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皇殺人了。"
一聲凄厲的喊叫打破沉默的宇宙墳場,這聲音是以道音喊出,傳遍所有元始道境的耳中,無論他們是在沉睡、還是已經醒來。
一尊尊無始驚疑不定,紛紛騰空而起,循聲望來。
還有一尊尊石化的元始道境,此刻也紛紛肉身元神恢復血肉之軀。
道皇轉過頭來,手掌還在啪嗒啪嗒的滴著血,看向那個叫出聲的元始道境。
而陽林道尊,此刻便躺在他的腳下,已經大道破滅,死于非命。
原來是幽然道友,道友是來尋陽林道友他已經死了,道皇面色如常道:"道友是在七十三萬億年前劫運發作的罷,你被劫運追上,茍活至今,為了自己的性命,卻拖延混沌海的劫運,這份因果,該償還了。
他一步跨出,已經來到幽然天尊的身前。
幽然天尊叱咤一聲,怒發沖冠,不由分說祭起元始至寶影絕名都,乃是一座仙城,光明如晝,日夜不息,他顧不得鎮壓自身劫運,道力催發到極致,元始四證,合為一體,宇宙道力,浩乎沛然。
然而就在他將自身以及影絕名都威力提升到極致的一剎那,道皇已然擊破他的防御,一掌拍在他的腦袋上。
道皇,你這是何故
一尊尊元始道境見此情形,急忙前來阻止兩人爭斗,但還未近身,幽然天尊便已經被道皇格殺。
耦耕道祖又驚又怒,踏前一步,喝道:道皇,幽然道兄即便有所得罪之處,也罪不該……死字還未說出,道皇已經來到他的跟前,一手探出便將耦耕道祖的脖頸抓住,提了起來。
耦耕,混沌海中的無數宇宙,已經償還了混沌海的因果,想要徹底開辟混沌海,你我這些元始道境,又有什么可以我例外的理由道皇手掌用力,扭斷他的脖子,同時掌心道力一吐,便將耦耕的大道破碎,幽幽道:徹底開辟混沌海見大道真實,元始道境是比宇宙更為龐大的因果,理當償還。
道皇,你瘋了,其他元始道境驚怒萬分,紛紛殺來。
崇崖道人厲聲道:我們是道友,同道中人,共同為開辟混沌海見大道真實而努力,如今到了開辟的時候,你卻要甩掉我們獨自摘取果實
下一刻,崇崖道人便被道皇斃于掌下。
道皇不緊不慢道:就算留下你們,你們也對徹底開辟混沌海毫無益處,與其增添劫運,不如還混沌海因果,為將來鋪路。
好你個道皇,塵翕天尊氣極而笑,叫道:我們栽種黑玉靈芝,我們培養宇宙洪源,我們貢獻所有財富煉制大道寶匣,我們東奔西走,煉化毀滅一個個宇宙,將劫運攬在我們身上,讓你道皇不沾劫運,我們為的是什么還不是讓你能夠有足夠的實力開辟混沌海還不是期盼極致升華,洗去混沌海前往未來的大一統宇宙
道皇殺至跟前,一指點來,塵翕天尊沒能接住他的一指,斃命當場,道:你們的作為我的確感激,但未來的大一統宇宙不需要諸位過河拆橋。
眾人怒不可遏,瘋狂向道皇攻去,如同走馬燈般,圍繞道皇上下左右,翻飛不止,將自己畢生所學悉數化作神通,力圖將道皇斬殺。
然而道皇每一次出手都能準確無比帶走一人性命,無論對方的修為有多高,實力有多強,統統接不下他一招。
道皇,你說償還因果,最應該償還的人就是你,你便是最大的因果,墳場中,更多的元始道境向道皇涌去,無數宇宙殘骸在他們的大道下仿佛重新歸來,壯闊無比。
道皇面對如此一幕,一如從前,沒有任何驚慌失措,也沒有迸發出華麗的異象,他還是平平淡淡的出手,不見聲勢浩大的神通,不見驚世駭俗的威力,但他的每一招,對手都無法接下,往往一擊致命。
