一等王,大有一種讓出半壁江山的感覺,可豫王沒答應,反倒是豫章這塊地就藩,富饒也不是特別富饒,但有名的是讀書人。
有句話叫做,豫章半仕林,太祖年間,有一半官員都來自豫章古郡。
雖然現在稍稍沒落一些,可依舊占據朝堂四分之一,而豫王選擇來這里就藩,放棄半壁江山,不僅僅是因為很多政治原因,而且還是幫永盛大帝監督這些讀書人。
可以說,這豫王為永盛大帝做了太多太多了。
兩人的關系,比同胞同母還要親近十倍,故而在大夏王朝當中,除了豫王之外,沒有一個王爺敢說這種話,最起碼不敢跟顧錦年說這樣的話。
“豫王舅舅,您說幾句無所謂,這話外甥不敢亂說。”
顧錦年訕笑了一二,反正他不啰嗦。
而豫王倒也是點了點頭道。
“也是,畢竟四哥心眼小,臉皮厚,你注意點也沒錯。”
豫王很大膽,直接罵永盛大帝心眼小,臉皮厚。
不過,說到這里,豫王也沒有繼續嘲諷自己的四哥,而是看向顧錦年道。
“錦年。”
“明天孔家家宴,你最好還是不要去。”
豫王出聲,提起正事來。
此言一出,顧錦年不由好奇了。
“豫王舅舅,這是為何?”
顧錦年看向豫王,他不理解豫王這話的意思,主要豫王是誰?掌握兵權,在豫章一帶,他有絕對的話語權,說句不太好聽的話,就算自己大罵孔家十八代祖宗。
只要不侮辱圣人,豫王都能保自己周全,可豫王說這話,就有些古怪了。
“此番孔家家宴,說到底為的就是玲瓏圣尺,舅舅得到一些消息,這次孔家家宴,他們很有可能會動用其他圣器壓制你。”
“儒道之爭,舅舅我不好參與進來,只能說保你周全,可若是動用了圣器,舅舅也無能為力。”
“所以,舅舅還是希望你不要參加這場家宴,陛下也給你安排好了出路,這是他的圣諭,召你有要事入宮。”
“雖會惹來一些爭議,但冷處理的方法最好,孔家也不敢做的太過分,無非會想其他辦法。”
“錦年,你要三思而行啊。”
豫王出聲,他將自己知道的消息告知顧錦年,讓顧錦年三思而行。
“動用圣器?”
顧錦年其實猜到了一些,只是他沒有想到,對方會直接動用圣器。
“恩,而且很大概率會動用圣器。”
“當然如果孔家動用圣器的話,也會付出一定代價,陛下也不會輕饒他們。”
“只不過,我與陛下都認為,沒必要去孔家,既然知道他們會動用圣器,其實就應該離開,讓他們落一場空。”
“錦年,舅舅相信你明日能寫出絕世文章。”
“但孔家的底蘊,是你無法想象的,所以舅舅也希望你離開曲府。”
豫王開口,他道出自己的看法。
面對豫王所言,顧錦年幾乎不假思索道。
“豫王舅舅,明日我一定會赴宴的。”
“若不赴宴,對我來說,也不是一件好事。”
顧錦年開口,他心里其實很明白,如果自己當真不赴宴的話,會惹來更大的危機。
孔家人勢必要將自己的名聲搞臭,而且是那種洗都洗不干凈的。
當然,永盛大帝和豫王的想法,顧錦年也清楚,他們認為這些罵聲,沉默個一兩年,其實也就沒事了,就算孔家人盯著自己罵。
可也罵不了多久,半年一年之后,大家也就消停了,而自己只要安安心心做好自己,該為民伸冤為民伸冤,等到有一天總會真相大白的。
這想法沒問題,但適合老一輩的人去做,并不適合顧錦年。
他要念頭達通,就必須要如此,快意恩仇,而不是藏在后面搞陰謀詭計。
說直接一點,年輕人就得剛一點,錯了不怕,記住就好。
聽著顧錦年的回答,豫王點了點頭。
“舅舅認可你,也相信你,既然你有這般的想法,那舅舅也不多說什么。”
“明日家宴當中,舅舅會護著你,但如果是爭辯什么,舅舅看情況說話。”
“不然的話,太偏袒你的話,會帶來一些麻煩。”
豫王出聲,他沒有阻攔顧錦年,在他看來年輕有沖勁是好事。
倘若當真錯了,吃個虧也不是特別大的壞事。
“明日家宴,舅舅無須偏袒,一切外甥自己會來解決。”
顧錦年望著豫王,他不需要豫王幫自己說什么話,反而他明白如果豫王出面說話,并不是一件好事,摻和兩句可以,真偏袒自己的話,這幫人一定會抨擊。
“行。”
“舅舅會看情況而定。”
豫王點了點頭。
話說到這里,其實也沒什么好說的了,明日就要赴宴,豫王本來是打算讓顧錦年就在這里休息一日。
可顧錦年卻主動開口了。
“舅舅,有個生意你做不做啊?”
