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現實壓在了馬恩的胸口上,壓力就像是即將倒塌的山巒,即使再怎么冷靜的人也沒法無視它的存在,不得不抬起頭顱直面這股泥石匯聚成的洪流。
此刻是馬恩蘇醒以來最有壓力的瞬間,他所面對的是最可怕的對手,他沒有任何的地方可以躲藏,也沒法像是以前那樣抱著大不了就回控制局的想法。
對方早晚能找到自己的。
而且更加可怕的是,自己已經沒有時間了。
他在跟時間賽跑,而對手卻早在他知道比賽前就搶跑了,所以現在他也沒有辦法暫時退幾步,慢慢地思考接下來的對策,只能保持著前進的姿態追趕對手。
沒有喘息的空間。
必須做決定,必須行動,不能讓神霄的力量接著影響未來了。
“我并沒有想到他們會拒絕你,不過我覺得你只要花點時間就能談妥,聯邦這個巨型組織在某些方面的確有時候會顯得很臃腫,但相信我,這種低效率只體現在時間上面,絕對不會影響最后的結果……”
由于現實世界的基本原理,她沒法直接看到準確的未來,或者說即使對預言者來說也不存在準確的未來,存在的是多種未來的概率集合。
現實中的自己已經想到了能跟她對抗的某種方式,那么其他可能中的自己也許同樣可以想到類似的對抗方式,而正是有著這么多阻止她預言的存在。
馬恩不知道這是怎么運作的,也許神霄是能看到多種未來的幻象,也許她只是有種朦朦朧朧的感覺,亦或者她具備著什么超出自己理解的感知系統。
“為什么?”影子這么問純粹是為了滿足自己的好奇。
但問題是要如何掌控已經被她盯上了的未來呢?
馬恩還是平常那副表情,似乎自己并沒有半只腳踏入墳墓:
“沒有為什么,聯邦只需要知道這是密盟成員馬恩的請求,你們可以隨意提出自己的條件,只要不是特別過分的,我們密盟都能夠滿足。
聯邦沒有拒絕這個提議的理由,而且既然馬恩說了要在此時此刻,他們也不會在這方面拖延時間,只會想方設法地獅子大開口。
如果神霄能看到的是多種未來,那么肯定有的未來更有可能實現,有的未來只有著極小的概率,比如說自己直接放棄抵抗臣服的未來肯定也存在,但概率肯定小到幾乎不可能,而這種未來也更難被神霄預見。
如果他保持長期完全隨機的行為模式,也許可以真的以極其龐大的未來數量躲避神霄對自己的預測,但問題在于這樣只能夠拖延時間。
再結合神霄曾經提到過不可記憶者對她預言的影響,這樣也許可以有效地阻止和拖延神霄的力量,實際上很可能自己的計劃已經生效了。
“他們說交易可以談。”影子對馬恩露出了抱歉的表情,“但他們并沒有辦法在今日就給你弄到逆心靈藥,而且具體條約也必須花時間討論。”
但這并非完美的方法,起碼對于這場戰爭的勝負不是。
說完這段話以后,影子又正了正色,以自己的身份說道:
不過這讓他想到了個方向。
但是現在的馬恩僅僅是稍微遇到了點阻礙就暴露了自己的想法,甚至都沒有嘗試進行任何的掩飾,就算他只是簡單地花點時間說幾句場面話,那個專門為了馬恩和密盟建立的特殊小組都會打不定主意。
在找到這個方法以后,馬恩并沒有再接著思考有沒有更好的辦法,因為想得越多反而越容易被神霄抓住,只有這種閃爍的靈光可以逃脫她的預測。
“前提是我必須拿到逆心靈藥,而且就在此時此刻。
“很好。”馬恩站了起來,看著影子說道,“你們談好了再聯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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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就跟他們說,讓聯邦討論個新的交易條件給你。”
也就是說想要逃離這種明確有極限的預言能力,那么他就得強迫自己做出盡可能隨機和反常的行為,讓自己的行為以某種難以預測的混亂方式前進,通過不斷隨機和低概率的選擇使得自己所在的未來在總概率中越來越低。
這是句實話。
數個想法自馬恩的腦中接連蹦出,但即使是最精妙的注意在這種力量面前都顯得極其的渺小,不過很快他就想起了神霄曾經提到過她預言的方式。
即使保持的時間夠長也沒有什么意義,只是在不斷延緩自己的死期。
完全出乎了他的預料。
影子有些詫異地看向了馬恩,
已經沒有交易的可能了。
他必須在保持混亂的同時找到對抗神霄的辦法。
聯邦并沒有答應這個微賺不賠的提議。
“不,不用等了,我沒有時間了,你們直接提要求吧。”馬恩抬頭看向了似乎正在通過心靈感應和誰說話的影子,“這東西我要定了。”
這不像是眼前這位男人會說出的話,在影子的印象里馬恩是個極其狡猾危險的家伙才對,根本不可能將自己的需求暴露給貪婪的聯邦。
也正是因此,他也很難判斷馬恩的哪些需求是他真正迫切的,哪些需求只是為了讓他更加難以捉摸的。
但現在他們可以很自信地下結論,馬恩真的對逆心靈藥很急迫。
身為聯邦代表的影子也毫不猶豫地同意了下來:
早在過去神霄就已經開始搶跑,但自己那些并未存在過的未來也同樣在用超越時間的方式跟這位可怕的敵人對抗著。
自己才依然活著。
以馬恩的標準來看這么做真的稱不上明智,因為這只會讓聯邦這個臃腫貪婪的巨型極其以極其緩慢的反應速度開始打量他,讓他更難以實現自己的目的。
“這是個很劃算的買賣。”
如果他真的傻乎乎地等待聯邦提出新的條件,那么他早就被殺死了。
他必須采取其他計劃了。
時間不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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