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數國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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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海湖咸水淡化凈化工廠所在的星宿省距離遠州市頗有距離，坐兩個半小時的飛機，還再換乘車輛，驅車走大概兩個小時，才會抵達目的地。
而且直達航班次數并不多，一天就八趟左右。如果不是衛鋒在這方面擁有超乎想像的調動資源權限，能迅速安排到專機，秦克大概要延后一天才能出發了，那樣說不定會耽誤事情。
是的，這次的事情確實有點急。
電話是遠州研究中心的主管丁思博打來的，向秦克報告了一個緊急情況。
在今年5月時，“青檸科技新能源及水資源淡化凈化一體化技術方案”新鮮出爐后，丁思博與周志樹便根據秦克的指示，帶著團隊成員直接飛去清海湖，迅速推進清海湖咸水淡化凈化工廠的后續建設工作。
原本一切都很順利，起碼秦克翻看的周報月報就顯示著項目進展順利。在有關部門的全力配合下，無論是工程建設還是設備安裝調試，都在日以繼夜的趕工中穩步推進，“青檸科技新能源及水資源淡化凈化一體化技術方案”也得到了有效的落實，預計能按計劃在八月前完成投產，為西北地區供水、制備干凈的湖鹽。
但偏偏就出在清海湖咸水淡化凈化工廠即將投產的關鍵時候出了意外。
丁思博在電話里不敢隱瞞，將事情詳細地報告了一遍。
清海湖咸水淡化凈化工廠的建設并沒有大張旗鼓，但也不可能瞞得過媒體，隨著媒體們的關注與報道，在七月初，便有一些環境保護組織過來抗議，說清海湖是國家級自然保護區，指責清海湖咸水淡化凈化工廠會影響到清海湖的自然生態環境，在丁思博出示了國家頒發的許可證明文件，以及當地有關部門的反復勸說、陳說厲害后，這些環保人士才勉強被說服離開了。
但很快就輪到當地人過來抗議了，他們認為是這個清海湖咸水淡化凈化工廠導致了清海湖水位下降，會危害漁業資源、影響到旅游風光，導致他們的收入減少。
這時清海湖咸水淡化凈化工廠還沒投產呢，水位下降主要是長期的高溫干旱天氣，清海湖的水量蒸發加快導致的。
丁思博出面解釋，說明干旱天氣會長期持續以及淡水工廠的意義，但當地民眾聽聞淡水工廠在建成后將會為整個西北地區供水，更加鼓噪起來，認為湖水會被抽干，導致他們賴以生存的旅游資源破壞殆盡。
盡管丁思博反復說明項目經過嚴密的論證，清海湖的水量非常龐大，超過743億立方米，哪怕將來咸水淡化凈化后供應整個西北地區，也不會導致水位下降到破壞生態環境、影響漁業資源與旅游資源的危險線。
何況將來西北地區還有納木錯湖、色林錯湖、烏倫古湖、羊卓雍錯湖等大大小小的咸水湖，也會在將來修建淡水工廠，共同為西北地區供應淡水資源，更不會對清海湖造成“超負荷”影響。
但不管怎么好說歹說，那些當地人就是不信，依然各種抗議，場面一度陷入混亂。
丁思博愧疚道：“本想著我們能解決，就不必打擾麻煩您了，可惜我們能力不足，事情越鬧越大……”
秦克聽到這里就基本上明白了，這事就是涉及小團體利益與公眾利益的沖突。
又聽丁思博續道：“工廠的管理層要動用保安驅散人群，我們不同意，現在與工廠管理層也鬧出了矛盾……唉，我們把這事件搞砸了，對不起，秦院士，讓你失望了……”
“你的決定很對，這事強壓下去只會是雙輸的局面。我盡快過來處理，你和周志樹先穩住那些抗議的民眾。”