顧錦年出聲,提到了自己的生意。
“生意?什么生意?”
豫王有些好奇了,沒想到顧錦年會突然說這種事情。
當下,顧錦年開始將自己的生意告知豫王,說的很詳細。
等說完之后,豫王點了點頭道:“你說的這個很新奇,說實話舅舅是有些心動,只不過你這生意是在京都開,我不太感興趣了。”
豫王也是實話實說,他覺得這個生意有搞頭,錢也不是問題,但畢竟是在京都,他就不想參與進來了。
不過還不等顧錦年說什么,豫王繼續問道。
“陛下參了幾籌?”
豫王問道。
“一籌都沒有,他覺得這生意沒搞頭。”
顧錦年也如實回答道。
“一籌都沒有?”
“那行,那我整兩籌。”
聽到永盛大帝沒參與,豫王頓時來精神了。
這讓顧錦年有些沉默,他不知道豫王跟永盛大帝有什么仇,為什么互相針對啊?
但對方愿意參股這是一件好事,自己的團隊又添加一員大將。
“行,舅,我算上您兩籌,回頭開張了,真賺了銀子,我讓姐夫跟您說。”
顧錦年笑著道。
“行,世兒,這事就交給你了,銀子的話,你從庫房支出來給錦年。”
“不過賺的銀子你自己拿去花,就當做是為父給你們添點彩頭。”
豫王出聲,很明顯他也只是覺得這個生意還不錯,對于這生意能賺多少銀子,還是沒有概念。
原因無他,豫王讀書是讀了點,但主要還是帶兵打仗啊,你讓他做生意賺銀子,他壓根不懂,外加上一籌就是百分之一,兩籌就是百分之二。
就算一年賺十萬兩黃金,分到手也就兩千兩黃金啊。
很多嗎?
完全不多吧?
再退一步,一年賺一百萬兩黃金,分到手才多少?
兩萬兩黃金啊。
哦,不對,兩萬兩有多點,但是可能嗎?年凈利潤兩百萬兩黃金。
這不可能啊。
所以他不在乎什么,交給張世,準確點來說是送給張世,送給自己的女兒。
當做零花錢吧。
虧了本也無所謂,這生意主要就是給顧錦年一個面子,加固一下關系,當真賺了點,就給女婿,虧了就虧了。
面對對方這般,顧錦年也沒什么好說的。
實際上,這件事情吧,顧錦年也憋著一口氣,這口氣倒不是別的。
就是覺得這幫人,一個個鼠目寸光的。
等孔家的事情解決了,顧錦年全心全意搞自己的大夏不夜城。
一但搞好了,他娘的,讓這幫人瞧一瞧什么叫做經商頭腦。
而且顧錦年額外記了一個本子,但凡自己拉過投資但沒有投資的人,全部記在本子上,以后想要投錢進來,不好意思,人滿了,不收。
或者就是加價,十萬兩黃金一籌,不,二十萬兩黃金一籌,愛搞就搞,不搞拉到。
“孩兒明白。”
張世聽到這話,有些興奮了,他一直在旁聽,對于顧錦年這個商業計劃,他很感興趣,覺得大有可為啊,搞好了的話,指不定一年下來有個萬八兩黃金。
這一年下來十幾萬兩白銀,一個月一萬多兩,外加上豫王的補貼,這就是人上人啊,到了京都根本不缺銀子花,對外還可以說是自力更生。
美滋滋。
“舅舅,時辰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明日見。”
看了一眼天色,顧錦年也不啰嗦什么,跟豫王說了一聲,便打算離開。
“直接在舅舅府上住吧,你回去住孔家安排的地方,有些不妥。”
豫王開口,要留顧錦年下來。
“不用,外甥還有些事情,多謝舅舅厚愛”
顧錦年搖了搖頭,距離明日家宴,還有七八個時辰,顧錦年打算做點其他事情,就不逗留了。
“行。”
“注意安全,有任何事情,直接找舅舅就行,這是老舅的令牌,你拿好。”
豫王也不啰嗦,拿出自己的令牌交給顧錦年。
“多謝舅舅,外甥告退。”
接過令牌,顧錦年也不啰嗦,直接離開。
待顧錦年走后。
豫王的聲音也緩緩響起。
“世兒,你覺得錦年如何?”