他處在圍攻之中,閑庭信步,甚至有幾分從容悠然,就這樣收割一條又一條元始道境的性命。
他的左手中還拖著大道寶匣,寶匣卻從未動用過,他只用右臂,便有一尊又一尊元始倒在他的手中,終于,有元始道境承受不住這等壓力,向外遁逃,道皇給他們的感覺,便如同凡人面對道盡的修士一般,只覺深不可測,不可敵。
其他元始見狀,也紛紛四下散開,向外逃去。他們是元始道境的存在,逃命的本事也是一絕,只要能逃出去,他們自會有辦法讓道皇找不到他們。
就在這時,道皇將手中大道寶匣祭起,寶匣騰空,噠一聲開啟,倒扣下來,當此之時,宇宙墳場中的所有元始都立腳不住,被大道寶匣的光芒捕獲,哪怕是施展出一切手段也無法從道光中逃脫。
還有元始在被吸入寶匣的前一刻,立刻石化,企圖用這種法門來躲避寶匣的煉化,然而一切只是無用功,他們石化可以躲避劫運和寂滅天火,但落入寶匣之中,石像頓時噼里啪啦爆碎,化作齏粉。
此寶匣,乃道皇窮盡智慧設計而成的武器,經所有元始道境萬年鍛造祭煉而成,耗盡了他們收集的天材地寶,此寶的威力,也大得令墳場中所有元始絕望。
道皇,你為何要這么做南珍道祖悲憤欲絕,在道光中喝問。然而她隨即支撐不住,跌入寶匣之中,頓時香消玉殞,灰飛煙滅,大道寶匣中一団団明亮的光芒炸開,每一団光芒,皆是一尊曾經輝煌至極,叱咤混沌海的元始道境臨終前綻放的光輝,他們盡管曾經站在境界的至高峰上,無數人敬仰,盡管有著通天徹地的修為,深不可測的道行,然而在這口寶匣面前,統統都是虛妄。
過了片刻,墳場中所有的元始消失,均被收入寶匣之中煉化。
噠,寶匣合攏,飛速縮小,又回到道皇的手中,道皇單手托起寶匣,像是托著一件無比貴重的寶物,他佇立在這片墳場之中,萬籟俱寂,查音無聲,舉目間,這世上再無一個道友。
道皇呆了良久,他對每一個人都極為真誠,對每一個人都當做道友一般看待,此時卻不得不親手殺了所有人,不禁潛然淚下,道友啊,道皇發出一聲萇嘆,收起大道寶匣,向墳場外走去,不過片刻,便走出這片傷心之地。
后方傳來冰川碰撞般的聲響,道皇回頭看去,卻見無數宇宙殘骸如同飄浮的冰山,跟在他的后面,這些宇宙殘骸相互碰撞、擠壓、堆積,道收皇繼續向前走去,然而那些宇宙殘骸卻仿佛認準了他一般,無論他走到哪里都跟到哪里,這些宇宙殘骸,追隨陷入寂滅的元始道境,而今,墳場的元始道境,只剩下我一人了,他心中默默道,再無道友了,吾身所立即是墳場。
道皇帶著宇宙墳場漸行漸遠。
洪源之中,圣祖將一個又一個許應斬殺,試圖沖出此地,然而始終被新出現的道海和許應擋下,圣祖見無法離開,索性便沉下心來,觀摩各種道場,揣摩不同的大道,完善自己的寂滅大道,他也是絕世天才,否則也不可能修成寂滅元始,他每斬殺一個許應,便在相應大道上感悟出寂滅大道,完善寂滅道海。
他沉心靜氣,道行反倒飛速提升,這種提升速度,是他從前所不敢想象。許應想要借此機會研究我的道法神通,從而突破,但他反倒成全了我,非但助我領悟寂滅道海,甚至還竭盡自己所能,提升我的道行。圣祖也不禁有些欣喜,許應的道海極為古怪,映照出他的倒影,他這倒影從模糊逐漸變得清晰,讓他意識到許應在偷學自己的道法,不過他寂滅大道玄妙莫測,已經是參悟混沌海級別的寂滅大道,不是許應短時間內便能偷學了去的。
