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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父這么說，蘅婆子還是不滿意。
別的不說，那兩壇子酒就二百斤，這得多少錢？
她甚至不敢想，蘅毅背著她偷偷攢了多少銀子。
畢竟他進山打獵，誰知道他都獵到些啥？
蘅婆子覺得自己失算了。
韓父、蘅老頭兩人就韓巧、蘅毅成親后是住在鎮上、還是西山村討論起來。
“自古嫁人都是住婆家，沒有住在娘家的。”
“我們家院子雖然小了點，但是擠一擠還是可以住的。”蘅老頭道。
韓父不急不緩說道，“我們家阿巧經歷了一次失敗婚姻，我們也心疼女兒，舉全家之力在西山村給她修了個院子，本來是打算給她招婿的。”
“是蘅毅那日說起他也想成家立業了，我們也覺得這孩子踏實可靠，愿意把阿巧許配給他。但也有要求，他們成親后住在西山村。”
“如果一定要住在鎮上，也必須得有一個屬于他們小兩口的院子。”
“阿秀、阿依、阿可三孩子住一間屋就行，所以這院子也不用很大。”
“但在小也得二十來兩銀子，這聘禮九兩九我拿出來給小兩口買宅院，余下的你們蘅家出嗎？”
韓父這問題是真的問到點子上了。
蘅家怎么可能愿意拿出十幾兩銀子給買宅院？
韓父又道，“兩間屋子也不行，這以后有了孩子，男孩、女孩總不能一間屋。”
“所以這宅子買小了也不行。”
蘅老頭沉默。
蘅家人也沉默。
院子外，蘅家的孩子這也要吃，那也要吃，鬧騰的很。
蘅婆子說道，“那老五有這么多銀子置辦聘禮，手里就該有錢買宅院。”
“咱們老蘅家這么多人，個個張口要吃飯，哪里有余錢？”
蘅家大伯、三叔、四叔沉默不語。
韓家其他人都沒說話。
韓父看向蘅毅，“蘅毅，你怎么說？”
所有人齊齊看向蘅毅。
有希冀、有打量、有不屑，還有試探。
蘅毅腰桿挺的筆直，對于這些目光他仿若未見，聲音沉穩道，“我暫時沒銀子在鎮上買房子，我愿意住西山村來。”
“一來進山打獵方便，不用來回多走兩個時辰，這兩個時辰我可以買塊地開荒種東西，成親后我就是一家之主，要肩負起一家人的衣食住行，也會待阿秀他們，視如己出。”
“打獵不是長久之計，山間兇猛野獸眾多，危機四伏，我也不可能永遠打獵，這口飯吃不了一輩子。”
最主要韓巧不太愿意讓他進山打獵。
這也是他拼命買下普益縣外那個莊子的原因。
就算不打獵，他也有能力讓妻子吃飽穿暖，不說大富大貴，至少不會連肚子都填不飽。
十畝田除去賦稅，一家子頓頓白米飯都是足夠的。
蘅毅這話一說。
眾人不說感同身受，至少覺得他言之有理。
蘅婆子站起身質問他，“你不打獵你能做什么？你還會做什么？”
“是啊，除了打獵我什么都做不了，所以阿巧姐嫁我確實委屈了，不若我入贅吧。”
蘅毅的態度很明確。
不論娶還是入贅，這親他都是要成的。
誰都阻攔不了。
蘅家人也就蘅老頭看出來蘅毅的改變。
要知道之前的他從不會說這么多話。
在蘅婆子要開口反駁的時候，蘅老頭說道，“我和你娘養你不易，你成親后住到西山村，就沒法在我們身邊盡孝……”
“嗯，確實，所以你給阿奶多少孝養錢，我給雙份！”蘅毅這話不輕不重，卻堵的蘅老頭啞口無言。
他一年給親娘五百文孝養錢，蘅毅雙倍一兩銀子。
沒問題，沒任何毛病。
誰都說不出蘅毅的不是來。
他上行下效，跟著學的而已。
蘅老頭嘴角臉皮抽了抽。
尤其是蘅大伯開口道，“我覺得蘅毅這提議很好，三弟、四弟你們覺得呢？”
蘅三叔、蘅四叔齊齊應聲，“挺好的。”
“……”蘅婆子張嘴要罵。
“坐下！”蘅老頭沉聲。
蘅婆子被噎的差點背過去氣。
王媒婆立即笑著做和事佬，蘅大伯又開口道，“蘅毅年紀也不小了，我家那幾個像他這么大年紀，娃都好幾個。”
“你們作為父母的就應該無條件支持。”
“要你們有能力在鎮上給他買個宅院，那么要求他成親后住鎮上無可厚非。但你們又不給他買宅院，又要他住鎮上，你們那院子就一點點大，怎么可能住得下？他以后再有孩子……，就住在西山村吧，進山打獵方便，省去的兩三個時辰，做什么都好！”
蘅三叔、蘅四叔也齊齊附和。
加上王媒婆和稀泥，很快就敲定了成親時去鎮上住三天，三天后回門，就住韓巧那邊去，一年給一兩銀子孝養銀，成親那日定在九月初三。
王媒婆知道蘅毅急切要成親，這日子已經是最難得的好日子了。
蘅老頭、蘅婆子全程冷著臉，對此不置一詞。
韓父又說道，“既然不去鎮上買宅子，那就山腳下再買幾畝荒地，我們家里干活的人多，幫忙開墾出來，明年就可以種莊稼！”
潑上豬糞冬天凍一年，明年那地就肥沃的很。
蘅婆子想說那么多東西給了，還差這幾畝荒地？
話還沒來得及說，韓袁氏來喊吃飯了。
蘅家人也覺得肚子好像有些餓了，起身去吃飯。
韓家今日的飯菜還是很豐盛的，準備的也足夠多，只是沒想到蘅家回來這么多人，孩子還來了十幾個。
趁著吃飯的時候，韓巧喊了蘅毅過去服藥。
蘅毅端著碗看向韓巧，“阿巧姐，委屈你了。”
“委屈什么？不是成了么？”韓巧溫笑。
以后住在西山村，一年給一兩銀子孝養銀，離遠遠的，再沒這么好的事情了。
“婚禮可能不會很風光……”蘅毅道。
“你提親的時候聘禮不說十里八鄉，就是整個寧河鎮也找不出幾個來！”
韓巧摸出一塊飴糖塞蘅毅嘴里，“你的誠意和勇敢我都感覺到了，以后日子是咱們兩人過，銀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該用要用，該省也要省著點。”
蘅毅嘴里含著，甜到了心坎上。
眼角眉梢也染了笑意，看著韓巧乖乖點頭。
韓巧看著蘅毅這樣子，就想起了早時候鄰居養的大金毛。
溫暖又乖巧，軟萌又招人稀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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