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仙:
兩人一騎奔行了大概一個時辰,終于來到了城門口。
在守衛的阻攔下,濯逸白與葉昭言被迫停留。
“可有身份證明?”領頭的守衛面無表情的問道,眼睛看向馬背上的男女。
昨日,葉府管家派人來打過招呼,若是發現身份不明的年輕男女,要及時通報。
眼前二人匆忙趕路,
著實有些可疑。
尤其是這位身著嫁衣,鬢發凌亂的女子。
濯逸白從懷中掏出一塊墨玉遞過去。
質地溫潤的玉牌上鐫刻著筆力遒勁的一個“濯”字。
見此,領頭的守衛臉色緩和,態度也變得恭敬起來:“請!”
他身旁另外兩個守衛見狀,欲言又止。
葉昭言和濯逸白順利走出城關。
沿路景色逐漸變成了綠色的田野,一片生機勃勃。
“這是去尚璧山的路?”葉昭言坐在馬背上仰首望向濯逸白。
“不錯。”濯逸白笑著點了點頭,“這條路能避免被其他勢力的人發現,
很安全。”
他腦中回憶起史籍中關于尚璧山的記載。
此山位居南陵城西北方向的橙雨關,高聳入云,山脈蜿蜒,險峻異常。
據傳說,幾百年前那里曾是他國皇家軍隊所在,后來因為戰亂被毀,這座山也隨之被遺棄......
葉昭言聞言,沒有再多言,閉上了眼睛休息養精蓄銳。
濯逸白的騎術不錯,一路安全護送著她到達尚璧山下。
再往前就是前往山上的岔路口,道路約兩車寬度,此刻正被柵欄牢牢圍住。
旁邊不遠是一座小小的茅草院子,在遠處高聳山巒的襯托下,顯得格外渺小。
“站住!”院門外的守衛攔住兩人的去路。
濯逸白勒住馬,神色平靜地看向面前兩個膚色略黑的男子。
兩人皆是佩刀在側,一個年約三十五,滿臉滄桑,另一個年紀尚小,不過十余歲。
“你們是何人?”中年男子問道。
“我們路過此地,
借道。”濯逸白思索著開口,想到葉昭言告訴他的內情,他用詞謹慎。
聽見這話,中年男子臉色緩和下來,“你們等著,我進去通報。”
他說完便朝里走去。
年紀小的男孩子默默走到入口處,立在柵欄門下守好,防著有人偷跑。
片刻后,一名高個守衛走出來,年約四旬,戴著一頂高帽,似乎是有些身份的。
高個守衛上下打量著濯逸白懷中的嫁衣女子,眼中閃過一抹凝重。
“她是你什么人?”
眼前女子正值妙齡,令他不由得想起葉副統領曾經吩咐的話。
要是漏掉了他要阻攔的人,他家中老小可就一起陪葬了。
想到這一層,他不得不打起十二萬分精神應對。
濯逸白微愣,隨即回答道:“是在下的妻子。”
“哦?”高個守衛目光再次落到葉昭言身上。
馬背上的女子身著嫁衣,眉眼冷峻,氣質卓絕,
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
與她身旁的少年并不如何親昵。
“她真是你娘子?怎么瞧著這般生分?”高個守衛狐疑地問道。
“我們感情甚篤,
怎會生分呢?”濯逸白笑道,“只不過……”
不待他把話說完,高個守衛便打斷了他的話,恍然大悟地指著葉昭言的膝蓋道:“這如何解釋?這女娃兒莫不是被你給強搶過來的?”
只見她的膝蓋處血漬浸染,怕是受傷已久。
在場之人紛紛變了臉色,心中各是一番看法。
劉大見狀,更是得意。
他雖常年守在這荒涼之地,卻也是有些見識的,這女子的氣勢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能養出來的。
若她當真是被強搶過來的,他必然要深究到底。
“這位大哥真會開玩笑。”濯逸白搖頭笑道,笑容有些無奈,“實不相瞞,在下騎馬太急,不小心摔傷了夫人,夫人正與我置氣。”
他的話說得滴水不漏,讓人挑不出一絲破綻。
“劉大,劉二,小虎,吃飯。”一個微胖的婆子端著一盤東西走來。
盤中是三碗茶水和一大碗白饃,還有兩碟青菜,正冒著熱氣。
“你別糊弄我,我可不是好騙的人!”高個守衛說道,朝著婆子走去。
濯逸白見他油鹽不進,有些無奈。
葉昭言抿唇不語,心中猶豫著。
“寧婆子,今天的饃怎么顏色不對!”
高個守衛盯著碗中的白饃,皺著眉頭,一臉嫌惡。
“紅糖用完了,才少加了一些。劉大還信不過我老婆子?”寧婆子將白饃推至他面前,笑瞇瞇地說道。
劉大拿起白饃咬了一口,嚼了嚼咽下,點頭贊許道:“還挺香。”
寧婆子笑了笑,看向一旁的濯逸白和葉昭言,“這小兩口看著倒是俊俏,郎君騎馬勞累了吧,要不要下來歇息一番?”
她看向兩人,眼中流露出曖昧不明的光彩。
這樣俊俏的郎君,又氣質不凡,想必定是富貴人家的公子吧,不然怎會帶著這位貌美如花的少女來這偏僻貧瘠的地方?
“寧婆子,他們看著哪像夫妻?”劉大瞪了寧婆子一眼。
“哪里不像了。”寧婆子不滿地嘟囔一聲。
“你這是什么眼光?”
劉大斜睨著她,一臉的鄙夷。
“我眼光怎么了?這位郎君貌比潘安,娘子美若天仙,分明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哪里不像夫妻?”寧婆子理直氣壯地反駁。
濯逸白看著兩人斗嘴,有些哭笑不得。
這劉大性格直來直去,而寧婆子則有趣多了,看似憨厚老實,實際上伶牙俐齒,一張嘴巴總能把人說得啞口無言。
他低下頭看向懷里,見少女怔怔出神,眼下有些烏青,一雙清澈明亮的眸子盯著碗里的白饃。
他們趕路了半日,滴水未進,此刻已是疲憊不堪。
“寧婆婆,還有白饃嗎?”
濯逸白開口,打破兩人之間的爭執。
他的嗓音清朗悅耳,聽得人渾身舒坦。
寧婆婆的臉上立即堆起笑容,連忙應聲:“還剩了三個!”
“這饃可不是白拿的!”一旁的劉大插嘴,一臉的不滿。
他守在這尚璧山偏僻的一角,十天半個月也不見幾個過路人,好不容易遇到一個,自然要痛宰一番。
眼前兩人衣著貴重,不正好是頭肥羊?
濯逸白有些為難,他身上并未帶銀子,僅有幾件不可輕易示人的貼身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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