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2章
西聯邦，圣凱德格倫大教堂。
冬狼拿起掃帚和簸箕，看著光潔干凈到沒有半點灰塵的教堂走廊，心中不由自主地升起了強烈的荒謬感，這就是他的工作。
打掃眼前一塵不染的走廊。
不是帶教會去追殺自己的同胞，不是讓他參與什么秘密人體實驗，也不是讓他去進行殘酷血腥的廝殺和戰斗，而是打掃這處根本不需要清理的教堂。
他可以理解對方沒有什么想讓自己做的，但是不管讓他做什么都比來這里打掃衛生要有用多了吧，他可是能呼喚魔法暴風雪的，就算不考慮這點，他也有著遠超凡人的身體素質，還有經年累月的豐富戰斗經驗。
而且當拉斐文將掃帚和簸箕交給他時的表情無比認真，不管如何冬狼也沒法從他的眼中找到任何嘲弄和鄙夷，完全不是那種勝利者對敗者的羞辱。
這一切就像是個惡劣的玩笑。
只是他找不到開玩笑的人。
“你愣著干什么？”拉斐文不耐煩的聲音從他身后傳來，“你不會連打掃衛生都要我親自教吧，難道你們完人都睡垃圾堆里的？”
冬狼并沒有察覺到他的到來，但比起驚嚇，他此刻更加感到慶幸。
“我已經把能找的地方都走了遍。”冬狼轉身看向少年，“但你們這里根本沒有需要打掃的地方，所有的地方都沒有半點灰塵。
“這里的力量已經在維持這座建筑的整潔了，我還能做什么？”
拉斐文嘆了口氣：
“我讓你打掃教堂，不是因為我需要你打掃教堂，你照做就行了。”
聽到這話的冬狼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過了片刻后說道：
“我明白了。”
拉斐文不知道他明白了什么，但還是點了點頭：
“接著打掃吧，我還有事要處理。”
說完，他就朝著自己的辦公室走了過去，現在拉斐文的確有很多事處理，自他從北聯邦回來以后，送到他辦公桌的文件就越來越多了。
他已經忙得焦頭爛額了，根本沒心思去管冬狼這個小小的戰俘。
這才是拉斐文讓他打掃衛生的原因，因為他根本沒有精力去思考要將冬狼擺到哪里去，甚至沒有時間讓誰給他在這里弄個臨時牢房。
他猛地推門走進辦公室。
各種文件像是小山般堆在辦公室，而坐在他椅子上的身影此刻也像是被這些堆積的文件壓垮了背脊，身體都不自覺地佝僂了起來。
“怎么樣？”他問到。
伊凡妮慢慢地抬起頭腦袋，神色疲倦且凝重：
“根本看不過來，她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我們完全低估了她的能力，許多本來沒有辦法推進的預言都在逐步實現，即使不是以最完美的方式。
“她已經瘋了。”
拉斐文神色沉重地走上前，接過伊凡妮整理好的文件。
‘他們沒有時間了。’智天使是這么說的。
而在這句話說出的時候，甚至在這以前，智天使就開始“發狂”了，她在沒有和拉斐文溝通的情況下，開始不斷地推進所有的預言。
當然，如今存在的那些預言停滯不前不是沒有原因的，這些預言沒有早就被實現就說明，它們肯定不是能夠輕易簡單實現的。
所以，智天使也不可能真的完美實現它們。
因此她自然會開始選擇用有著各種各樣缺陷，而且長遠來看可能會附帶嚴重代價的方式推進這些預言。
比如說現在她沒有辦法解決南部諸神，所以就開始大肆屠殺許多可以被視作異教神的群體，這些神祇的確比南部諸神好解決多了。
但即使將祂們屠戮殆盡，也遠不如解決南部諸神的效果后，如果他們能夠按照原來的計劃完成后者的話，這些小神祇甚至沒法對預言造成任何影響。
而按照智天使現在的行動，這個預言的效果只能實現至多兩三成，而且這還是在這場屠殺完美無缺的前提下，而現實情況也并沒有那么地順利。
而為了這份沒能完全實現的預言，他們將會付出的代價是相當深遠的，首先他們如此實現預言的行為，本身就會引起其他勢力的警覺和敵意。
除此以外，還會造成許多連帶的影響，比如說這場屠殺里肯定會有不少的靈魂被地獄捕捉、
即使智天使有辦法抹除他們的靈魂存在，但地獄同樣也會在這個過程中保護那些對它來說有價值的靈魂，而只要度過幾次惡魔的成長期……
他們很快就會出現許多危險的敵人。
甚至很可能會有頂級惡魔在這個過程中被培養出來。
智天使現在的行為，就是在給地獄這塊田地里源源不斷地輸送肥料。
而且她推進的可不止是這個預言，現在圣教所面臨的局勢正隨著智天使的推進而變得越來越嚴峻，很快就會有戰爭爆發了。
但她依然在這么做，也就是如果她不是瘋了的話……
就是她不覺得有必要看得太遠。
有什么事情要在最近發生了，但這點養料明明不可能讓他歸來才對呀……
拉斐文百思不得其解。
“怎么樣了？”伊凡妮眼神擔憂地看著他。
拉斐文咬著嘴說道：
“我已經確定了，所有天使都同意她的行為，這不是什么失心瘋，現在我們必須想到辦法阻止她，否則的話我們可能會全都玩完。
“她整下利用這些預言凝聚足夠的現實扭曲力量，雖然這股力量應該遠遠不足以讓注定歸來者出現，但也很危險了。
“起碼給我們這個世界狠狠地來一下了。”
說著，他的神色也變得愈發焦急：
“雖然我已經秘密阻止了她的不少計劃，而且我也把握不被她抓到破綻，但她內心深處肯定知道是我在搞鬼，她從來就沒有相信過我。
“她是親眼看著我走到這個位置的，我們必須得找人幫忙……”
“拉斐文。”伊凡妮忽然開口。
他抬起頭，這才注意到伊凡妮眼中的擔憂：
“怎么？”
她憂心忡忡地說道：
“我們真的非阻止她不可嗎？就算是你也不可能輕易……”
拉斐文露出安慰的表情，但眼神卻無比堅定：
“我知道的，伊凡妮……
“但我必須阻止她，有些事情我不能逃避。”
聽到這話，伊凡妮也露出了然的神色：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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