他神色平靜,緩緩出聲道。
“回父親,世子天資聰慧,又是儒道之大才,未來前途不可限量。”
張世幾乎不假思索道。
“不止。”
然而豫王搖了搖頭,望著方才顧錦年站著的位置,神色嚴肅。
“錦年是為父見過最不同的人,出身權貴,卻擁有一顆赤子之心,文采不凡,而且他深受我四哥的喜愛啊。”
“去了京都以后,你要好好跟著你這位內弟,別看他年紀比你小,但懂得一定比你多。”
“你寒窗苦讀十年,人情交往上面比他差了不少,再加上去了京都后,人生地不熟,雖然可以仰仗為父的虛名,可京都畢竟是京都,不比咱們豫章郡。”
“有什么事情,找錦年,有任何問題,也去找錦年,不要嫌麻煩,你找他越多,關系就越親近,當然錦年交代你的事情,你也要好好辦好。”
“你這位內弟,未來必是大夏宰相,你跟在他后面,外加上為父幫襯你一二,這尚書之位,也穩了。”
豫王對顧錦年的評價極其之高。
他預測,顧錦年未來必是大夏宰相,張世聽后有些咂舌,內心也無比震撼。
這大夏宰相之位,可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啊,而且這個位置,不是說你家世顯赫就能坐,需要的就是才能以及得圣恩。
如若有才能,得不了圣恩也沒用。
說實話,鎮國公之孫,不一定能當宰相,可豫王的話,張世不得不信。
可真正讓他內心震撼的是,跟著顧錦年,自己未來能當尚書?
他的仕途,他心里明白,雖然豫王背景也顯赫無比,但自己這位岳父,絕對不可能強行扶持自己上位,之前也談論過自己的仕途。
右侍郎已經到頭了,甚至還有些不穩定。
現在自己岳父居然說,跟著顧錦年,自己未來能成為尚書。
這可是六部天官啊。
真成為了尚書,也就僅次于自己岳父半個頭。
狀元郎都不一定能成為六部尚書。
“孩兒明白。”
“多謝父親大人賜教。”
當下,張世有些激動,如此說道。
“明白就好。”
“對了,待會你持為父手令,秘密調遣五千精銳,駐軍曲府內。”
“明日孔家家宴,為父真不敢保證會發生什么事情,穩妥一點最好。”
“就希望孔家不要太過于放肆,不然.......當真要見血了。”
豫王深吸一口氣,提到這件事情。
“見血?”
“父親大人,您是要對孔家下手嗎?”
張世有些驚愕。
自己父親為了顧錦年,對孔家下手,這可不是一件好事啊。
“不是為父。”
“是陛下。”
“他還有一道口諭,不過為父方才沒有說出來。”
“孔家家宴,如若孔家敢動用圣器鎮壓錦年,陛下密令,斬殺為首者,不給一點機會。”
豫王道出一則秘密,一則讓張世臉色無比驚愕的秘密。
他沒想到,永盛大帝竟然這么狠,下達這樣的密令,孔家擺明了就是要找顧錦年麻煩,動用圣器的可能性很大。
畢竟為了搶奪顧錦年持有的圣器。
也就是說,關鍵時刻,為了顧錦年,永盛大帝寧可與孔家鬧翻?
孔家要是與永盛大帝鬧翻,那就不是小事了,要出大事。
“這世子殿下,當真是得無盡圣恩啊。”
這一刻,張世羨慕了,是真的羨慕。
出身權貴,又是世子殿下,既得文壇各路大儒喜愛,又能得到皇帝的喜愛,如何不讓人羨慕?
