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在濯明軒看來,濯逸白的意思很清楚了。
他太了解這副純良的面孔下的心腸了,一旦決定的事情,便再無轉圜的可能。
“你……你當真要如此無情?”琨瑜看著眼前俊美無匹的少年,只覺得有些恍惚。
這是她見過的最像他的男子,甚至比他還要好看。
他的氣質卓然,仿佛是一塊玉石,讓她忍不住想去靠近他。
可惜,眼前人卻是這般的無情,一點也不像他。
她曾幻想過無數種場景,唯獨沒想到,會發展成如今的局面。
“公主言重了。”濯逸白緩緩搖了搖頭,“在下并非無情,只是實話實說罷了。”
“那你為何要救我?”在回天祿皇宮的路上,她替他擋了刺客,是他護送才得以一路安全無虞。
“在下救公主,只是因為公主是天祿的貴客。”
他說著又補充了一句,“若其他貴客有危險,濯某也不會袖手旁觀。”
聽到這里,琨瑜的瞳孔猛然一縮,眼底劃過一絲陰霾。
“既然你無意于我,又為何不肯早些辨明心意,害我身陷至此。你知不知道,我為了這門婚事操碎了心,與使者和談數次才讓他們松口!”琨瑜的神色漸漸變得陰霾,顯然已經憤怒不已。
這樣的委曲求全,她已經做了許久。只是,這樣的苦心,終究是沒有得到回報的。
這邊的異狀吸引了宴席之中不少人的注意,尤其是站在遠處細心觀察動靜的姜堰和他的夫人,他們互相對視一眼,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詫異之色。
他們從未見過這樣盛怒失控的琨瑜。
她從小被寵慣了,哪怕是父母生辰宴,她依舊活潑開朗,鮮少會露出這樣失態的模樣。
她到底是遇到了何等事情,才會這樣失態?
姜堰心中暗忖,轉念一想,又不禁慶幸自己先前并沒有拒絕琨瑜換駙馬的提議,不然,只怕會惹惱這位驕縱跋扈的南越公主。
席中眾人議論紛紛,唯有葉昭言靜默無聲地看著不知為何起了爭執的兩人,公主嬌媚,少年俊逸,般配無比,遠遠看去,倒像是無嫌猜的一對璧人在鬧別扭。
而另一邊,濯世成同樣也注意到了琨瑜的反常,心中不免升騰起濃濃的擔憂,他急切的看向濯逸白,卻見他仍是云淡風輕的模樣,似乎半點沒有放在心上。
他急忙給一旁的侍女遞了個眼色,那小丫頭會意急忙朝后院跑去。
“公主如此苦心,實在不該浪費在我這樣的人身上,在下愧不敢當。”濯逸白神情平淡,不卑不亢地看向她。
“你——”琨瑜狠狠瞪著濯逸白,眼眶泛紅。
這幅泫然欲泣的模樣落入旁人眼中,卻令人憐惜不已。
可惜的是,并不包括他。
這個人,冷漠無情到令她感到絕望。
她突然有些后悔,倘若當初她選擇了其他人,那今日也不用受這樣的屈辱。
“發生了何事?”一道悅耳的女子聲音響起,眾人循聲望去,便瞧見一位身披華麗鳳袍,妝容華美的女子朝著這邊走來。
“見過碧王妃。”眾人紛紛行禮,就連琨瑜,在見到女子的剎那,愣了一瞬。
傳聞赫連碧雖無所出,卻負責濯家小公子的教習之事。
赫連碧與琨瑜見禮后,親自伸手扶住了她的手,柔聲道:“公主這是怎么了?誰惹你生氣了?”
她一雙妙目流盼生輝,溫柔大方,端莊優雅。
“無礙。”琨瑜瞥了一旁的濯逸白一眼,勉強答道。
赫連碧順著她的目光看去,立刻會意,“公主若有什么不稱心如意之事,可盡管跟妾身說,妾身與你一見投緣,必不會讓你受委屈。”
她的姿態擺得極低,儼然是把自己當成了這位南越公主的自家人,這樣的話落入別人耳中,倒是令人覺得她們兩人關系極佳。
“多謝王妃關心。”琨瑜笑了笑,她與赫連碧素未謀面,怎可能與她投緣?對方不過是忌憚她的身份罷了。
“逸白。”赫連碧喚著濯逸白,“今夜你陪著公主喝幾杯,帶她去東市賞夜景熱鬧一番。”
她雖未直說,但是意味再明顯不過。
赫連碧是濯王側妃,頗有些地位,她想撮合二人,自然是水到渠成。
琨瑜的目光掠過眾人,最后落在那位翩翩郎君臉上。
濯逸白微微皺眉,正想推辭,卻見濯明軒突然扯住了他的衣袖。
他抬頭,果然看見了濯明軒眼中難掩焦慮的目光。
那雙黑亮的眼睛中,罕見地帶了一絲懇求,濯逸白頓了一瞬,終究還是點了點頭。
他轉頭看向身旁的琨瑜,沉吟道:“既然如此,濯王府的同輩之人便都來陪公主賞景,才不會辜負了碧王妃的一番美意。”
他的聲音淡淡,卻讓所有人的表情微妙了起來。
這位濯府小公子的話中之意不就是,他愿意赴宴,也愿意陪著南越公主玩樂,僅僅是因為王爺和王妃的交代嗎?
一時間,宴會上的賓客竊竊私語,不斷傳進赫連碧的耳中,她不禁有些懊悔。早知如此,方才就不應該提及那件事情。
她原本只是想借著這件事情讓二人獨處,卻弄巧成拙了。
現在好了,這濯逸白竟是油鹽不進,連顏面都不顧了!
赫連碧心中暗恨,面上卻是不顯,“逸白這是羞于面對了。”她又轉身看向琨瑜,溫婉笑道:“公主不必介懷,逸白性子耿直了一些。”
說罷,她眼神示意濯逸白,琨瑜也滿含期待地看了過去。
少年純良的面孔轉了過來,眼底波瀾不興,“公主若是覺得不夠,各家的公子小姐任由驅使,如此殊榮,想必他們也當樂意之至。”
琨瑜聞言,臉上的紅潮慢慢退散,取而代之的是滿目的寒霜,她冷冷掃視過在座諸人,冷哼一聲,隨后轉頭對著一旁的婢女道:“我累了,送我回去休息。”
那婢女見公主面色不善,心中忐忑,不知該如何是好。
“還請公主稍安勿躁,妾身陪你先坐下,待宴席結束之后再送你離去可好?”赫連碧見此趕緊勸道。
琨瑜不再看她,“不必,本宮自己認得路。”說著,就徑直朝外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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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事情晚了一點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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