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起身走了兩步,隨即停下腳步,對身旁的廉洛說道:”你馬上派人暗中查找這一路隨行的皇城侍衛和錦畿禁軍里是否有奸細,若確定有奸細,全部格殺勿論!”
“遵命!”
廉洛抱拳一禮,匆匆離開。
日出時分,楚離帶著葉昭言進入了北涼皇宮。
這座北涼的王城巍峨壯麗,
雄偉宏偉,宛如一尊沉睡的巨獸蟄伏于大地之上,給人極大的壓迫感。
葉昭言看清內里固若金湯的戒備后,心頭凜然,若是北涼堅持不放人,葉將軍要逃出去無異于癡人說夢。
楚離徑直領著她穿過宮墻,
到了坤元殿。
坤元殿外站著兩排禁軍,
每個人皆佩刀挎劍,精神昂揚銳利,仿佛隨時能拔出長刀殺伐,顯示出其強橫霸烈的氣勢。
正當葉昭言以為葉文軒就在坤元殿,快步邁入之時,身后一冷,有人手握彎鉤匕首抵著她脖子,冷厲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別耍花招!姑娘若是識趣,可免去皮肉之苦,否則,格殺勿論。”
葉昭言慢慢扭過身看向不遠處的楚離,“世子這是何意?”
“葉姑娘不必慌張,不過是有人想與姑娘談判一番。”楚離淡然笑道,“聽聞葉姑娘會武,那人身份尊貴卻沒有武功,怕到時惹惱了姑娘吃苦頭,這才出此下策,委屈葉姑娘了。”
說話間,架在葉昭言脖頸的手腕微動,
隨著一陣異香,癱軟感襲來,葉昭言便騰云駕霧般地被卷向大殿深處。
葉昭言在藥物的作用下,昏睡了半個時辰。
縈繞在心中的執念,讓她從混沌的意識中睜開了雙眼。
入目處,房梁雕欄畫棟,窗臺桌椅皆是黃梨木制成,屋角擺設著青銅香爐里燃燒的龍涎香,幽幽裊裊地散發著一圈白煙。
這里,是哪里?
葉昭言試圖撐著床榻坐起來,卻覺渾身酸麻無力,剛剛坐直身軀,便又重新摔回了床鋪之上。
“你醒了。”身后驀然響起聲音。
身形偉岸的陌生男子站在屏風后面,身披玄色斗篷,臉上戴著一張黑色金屬質感的面具,唯獨露在外面的兩道目光銳利逼人。
這身打扮并不陌生,他就是昨夜在山腰竹林綁架她之人。
“你是何人?為什么要對我出手”
“我是渠力真,乃是北涼國舅爺。”他語氣不疾不徐,
聽不出情緒。
葉昭言聞言吃了一驚,
沒料到對方居然會是北涼國舅爺,
“焉織姬的兄長?”
“正是。”
渠力真見她神色變幻莫測,說道:“不知道姑娘可愿和我談筆交易?”
“什么交易”
“姑娘既是天祿第一將軍的外孫女,想必應該知道葉家軍的實力吧?”他問道,聲音中略帶笑意。
葉昭言眸中掠過一抹驚訝,沒想到這個男人早已將她查得一清二楚,甚至連葉家軍也摸得清楚。
“我與你素不相識,如何跟你做交易”
她心中隱隱察覺到了什么,對方最先著眼處便是葉氏兵權,目的不難猜。
果不其然,只聽渠力真不徐不疾說道:“葉將軍奉東臨帝之命領著大軍,即將攻打河西之地。”
“是又如何?”
渠力真嘆了口氣,“葉姑娘有所不知,一旦拿下河西之地,天祿將來必定會成為北邊最為強盛的大國,兩國的制衡被打破,到那時我北涼國再難以抵擋天祿的發難。故此,在下希望姑娘能勸說葉大將軍與北涼共取河西,我保證,事成之后一定將葉姑娘安全送回。”
葉昭言聽了他的條件,不置可否。
“你憑什么認為我會幫你?”
渠力真勾唇,“我知道姑娘是個聰明人,定會權衡輕重。在下無意讓將軍違背皇命,不過請求他共討河西罷了。一旦葉將軍點頭,我們北涼便會立刻派出使者去說服東臨帝,絕不讓葉將軍背上叛國之名!以此小小條件換得姑娘平安,并非難事。”
葉昭言毫不猶豫地搖搖頭,“抱歉,我無法幫忙。”
她有種預感,事情并非對方所說的那般簡單。
若是他們真能說動東臨帝改變心意,為何又要大費周折來勸服葉文軒?
恐怕是想拿葉文軒的點頭反過去逼迫東臨帝改變旨意!
渠力真皺眉,“葉姑娘不想回家?”
“此事關乎兩國之爭,我不能摻合進來。況且,我雖是葉家的女孩兒,得父兄疼愛,但畢竟是女兒身,按例不能繼承葉氏衣缽,更遑論左右葉家大計。”葉昭言緩緩說著,眼睛緊盯著他,“你應該很清楚葉將軍的性格,除了天祿皇帝,無人能撼動他的決策。”
渠力真皺了皺眉,未曾想到葉昭言一點也不好糊弄,身為閨中女子竟然也能如此清晰地分辨利弊,真是罕見。
他一改之前的隨意,語氣緩和下來,“葉姑娘先聽在下把話講完。葉將軍率部北上,目的便是為了替天祿奪得河西之地,獲得北境的控制權。然天祿尚且強盛,如此行徑,昭示著一家獨大的野心,未免引起周邊大國恐慌。”
他頓了頓,見葉昭言神色間沒有迷惑,才道:“這樣說來,葉姑娘應當能明白,北涼不得不勸服葉將軍的緣由。”
葉昭言越來越確定北涼的意圖,“國舅之意,昭言已經明白。只是將軍身為天祿第一戰將,行事自有他的一套準則。除非北涼能征得東臨帝同意,讓他下旨命葉家軍與北涼共取河西,否認,葉將軍是不會改變主意的,即便是他的嫡親外孫女勸說,也無濟于事。”
她聲音不大,卻分外有力。
渠力真看著她臉上毫不作偽的認真神情,愣住了。
他倒不懷疑葉昭言這番話,只是沒想到不論是葉文軒還是他的外孫女,竟然都如此果決,仿佛沒有一絲突破口。
沉思了片刻,他看著眼前這張熟悉又陌生的面孔,眸中閃過一絲不舍,終究決定從另一處入手。
“那在下便換一個請求。”渠力真站起身來,“請葉姑娘勸說將軍暫緩出兵,拖延些時日,給兩國一個商討的時機。待北涼與天祿共同商議后,取一個折中之法,以求兩全其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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