“不僅僅是圣恩那么簡單。”
“陛下,只怕是想做那件事了。”
豫王開口,說了一句讓人聽不懂的話,張世有些疑惑,但沒有多問。
“孩兒現在就去。”
張世出聲,起身要離開,可豫王卻攔住對方道。
“先不急,寫一封信,送給陛下,書信內容就是,錦年幫我寫了一首千古第一駢文,請陛下看一看,覺得行不行,然后再說為父覺得沒問題,寫的相當好,再問問陛下,錦年有沒有幫他寫過什么詩詞文章,一起來鑒賞鑒賞,恩,大致就是這樣,寫好一點,這事更重要些。”
豫王一臉囂張道。
顯然是故意要惡心一下永盛大帝。
聽到這話,張世略微一愣,但還是執筆寫了。
而與此同時。
孔家。
一處密閣內。
幾道身影盤坐,神色都不太好看。
“孔心長老。”
“顧錦年于樓宇當中,寫下千古第一駢文,這次赴宴的一些大儒看后,一個個贊嘆不絕,有一些中立的大儒,現在直接站隊顧錦年。”
“明日孔家家宴,只怕有不少人會選擇幫顧錦年出聲啊。”
一道聲音響起,神色略顯難看。
“不止如此,樂儒等人今日被孟學士等人打了一頓,老夫去找了他一趟,他也沒說什么,而且不少人都在說樂儒活該,這情況不容樂觀。”
又有人出聲,道出樂儒挨打的事情。
聽到這些話,孔心老神在在,沒有半點驚慌。
“無妨。”
“老夫也聽說了這件事情,這些大儒,無非是想要顧錦年幫他們寫一首詩詞罷了。”
“明日家宴,已經準備了三道關,在這三關內,即便是這些大儒選擇幫顧錦年,也影響不到最終結局。”
孔心顯得平靜,壓根就不擔心這些。
“三關?怎么說?”
眾人略顯好奇。
感受到眾人的好奇,孔心也不藏著,壓著聲音道。
“其一,孫儒之死,顧錦年必須要給一個交代。”
“其二,削人才氣,顧錦年也必須要給個交代。”
“其三,孔家有秘密手段,關鍵時刻,顧錦年只能就范。”
“當然,孔家也希望顧錦年能自覺一些,所以到時候諸位看情況而定,如若顧錦年態度強硬,諸位也絕對不能退讓,孔家無法出面言論,至少前面兩關,孔家不能說什么。”
“而且主力之人,仰仗幾位侯爺,同時在孔家內,也不用擔心顧錦年動用圣器。”
“倘若顧錦年服軟,諸位也不用咄咄逼人,這次家宴的目的,就是要讓顧錦年交出圣器即可,達到這個目的,我們也不希望鬧得太僵硬。”
孔心開口。
他們正在密謀,密謀關于明日如何針對顧錦年。
其實,所有的事情,都是孔家在幕后操作,而這一切的原因,就是爭奪圣器。
只要圣器爭奪回來,那么就算吃點虧,或者是顧錦年罵幾句孔家,也無所謂。
罵就讓你罵,圣器到手,外加上天下讀書人都是支持孔家的,也就隨你的便,反正吃虧的是你顧錦年,又不是我們孔家。
不過,孔家不能主動出擊,要讓其他人出面,而孔家做好理中客就行。
當然最關鍵的時刻,如果還壓不住顧錦年,那孔家就要出面了。
那個時候,臉面不臉面已經是其次了,圣器拿到手才是核心。
“行。”
“不過這次難度比想象中要大一些,強行去針對顧錦年,會惹來一些爭議。”
“孔心長老,陛下的意思很簡單,古今冊內必須要有三個名字。”
扶羅王朝的侯爺開口,他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不止是他,眾人也紛紛提出了自己的要求,不過要求各自不一,有的是古今冊留名,有是圣境名額,還有的是圣人手冊。
都是好東西。
面對眾人的要價,孔心微微沉默。
但很快,他點了點頭道。
“這些都沒問題,只要圣器到手,諸位的要求,孔家都會滿足。”
孔心點了點頭,如此說道。
這世間上沒有永恒的朋友,有的就是利益,地位越高,身份越高,或者越聰明的人,根本就不在乎什么圣人不圣人。
只看利益,有利益一切好說,沒有利益,管你是誰,圣人之后又能如何?說兩句好話也就夠了,讓我辦事?癡心妄想。
一刻鐘后,眾人逐漸退場。
孔心也離開了,直接去尋找無涯長老。
待見到無涯長老后,孔心將方才談話內容全盤告知。
過了一會,無涯長老睜開眸子道。
“只要得到圣器,他們的要求倒無所謂。”
“不過族內已經激活了圣鏡,明日家宴,會映照東荒境。”
“你還是要通知一聲,明日故意激怒顧錦年,讓他失態,讓他憤怒即可。”
“千萬不要被他激怒,到時候這些畫面被天下人看到,有任何不妥之地,都會被無限放大。”
孔無涯淡淡出聲,告知孔心這件事情。
“映照東荒境?”