秦克想到除了自己出面外，還真沒合適的人來和平解決這事了。
畢竟他在民眾中的威望頗高，名聲也很好，同樣的話語，由他說出來就會比丁思博更有說服力。而且丁思博提及到的工廠管理層矛盾，也得他親自去確認并解決掉。雖然他并沒直接在淡水工廠里持股，青檸科技持股只有參與分紅而不參與管理，但秦克依然有著對工廠管理層的一票否決權。
不管如何，清海湖咸水淡化凈化工廠的項目必須投產，不能因為內外因素而中斷！
秦克手里有“厄爾尼諾防災應對指揮中心”提供的災情報告，知道西北地區的缺水現象已很明顯了，較之去年8月他到沙漠邊緣調研時還要嚴重得多，再過兩周，估計會有超過五百萬的民眾只能勉強保證飲用水，連洗臉洗衣服的生活用水都不足，更別說農業灌溉了。
必須在這最壞的情況到來前，讓清海湖咸水淡化凈化工廠正式供水，接入到西北地區主要供水管道網絡中，緩解嚴重的旱災。
是的，只能緩解，第一期的清海湖咸水淡化凈化工廠還無法完全解決西北地區的淡水危機，只能將淡水危機降低到淡水資源緊張的程度，但也足夠了，起碼可以保障不會有人因為缺水危及生命，承載著無數人生活希望的“完美型沙漠”也不會枯萎減產。
所以秦克毫不猶豫便帶上衛鋒，直接飛往了清海湖。
這次他沒帶寧青筠，一來是兩個小寶寶還離不開媽媽的身邊，二來青海湖那邊海拔有點高，以寧青筠的體質去了指不定有高原反應，秦克怎么舍得寧青筠受這份罪？
秦克是在7月27日的清晨，辭別了依依不舍的寧青筠，坐衛鋒的車出發去機場的，然后乘坐專機抵達了清海湖所在的省會城市星宿市。
但在機場里，秦克已感受到當地的淡水資源緊張了，衛生間感應式水龍流出的水流有點小，而且每隔五秒鐘就自動停止了，想洗手只能反復地觸發出水感應，很是麻煩。
這明顯就是因為水資源緊張，而盡可能引導旅客節約用水。
連機場這樣相對服務較好的地方，又屬于省會城市區域，用水都受到影響，其他地區呢？
秦克之前一直在京城，后來回了遠州，都是大城市，供水還沒受什么影響，此時才深刻地體會到缺水對生活的影響有多嚴重。
秦克讓衛鋒幫忙打聽了一下當地的情報，才坐上衛鋒提前安排好的專車，直奔清海湖咸水淡化凈化工廠。
考慮到可能會發生沖突，衛鋒安排了五輛車子跟隨保護，聲勢有點大了，但秦克自不會干涉衛鋒履行職責。
秦克這次的行程是保密的，整個星宿省里除了丁思博和周志樹外再無第三人知道。一來是考慮到安全因素，二來是不愿當地有關部門如臨大敵，認為他是來“微服私訪”的。
到了清海湖咸水淡化凈化工廠再亮出身份，解決問題就回去——秦克雖然掛著“厄爾尼諾防災應對指揮中心”技術總顧問，甚至因為掌管財權，在某種意義上算是“厄爾尼諾防災應對指揮中心”的中心人物，但他向來謹守自己的原則，既然不走仕途就不插手具體的監管職責，只管技術那塊。
驅車前往淡水工廠路上，秦克翻看了一會在機場買到的本地報紙。
不少版面都在報道著節約用水、水資源緊張的消息，也報道了清海湖咸水淡化凈化工廠的新聞，再三說明了是采用了秦克院士與寧青筠院士帶隊研究出來的凈化淡化技術，會為當地帶來充足的淡水資源，緩解當地用水緊張的局面。
大概是基于這些當地媒體的正面報道，以及秦克小倆口在科研界的崇高聲望，倒是沒多少人會質疑清海湖咸水淡化凈化工廠的淡化技術以及出產的水質問題。
爭議的焦點，還是淡水工廠會不會對生態環境、對旅游資源產生重大破壞。
剛翻完報紙，開車的衛鋒便報告道：“秦院士，您托我查的事查清楚了。那些抗議的民眾基本上都在清海湖周圍經營著旅舍、民宿、飯店、文娛活動之類，是旅游行業的從業人員及其家屬，也有小部分是從事漁業的人員。今天去抗議的有幾十人，都是選出來的談判代表。”
“幾十個代表？”
