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仙:
“我與你一道。”甄菱凡搶過焉愚的佩刀,“此事蹊蹺,不可小覷。”
山風吹得人生冷,即便身處幽深空蕩的山林之間,他依然有種被窺伺的感覺。
這樣人煙稀少的地界,莫非真的有人藏身暗處?
“不必,你留在這兒等我。”葉昭言目光落在他身上,見他眼神中的憂慮,便知二人想到了一處去。
甄菱凡仍舊堅持道:“我既已追隨葉少將,自然要擋在你跟前,還是我還去吧。”
“他們的目標是我,即便你以身犯險,又如何能勾起他們的興趣?”葉昭言靠近些,用只有二人能聽見的聲音道:“恐怕我們早已被盯住了,如若不方分開行動,一旦事發,群山環伺,恐怕你我都難以逃脫。你的任務,就是報信,待我進入山腰,你就伺機離開”
甄菱凡心頭一跳,一雙睜大的眼睛正對上近在咫尺的臉龐。
淡淡夜色下是泛著冷光的白皙面龐,這位年輕的少將五官出挑,即便心知身陷險境,神情依然出奇地淡定
傳言都說是葉家嫡系的旁支,有些許不服氣的聲音,如今看來,能被東臨帝選中到江南援助葉文軒,倒不簡單。
見對方會意,葉昭言轉身,聲音很輕卻很堅定,“更何況,以我的身手,要脫身更容易些。”
甄菱凡握住刀柄的手一僵,隨即放松下來。
是呀,葉家少將這般厲害,自己的確是不如
“放心,我不會有事。”葉昭言拍拍他的肩膀,轉身就走,留下甄菱凡在原地目送,神情說不上好壞。
葉昭言身形敏捷矯健,步伐迅疾,眨眼間就到了山腰,抬眸便瞧見前方的懸崖峭壁。
這座懸崖足有三丈高,下面是幽深的谷底,夜色昏暗,枝繁葉茂。
崖底還有不少枯枝斷裂,一看便是經歷過一場慘烈的打斗,這樣的環境,確實不適合藏匿人,但在葉昭言的印象中,卻是最好的藏身之地。
她飛身躍下,借助周圍雜亂的樹藤和巖石,在崖底游蕩片刻,終于發覺了隱在一顆巨石后的張參。
張參已經奄奄一息,一只手臂耷拉在崖壁上,血流不止,顯然傷得極重。
葉昭言扶著他坐下,伸手摸他脖頸處,果然有氣息。
她心頭一喜,正要查看,身后陡然傳來了呼喊聲,“誰!”
葉昭言臉色一凜,身形迅疾閃到張參身旁,將他護在身后,一把拔出背上長劍轉過身去,卻見來人是個年約三旬的男子,身穿一襲黑色戰袍,身材瘦削,一臉的嚴肅,看起來不怒自威。
“你是葉家少將?”他問道。
葉昭言不語,眼神銳利地掃視了他一番。
“葉家少將可知罪?”男子沉聲質問,話落,十幾名黑衣侍衛悄然落于他身后。
葉昭言心中暗嘆,對方顯然早就做了萬全準備,自己貿然與之搏命,只怕會有性命之憂。
眼下唯有智取,才能脫身。
她心念急轉,思忖對策,男子見他不語,以為她是不屑,不由地臉色冷凝。
“葉家少將,你好大的膽子,竟敢擅離職守,你可知罪?!”
“何罪之有?”葉昭言鎮定反駁,“我奉命援助南境防線,并未做過任何越軌之事,如今有叛匪前來襲擊,我與部下逃難于此,聞風前來搭救,難道有錯嗎?”
男子不屑而笑,“區區葉家小將,竟敢枉顧陛下的圣旨,不經卿王殿下允諾就游離在外,不管你是何居心,你的行為都已犯忌!”
“若是大敵當前,我自當奮力廝殺,如今部下有難,我又如何能袖手旁觀?”葉昭言冷笑,“不知閣下是哪一方勢力?竟敢在此地伏擊我等,還請明示。”
“葉家少將不愧是少將,膽量過人,竟然還敢質疑本統領。”男子冷哼一聲,“我乃卿王府侍衛統領茍孜,奉王爺命令帶人緝拿葉家奸佞!”
茍孜說完,一揮手,眾侍衛頓時亮出了兵刃,將葉昭言團團包圍。
“原來是王爺手下的人,怪不得這般出手。”葉昭言笑了,笑得很是諷刺,“茍統領不過是奉命行事,又何必拿王爺來壓人,莫非你還想屈打成招,強迫我認下莫須有的罪名不成?”
茍孜臉色變了變,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應付葉昭言。
他的確是奉了卿王之命,帶人前來捉拿葉家少將,但卻沒有屈打成招這一吩咐,如今被倒打一耙,反倒是不好用刑了。
葉昭言又繼續說道:“王爺應當不曾下令,不然你也不會如此躊躇。王府統領,也不過爾爾!”
茍孜怒視葉昭言,“王爺敬葉大將軍軍功卓著,所以不曾命我等對葉家將領痛下殺手,不然,你就等死吧!”
葉昭言不置可否,“茍統領這話說得可真讓人心寒,若是沒有這累累軍功,兢兢業業的葉家,就要被任意磋磨了不成?”
茍孜怒道,“滿口狡詐!別以為你是少將,就不把本統領放在眼里!你若識相,就乖乖束手就擒,免得受皮肉之苦,否則休怪本統領翻臉無情!”
葉昭言并不慌張,“既然茍統領奉命而來,自然不敢越俎代庖,本少將也不愿與茍統領為難,只希望茍統領將我的部下安置好,一路安全護送我等,別讓本少將在王爺跟前失了體面。”
茍孜被她嗆聲,臉上掛不住,卻又無從辯駁,只得讓人將張參抬了安置起來。
剛一動身,就有侍衛匆匆趕至,“茍統領,我們剛剛查探到,三里外有一條小溪,溪水清澈干凈,可以供人暫避,不知少將意下如何?”
“那就依你所言。“茍孜點頭,隨即又想到另一件事,“將那人也一同帶上,帶上腳鏈,放在不顯眼處,不要礙了眼睛!”
“屬下遵命。”
一個時辰后時,一行人已經在溪邊安置下來。
在葉昭言的周旋下,服過藥的張參被安置在一處干凈的草堆上。正當她等待著張參蘇醒時,一位不速之客被三名侍衛押解而來。
那人身著灰袍,臉上滿是被烈火灼傷過的疤痕,看起來猙獰駭人,辨不清面容。
葉昭言見狀,眉頭微蹙,卻并未上前阻攔,只是靜靜站在一旁,靜待事態的發展。
半晌,見葉昭言一副不聞不問的模樣,領頭的侍衛忍不住道:“此人是南燕奸細,擅自潛入江南,企圖勾結葉家軍,謀反叛國,屬下們按照茍統領的吩咐將他安置在此,請少將代為監管。”
“你們抓捕奸細便罷,還敢誣陷葉家。我葉家雖比不上王侯之列,可也是忠君愛國,怎會私通南燕?”葉昭言冷嗤,不著痕跡地打量著那灰袍人,此人雖形容凄慘,面目粗鄙,露出的一雙手,卻是有異。即便手上占滿泥污,也看得出原來的修長筆直。
最重要的是,那虎口之處,并沒有老繭。
不是習武之人,卻要戴上腳鐐放在明處嚴加看管?
心念一轉,葉昭言佯裝不耐煩道:“本少將夜間要休憩,如何分出精力看顧?既是奸細,不妨直接殺了,省得浪費糧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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