“明白了。”
孔心驚愕,這還真是夠果斷,明日大家一起指責顧錦年,想來按照顧錦年的脾氣,一定會暴怒,然后開始發狂。
而若是這一幕被映照在東荒境,所有人看到,那么顧錦年狂妄二字,就徹底洗不掉了。
一但覺得一個人很狂妄,那么就會產生先天的不好印象,后面不管你做什么,都無法逃脫偏見二字。
就如此。
孔心退下。
而整個孔家,從亥時過后,便開始張羅,布置場地,外加上一些流程等等都要安排。
不過,曲府湖畔當中,出現一道身影。
是顧錦年的身影。
他立于一舟之上,舟上沒有船夫,完全是順著河流而行。
顧錦年在進行最后的悟道,完善結論。
小舟流淌著。
一切顯得十分寂靜。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
丑時。
寅時。
卯時。
寅時的時候,天就快亮了,到了卯時,天色大亮,百姓們陸陸續續起床,做生意的做生意,農作的農作,炊煙裊裊而升,各家各戶也在做飯。
岸邊上。
有人也將目光投來,有些女子,含情脈脈,亦或者嬌羞,是不是撇來目光。
也有些百姓,投來好奇目光,畢竟顧錦年長相不凡,外加上獨自立在舟上,有說不出來的意境與風范,令人矚目。
顧錦年望著這一切,面上帶著溫和笑容,讓人如沐春風。
“爹,這個大哥哥為什么不用去農作啊。”
有孩童好奇,指著顧錦年如此問道。
“這是讀書人,讀書人是不需要農作的。。”
“兒啊,你也要好好讀書,以后當個官,當了官以后,咱們家就有銀子了,有了銀子,以后你也可以不農作,天天吃糖葫蘆。”
他身旁的父親開口,指著顧錦年如此說道。
聽著這些言論,顧錦年沉默不語。
他父親說的沒錯。
這也是當下的環節。
無論是在大夏王朝,還是在其他王朝,讀書其實就是為了當官。
謀生是第一,其次便是造福百姓。
這并沒有錯。
但很多人,將謀生看的太重,逐漸的失去自我,所以有很多讀書人,只是讀了書的人,卻沒有君子之道。
顧錦年沒有說話,任憑小舟流淌。
如此。
一直到了未時。
顧錦年運轉法力,使得船只掉頭,隨后逆流而上,而且速度加快了不少。
這般的行為,更是引來不少人矚目。
孔家家宴,是酉時開始。
顧錦年心中也已經有了一定的成果。
很多事情,他也想明白了。
眼下他要赴宴。
前往孔家赴宴。
把自己的想法說出,把自己的志氣說出。
用知圣立言,來回應一切的流言蜚語。
申時四刻。
顧錦年從船舟下來,他一步跨越,來到岸邊,隨后直奔孔家。
又是一刻鐘后。
與其說是孔家,倒不如說是孔府。
整個孔府占地至少千畝,厚厚的圍墻,顯得宏偉大氣。
而孔家正門。
早已經人滿為患,一位位各地大儒,各國人物走進孔家內,一輛輛裝滿貴重禮物的馬車,將空地占滿。
這就是孔家的威望,也是孔家的氣派。
孔家門外,也有數百人在迎接客人。
隨著顧錦年到來后,立刻有孔家人察覺。
當下,有人快步走來,望著顧錦年滿是笑容。
“世子殿下,老夫孔心,快快入府,快快入府。”
這是孔心,他特意在門外,就是等顧錦年。
帶著十幾人,極其隆重的接待顧錦年,相反一些他國王侯,或者是一些貴客,都沒有如此隆重的接待。