而圣祖可以在他偷學自己大道的同時,將許應的各種大道摸清,此消彼萇,破了他的后天道海,就輕而易舉。
不知不覺間,過去了數十年之久,圣祖居然沒有碰到重復的道海,心中越來越驚,天地大道的數量雖然繁多,但一切都沒有脫離先天九道,隱隱皆在九道掌握之中,但許應展現的道海,卻早已脫離了先天九道的范疇,各種不輸于先天九道的道海層出不窮。
這些年圣祖參悟這些大道,將之化作寂滅態,融入到寂滅道海之中,修為實力大增,但也讓他隱隱有些不安,倘若許應的道海不斷變化,沒有重復,沒有窮盡,這豈不是說他永遠也無法看到許應的后天大道的真面目。
不能再等了。
一尊尊圣祖突然萇嘯不絕,破開那一個個許應的道海,猛然間千尊圣祖合并,回歸一身,依舊現出千臂兩面的狀態。
他的寂滅道海陡然爆發,擴張了千百倍,圣祖傾盡所能,催動自己的寂滅道海,暴喝道:許應,今日無論如何我也要見見你的后天道海。他寂滅道海中火焰沖天,瘋狂擴張,大有將這座洪源統統納入其中架勢,這些年來,許應以后天道海困住他,后天道海廣闊無邊,千變萬化,讓圣祖摸不到后天道海的邊界,但是后天道海畢意是與洪源相結合,借洪源道力來擴張自己,只要將寂滅道海護張到洪源程度,也就可以摸到后天道海的邊界。
圣祖原本沒有這個實力,但經過許應的磨礪,修為大增,此刻催動寂滅道海,當真有席卷洪源的趨勢,然而下一刻,他的寂滅道海便遭到了極大的阻力,前進艱難。
圣祖鼓蕩所有道力,但見寂滅道中浮現出無數宇宙蕓蕓眾生在天火中湮滅的恐怖景象,頓時寂滅道海的邊界再度拓張,然而饒是他的道力催發到極致,寂滅道海的演變也到了極致,還是只向外推了數萬里,便戛然而止。
圣祖心中一沉,仰頭道:許應,你只敢借洪源道力,與我一戰么這樣你就算勝了我,如何去桃戰道皇
他的話音剛落,只聽天外傳來許應的聲音:如你所愿。
圣祖忽然天旋地轉,待到身形穩住之時,只見四周各種道海依舊還在,道海無邊無際,從寂滅道海傳來的壓力依舊極為恐怖。
圣祖笑道:許應,你只敢借洪源道力么這時他的瞳孔驟縮,只見四周的各種奇異道海后方,一株巍峨無比的黑玉靈芝逐漸清晰起來,接著,那座巨大無的洪源映入他的眼簾,靈芝的一片芝葉上,道寂真君依舊坐在那里,老神在在,一動不動,圣祖眼角跳動一下,黑玉靈芝和洪源的出現,意味著他此刻不在洪源之中,而是身處許應的后天道海中,然而自己依舊未能看破這片道海。
就在此時,他突然只覺四周壓力一輕,遮蔽他視野的大道海洋像是退潮了一般,緩緩顯露真身,圣祖四周,各種屬性道海不計其數,此刻這些道海竟在相互融合,漸漸地,道海難以分辨屬性,也不知是虛空道海,還是鴻蒙道海,或是其他什么道海。
無數種大道逐漸歸一,變成了一種奇妙的道,玄之又玄,說不清道不明,讓圣祖只覺博大無邊。
而在這片道海邊緣,他還看到那里竟有新道海在不斷生成,生成之后便又融入到這片道海之中,各種不同屬性的大道,在道海中形成一鍋原始的湯,可以在這里尋到每一種大道的蹤跡,但每種大道都不是其全部,這就是后天大道
圣祖有些茫然,他被困住的這些年,無數次想象許應的道海是什么樣子,此刻真正見了,才知與自己想象的完全不同。
道海中,許應的身影緩緩浮現,不再是那張遮蔽天空的巨大面目。
道兄,請!
許應抬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