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酌泠泠水:、、、、、、、、、
其他茶商也回過神來,附和道:“對對,讓我們也嘗嘗。”
在座的雖然有三個是他們請來的人,但一個是府學的先生,一個是臨安城有名的大鹽商,一個是致了仕的三品官。
現在教諭、皇家人和齊知府都參與了這事,那三個沒準就嚇破了膽,要討好他們,從而偏向葉家。
雖說哪壺茶是誰的,不可能動手腳。但品評者坐的離得不遠,瞥一眼鄰近座位的人如何打分,再跟著打分,還是可以的。
而智能大師、樊駙馬和齊知府,跟葉家都走得近。沒準葉家的茶他們早就喝過了,熟悉那個味道。想要作弊其實并不難。
“行。”智能大師朝茶博士們示意一下,“泡給他們喝。”
要是葉家的茶葉只比眾人的好出一點點,不是舌頭特別靈敏的人嘗不出來,那還真不好說。
可葉家茶葉明擺著味道比眾人高出一大截,還真不怕這些人追根究底。
不一會兒,就有下人來給在座的所有觀眾發了一只茶杯,幾個茶博士上前給大家斟上了茶。
裕寧長公主來了臨安,葉雅茗和齊夫人自然要作陪。
品茶大會品的是龍井茶,葉雅茗作為龍井茶的“創始人”,品茶大會不可能繞過她去,她早已收到了帖子。
今天她就坐在下面,跟裕寧長公主、齊夫人在一起。
裕寧長公主早在品評者評茶的時候就湊到葉雅茗問了:“有信心嗎?”
當時葉雅茗自信一笑:“自然。也不看看這茶原本是誰制出來的。雖說青出于藍而勝于藍,但也不是他們拿到茶方不到一年功夫就能趕超的。”
鑒于葉雅茗的這個回答,此時裕寧長公主看熱鬧不嫌事大,對著臺上道:“既然要嘗,何不所有參賽的茶都給我們嘗嘗?”
樊郁一聽就笑道:“殿下說的對,就該如此。”
他吩咐茶博士:“都給他們泡上。”
這時一眾茶商手上茶杯已被倒上葉家的茶了。
他們也顧不得其他,抬起手來便啜了一口。
原本評茶,要先聞香,再看湯色。可這些,他們明白肯定不會有問題。而他們拿出來參賽的茶葉,都不會在這方面有問題。
差別只在味道。
這茶湯一入口,他們就愣住了。
鮮爽甘醇,這是上好的龍井茶的味道,他們的茶也如此。只不過沒這么鮮爽,也沒這么甘醇。
能跟葉家茶葉相比的,就是王寬送過來的秦四祥制的茶。但秦四祥的茶在這方面也經稍遜一籌。
如是這樣倒就罷了。
可這茶里除了鮮爽甘醇,竟然還有一種輕盈鮮靈的感覺。
鮮爽甘醇是味道,是普通茶飲給人的味覺上的享受。可輕盈鮮靈卻是一種感覺,是一種能讓人靈魂上一輕,讓人飄然若仙的感覺。
這種感覺猶如給普通的茶飲注入了靈魂,讓人不由自主地被吸引,想要去探尋,最后卻迷失在仙山里,不知歸處。
在場眾人齊齊失聲,久久不語。
集香苑的茶博士都是茶藝和智商、情商皆高的人。在給下面人斟茶的同時,也分了一個人出來,又給臺上的品評者以及吳師爺、教諭等人斟了一杯茶。
因此無論是臺上臺下,都沉迷在茶的美妙體悟里。
“阿彌托佛。”智能大師的一句佛號打破了園子里的寂靜,“此茶只應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品。妙哉,妙哉。”
這番感慨,智能大師在剛喝到此茶的時候就想說了,只是當時是在比賽,他只能憋住。這一回說出來,才覺渾身舒爽了。
說完他還猶覺不夠,站起來朝葉雅茗的方向,雙手合什:“多謝葉小友給我們帶來的味覺盛宴。”
他這一說,大家都回過神來,想起關于葉雅茗的傳說,看向葉雅茗的眼神就十分復雜。
人家是神仙授予,甚至是茶神轉世,他們這些凡夫俗子得了人家的茶方,卻妄想超過她,簡直不知死活。
王寬幾人都嚇得出了一身冷汗。
葉雅茗站起來恭敬地回了智能大師一禮:“大師謬贊了。”
她不想大家在這方面再說下去,轉移目標道:“大師、裕寧長公主、樊駙馬、齊大人和諸位辛苦了。今年的鐵觀音已從閩州運來。今年仍不得量產,得茶不多。一會兒品完其他參寒者的茶后,侍者會泡來給諸位嘗嘗。另外會給參加品評茶葉和千里迢迢從京城來參加品茶大會的幾位,每人送上半斤鐵觀音,聊表謝意。”
她這么一說,大家就激動不已。
去年葉雅茗送的鐵觀音就不多,隨便喝喝就完了。后來葉雅茗開了茶館,雖有鐵觀音,但量還是不多。他們去過幾次后就再也沒得喝了。
大家想這口茶都想了大半年。
現在終于又能喝到鐵觀音,大家哪里還想再喝剛才那六種不怎么適口的茶?
無奈這個提議是裕寧長公主提出的,大家沒法,只得耐著性子喝了六口龍井茶。
如果沒有銀鍋茶的對比,也沒有鐵觀音吊著大家的味口,或許大家還能忍耐一下。可現在是真不行。秦四祥制出來的茶尚可入口,越到排名靠后的,大家的臉色就越難看。
這喝的是什么玩意?簡直浪費大家的時間,更是在折磨他們的舌頭。喝了這玩意,再喝鐵觀音,還能品出鐵觀音的好味道嗎?
因此到了第四道的時候,有人杯中就剩了茶,到后面更是只沾了沾杯口,便算是嘗過了。
參賽的茶商臉色都很難看。
原先還覺得自家制出來的茶挺好。可現在珠玉在前,他們自己都喝不下自己的茶了。尤其是排名靠后的,只覺自己在被公開處刑,恨不得找條地縫鉆進去。
他們到底有多想不開,要被王寬這些王八蛋唆使來參加這個比賽?他們的茶被對比成了臭狗屎,明年大量產茶后還能賣得出去嗎?
好不容易挨到把七道茶都品完,侍者奉到大家面前的,便是一杯鐵觀音了。
臺上品評者趕緊用白水漱了漱口,這才端起茶杯細品。臺下沒條件的便只能直接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