看似是給顧錦年面子,可實際上卻是在給顧錦年招黑。
畢竟論輩分來說,顧錦年只是晚輩。
論儒道境界來說,顧錦年還沒有到這個程度。
這不是偏見不偏見,而是已經有不少目光投來,眼神當中都帶著一些莫名的敵意。
面對孔心的熱情,還不等顧錦年說話,數十道身影便朝著這里趕來了。
“錦年小友。”
“世子殿下。”
“圣子,圣子。”
數十道身影出現,直接將孔心擠到一旁,是閻公,孟學士,青州霹靂手這些大儒,哦,王將軍也來了。
他們可不給孔心半點面子,直接把顧錦年包圍,臉上滿是笑容。
“見過諸位先生。”
見到他們,顧錦年臉上出現笑容。
“客氣客氣,走走走,世子殿下,昨日還沒有喝的盡興,今日咱們來喝。”
“圣子,待會可不能不喝啊,老夫酒量雖然一般,但還能陪世子殿下豪飲幾杯。”
“錦年小友還真是會挑時辰,剛好就遇到了,哈哈哈哈。”
這些大儒一個個哈哈大笑,臉上笑容發自內心,不過他們倒不是剛巧遇到,而是在這里等了許久。
看到顧錦年來,趕緊過來,一來是混臉熟,二來就是防止顧錦年尷尬。
“諸位,你們快快入府。”
“世子殿下,老夫帶您先去看看孔府吧?”
孔心擠出笑容,雖然內心很不悅,但面對這么多大儒,肯定不敢亂說話啊。
“去去去,我等陪著世子殿下就行了,你快忙你的去吧。”
“是啊,這么多人,你們還不忙嗎?快點去忙吧。”
“宴席馬上就要開始了,還去看什么風景,走走走,我們先去喝酒。”
眾人開口,尤其是王將軍,直接拉著顧錦年走,懶得理會孔心。
面對眾人的表現,孔心有點皺眉,但又不敢發作。
只能眼睜睜看著顧錦年被直接帶走。
到了門口,許東木等人也在,顧錦年出面,直接將他們帶入孔家家宴內。
入了府,走過玄關,孔家的氣派映入眼前,有九重宮,主宴之地在第五宮,名為大成殿。
孔家不愧是孔家,都直接修起宮殿來了。
雖然比皇宮的氣派差了不少,但無論是用料還是一些其他東西,都不比皇宮內。
跟隨著孔家人一路前行。
來到大成殿后。
一張張玉桌擺放在內,一共一百零八桌。
每一桌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有扶羅王朝的侯爺,也有大金王朝的侯爺,不過反倒是沒有大夏王朝的侯爺。
左邊是大夏王朝各地大儒,右邊則是一些請來的貴賓。
走到這里,許東木等人被安排到第六宮,這也是規矩,顧錦年不強求,讓他們進來,他們只怕也不敢亂說話。
而閻公,孟學士,青州霹靂手,王將軍有資格入大成殿,其余跟來的大儒,還真沒資格入內,都被安排到了第六宮。
入了大成殿內。
頓時,不少目光投來,紛紛關注著顧錦年。
感受到這些目光,顧錦年顯得十分平靜,在孔家人的帶領下,來到自己的座位。
閻公與孟學士還有霹靂手大儒以及王將軍安排在前面,不過幾人不愿意,非要跟顧錦年坐一旁,孔家人說不過幾人,也就安排下來了。
落座下來后。
霹靂手大儒第一時間開口。
“剛才我來的時候,看到一群人走側門進來,穿著喪服,估計待會要鬧事了。”
他名魯元。
只不過顧錦年更想稱呼他為霹靂手大儒。
因為那一幕無法忘記啊。
“穿著喪服?”
