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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巧笑了笑，“等煮起來你們就知道了。”
她們也沒敢耽擱，回到家里不過片刻功夫，蒸籠就送來了。
洗蒸籠、刨南瓜，南瓜放鍋里蒸籠里蒸。
帶著孫秀、孫依去洗豬腸、豬肚，這兩個東西鹵煮起來都好吃，就是費心思。
尤其是豬腸，韓巧給它翻過來洗，然后用剪刀剪開、撕去腸肥，再用面粉搓揉，用清水洗干凈放到鍋里焯水。
豬腸、豬肚焯水，放到鍋里加入蔥姜、五香、八角、陳皮、香葉，再當幾個辣子，倒上醬油和烈酒，蓋上鍋蓋。
“先大火燒，等燒開了再小火慢慢悶燉。”
韓巧說完去弄了皂角液洗手，然后開始揉面粉團。
既然要賣南瓜饅頭，不如再做點肉包子、綠豆糕一起賣，就是費力氣了些，如果能賺到錢，怎么都好。
沒有根基，就只能賺小錢，慢慢的積攢。
娘三忙得很，孫可燒火，兩個小臉蛋熱的通紅，卻開開心心的幫忙做這個做那個，聞著鍋里的香味，忍不住吞口水。
肉餡剁好包包子，韓巧的手藝那是真的沒話說，包子出鍋的時候，娘一人嘗了一個，都忍不住直夸。
“娘，好好吃。”
“真的太好吃了。”
孫可抿著嘴笑。
“砰砰砰。”
門被敲響的時候，姐妹三人都嚇了一跳。
韓巧忙安撫她們，“不怕，我去看看。”
她上前打開門。
看著門口的孫老太太，抿了抿唇后喊道，“娘怎么過來了？”
“怎么？我不能過來？”孫老太太挑眉。
“娘說的什么話，娘快里面進。”韓巧鎮定自若的請孫老太太進屋。
“你們煮了啥？這么香？”孫老太太挑眉問。
也是沒良心，煮了好東西也不知道送點過去。
“煮了些東西打算拿去賣，家里實在過不下去了，總得想法子賺錢。”韓巧說著，委屈憋悶的擦了擦眼睛。
孫老太太看她一眼。
三個孩子出來，齊齊喊了聲，“阿奶。”
便緊張局促的站在一邊不說話。
“你們去看著鍋、看著灶孔，火不能熄滅，鍋不能燒干。”韓巧把三孩子支使開。
免得她們見著孫老太太害怕。
“哦。”
三孩子一溜煙跑了。
只是到了灶房，孫秀趕緊弄糖水，想著一會端碗糖水給阿奶，阿奶就不會為難娘。
堂屋里。
孫老太太掃了一眼，堂屋干干凈凈一塵不染，雖然家具物件都很陳舊，但看的出來屋子用心收拾過。
她坐在主位上，看著低眉順眼的韓巧說道，“昨夜益明去過大房，喝的醉醺醺，跟我告狀說你們娘四個把他捆起來打，還逼迫他寫那個什么什么文。”
韓巧一聽，比孫老太太還激動，“什么？怎么可能，我怎么敢打他。都是他打我們娘四個啊。”
“早兩日我確實讓他寫千字文了，這不家里米缸都空了，秋收還沒到，一家子要吃要喝，反正他也不讀書了，我一氣之下把他那幾本書拿去買了，才買了點糧食回來。”
“不然我們娘幾個得活活餓死。”
韓巧說著，坐在椅子上擦眼淚。
又繼續說道，“書鋪孫掌柜見我們娘幾個可憐，才說了有抄書這個活計，那他回來我不得跟他仔細說，他也答應的好好的，說每日都寫，可這才兩日呢，他就嫌累不肯再動筆，昨夜還跟我大吵一架，要我帶著三個孩子滾回西山村去。”
“我頂了他兩句，他拿了銀子便出門去，我想著日子總要過下去，給棺材鋪扎紙人也不是長久活計，阿秀眼見著大了，我們再繼續給棺材鋪扎紙人，以后哪有好人家愿意聘娶。”
孫老太太沉默了。
這跟孫益明說的完全不一樣。
當然她不覺得韓巧敢騙她。
孫秀端了糖水進堂屋，禮貌恭敬的喊出聲，“阿奶，您喝糖水。”
對于小老百姓來說，要么泡碗茶，要么弄杯糖水，都是對長輩最大的敬重了。
孫老太太淡淡的嗯了一聲。
她不喜歡孫女，談不上討厭，只是不疼愛罷了。
接過碗喝一口，便擱在了桌幾上。
她在寧河鎮名聲不錯，養育兩子兩女，不說大富大貴，但卻不缺吃喝。
灶房傳出來的香味十分勾人，她不開口等著韓巧主動開口孝敬。
偏韓巧也裝不懂。
孫老太太想了想后說道，“那益明去了哪里？”
“我不知曉，他今日沒回來，他從不與我說要去何處，我也不敢問。”
韓巧越說越可憐。
偏孫老太太知道她沒說謊。
這事是沒法說了。
“聽益西說你問房契、地契的事情？”
“嗯，是我問的。”韓巧坐直了身子。
孫老太太有瞬間的錯愕。
她覺得韓巧這會有些不一樣。
“房契、地契確實在我手里，只是……”
孫老太太看向韓巧，“你知道益明問他大哥借銀錢的事情嗎？”
“知曉了，昨夜我們就是因為這事情吵起來的。我只是不知曉他問大哥借了多少銀子？我打算多做點吃食賣了趕緊還上。”
韓巧直直的看向孫老太太，“若是把銀子還上了，房契、地契娘會給我保管嗎？”
孫老太太被問的一愣。
按道理呢，這房契地契確實應該給韓巧。
“他借了四十多兩，你賣吃食要賣到何年何月？”
韓巧咻地站起身，驚呼道，“什么？這么多？那、那可怎么辦？”
“難道拿宅子、田地抵嗎？那我們娘幾個住哪里去？”
她念念叨叨了片刻，“若是大哥真要我們立即還錢，我愿意用田地、宅子來抵。”
要真用宅子、田地來抵押，她還求之不得呢。
她原本還想著，要怎么才能把宅院里的東西都名正言順的搬走。
這不老太太送上門來了。
丈夫欠債，她作為妻子的不愿意拖欠，拿宅子、田地來還債，寧愿帶著三孩子搬娘家去生活，多么深明大義。
她自己都要感動壞了。
孫老太太張了張嘴。
韓巧又道，“娘放心，我會盡快把宅院收拾出來。”
“娘，你先回去吧，我馬上開始收拾。”
韓巧說著高聲喊孫秀、孫依收拾東西。
“也是沒辦法，你們爹問你們大伯借了四十多兩銀子，我是沒辦法還錢了，所以只能拿宅子、田地來抵。”
韓巧說著，扭頭看向目瞪口呆的孫老太太，“娘，反正房契、地契本來就在你那里，我們搬出去的時候，能不能把借據都拿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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