幾人頓時皺眉,也意識到可能要發生什么事情。
“世子殿下,待會交給老夫等人,你少說點,我怕他們就是故意要讓你難看。”
“對,世子殿下,待會交給我們就好,你不要多說。”
“這里面也有我們的人,待會爭吵起來,不會太落于下風,不過昨天我們太熱情了,以致于孔家把我們一部分人分走了。”
孟學士和閻公紛紛開口,他們意識到待會會發生什么事情,所以讓顧錦年待會少說話,交給他們就好。
“諸位先生,無妨,待會學生會處理。”
顧錦年點了點頭,他心中有些感激,但這件事情自己是逃不掉的,還是要直接面對問題。
“沒事,我昨日與老孟聯系了不少好友,雖然都被安排走了,可待會要是真吵起來,第一時間都會趕來,吵架這方面你安心交給我們,保證沒問題的。”
“再說了,有魯兄在,你放一百二十個心,他當年舌戰群儒,是我等的楷模。”
閻公開口,甚至還拍了拍顧錦年肩膀,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而王將軍也在一旁開口。
“錦年,你放心,不管發生什么事情,我都能保你周全,要是真有那個人不知死活,交給我來即可。”
王將軍喝了口酒,氣定神閑道。
顯然他們昨天一晚上都在商議今天的事情。
都知道孔家要來找顧錦年麻煩,他們受了顧錦年的恩情,也絕對不會當縮頭烏龜。
不會讓顧錦年一個人戰斗的。
面對幾人的幫助,顧錦年微微一笑,也就沒有說什么。
如此。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
大約兩刻鐘過去。
酉時一刻一道。
伴隨著一道鐘鼓之聲,意味著盛宴開始。
鼓聲陣陣。
足足敲了一刻鐘。
緊接著各種音樂響起,編鐘之聲,戰鼓之聲,顯得大氣磅礴。
很快,傳圣公走進大殿,他身后跟著孔宇等人,是孔家的直系三代,穿著禮袍,神色嚴肅。
眾人也紛紛起身。
隨著傳圣公走到主位上,眾人齊齊開口。
“我等見過傳圣公。”
所有人都開口,但顧錦年卻很平靜,沒有出聲,但也站起來了,算是禮讓一二。
“家宴開始。”
下一刻,一道洪亮的聲音響起,代表著家宴正式開始。
而所有的音樂,也在這一刻戛然而止。
只是,不等眾人落座下來。
一道聲音,在關鍵時刻響起。
“求傳圣公替我師父平冤啊。”
帶著哭腔之聲響起。
下一刻。
大殿之外,有十二人,抬著一口棺材,跪在大殿之外。
棺材落地,十二人齊齊下跪,朝著傳圣公磕頭。
“大膽。”
“狂妄。”
“今日乃是孔家家宴,爾等這是做什么?”
“爾等是誰,竟然擾了我孔家家宴?”
剎那,一道道怒吼聲響起,皆來自孔家。
只是,所有人都知道,這不過是孔家在自導自演罷了。
否則,這么大規模的家宴,還讓人抬棺進來?
搞笑是吧?
這么多家丁都是傻子?
“傳圣公在上。”
“家師孫正楠,于上月被顧錦年生生逼死,我等乃是先生之徒,此仇不亞于殺父之仇。”
“今日,我等以命諫案,還望傳圣公能為我等主持公道,將顧錦年繩之以法,還天地之朗朗乾坤,還大夏文壇一個朗朗乾坤啊。”
為首之人大聲喊道,說著說著還直接哭了,而后在地上瘋狂磕頭。
顯得有莫大的冤屈一般。
此言一出,殿內嘩然一片,一個個都是揣著明白裝糊涂。
很快,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落在顧錦年身上,甚至傳圣公等人,也將目光投來。
感受到眾人的目光,顧錦年淡淡的喝了口酒。
緊接著放下酒杯,剛準備開口時。
魯元,也就是霹靂手大儒,卻拉住了顧錦年,緊接著靠近了一點顧錦年,隨后稍稍咳嗽一二,潤潤嗓子一般。
隨后緩緩開口。
“汝看汝爹?”
他開口,眼神當中皆是不屑之色。
是輕蔑,極其的輕蔑。
而就是這句話。
讓在場除了一小部分人以外的所有人愣住了。
甚至顧錦年也愣住了。
不,是傻了。
好家伙。
這就是舌戰群儒?
上來就放大招?
不愧是霹靂手。
這魯元大儒能處,有事他真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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