“因為清海湖跨越了幾個縣區，每個縣區各行各業都派了幾個代表，人數便多了。”
秦克輕輕地“嗯”了聲。涉及幾個縣區，而且大部分是旅游業的從業人員及其家屬啊……這些人的收入幾乎都來自于旅客，一旦清海湖的水被抽干了，或者生態被破壞了，導致游客減少，就會使得他們的收入驟減。
事關飯碗與錢包，對于當地民眾而言，與缺水一樣，都是生死攸關的大事，而且在他們眼里，用水緊張只是帶來生活不便，而且遲早都會熬過去，但清海湖一旦被破壞就很難恢復，兩害相權從其輕，他們自然會選擇抗議。
秦克輕嘆口氣，要說淡水工廠對清海湖的生態環境完全沒影響是不可能的，但總體在可控的范圍內，并不會造成什么不可逆的破壞。
他又抬頭看向車窗外。
此時正好是中午，太陽火辣辣的，秦克透過車窗看到公路兩旁的綠樹已被高溫和干旱折磨得耷拉著枝葉，一副蔫巴的模樣，連野草也被太陽烤得發黃發枯，放眼望去，遠處的一條小河流已差不多干涸了。
汽車中控臺顯示外面的溫度已突破39攝氏度了，空氣似乎都在因為高溫而扭曲，大地仿佛在燃燒，讓秦克生出錯覺，以為回到了去年8月在沙漠邊緣的時光。
這樣下去不行的。
他再次確定了，無論如何，清海湖咸水淡化凈化工廠都必須盡快投產！
為此必須以真實的數據與推演，來說服這些當地民眾。
秦克打開隨身攜帶的筆記本電腦，開始飛快地敲擊起鍵盤來。
秦克趕到清海湖咸水淡化凈化工廠時，已是下午四點多了，太陽的余威猶在，陽光猛烈，但工廠外面依然來了數十人，雖然臨時架起了幾個并排的大遮陽傘，但也沒法子遮住所有人，人群在傘下擠成一團。
擁擠加上曝曬使得人的脾氣也變得暴躁起來，秦克遠遠便聽到了各種吵鬧叫罵聲。
秦克皺眉，示意衛鋒在人群外圍停下來，自己戴上帽子與太陽鏡準備下車。
衛鋒忙道：“秦院士，這里人太多，怕有危險，要不你還是留在車里，我開車繞個圈到后門那里進去……”
秦克搖頭：“謝謝鋒哥的好意，但不走進人群里聽聽他們真實的心聲，是沒法子產生同理心、作出有效溝通的。”
衛鋒熟知秦克的性格，知道他決定了就不會改變，只得無奈地招呼后面車子里的同事過來，暗中在附近保護秦克。而他自己則寸步不離地跟在秦克身邊。
秦克一下車，便覺得熱風撲面而來，雖然湖邊的氣溫沒在星宿市時39攝氏度那么夸張，估計也有28攝氏度左右，突破這里的歷史高溫了。
而且日照強烈，在戶外呆著絕不好受。
走近人群，發現幾乎所有當地民眾代表的后背都被汗水濕透了，依然在吵吵嚷嚷地喊著抗議的話語。
遠外還能看到站在臺上的丁思博和周志樹，兩人拿著擴音器正聲嘶力竭地解釋著的，兩人汗濕衣衫，還在盡力安撫民眾了，但兩人是技術人員出身，說話技巧一般，盡管態度很好，起到的效果卻不佳。
另一邊也有幾個中年人也在與當地人代表溝通，不過態度就比較差了，引得代表們各種鼓噪。
這些管理人員都不是青檸科技的，應該是合作方派來的工廠管理層。
秦克眉頭緊鎖，他直接打電話給丁思博：“老丁，兩件事你馬上辦，第一件，馬上安排會議室和茶水，將在場的代表們全請進去！這么曬的天在外面談話，如果有人缺水中暑怎么辦！第二，等所有人到會議室休息過后，就通知他們說我來了，我一會就出面和他們解釋……”
秦克還是想先混進去私下里聽聽這些代表的心聲再出面較好，但他未等他與丁思博通完電話，那邊忽然喧嘩起來，卻是有人熱得暈倒了，有人避讓向外擠，有人要救人往里擠，原本人群就站得比較擁擠，這時頓時變得混亂起來。
有個六七歲的小女孩應該是跟著爸媽來的，她原本與爸媽站在外圍，這時人群騷亂向外擠，頓時將她撞倒在地。
眼看著她就要被人群踐踏，秦克想也不想便一個箭步沖了過來。
他距離小女孩也就一米左右，身手又靈活，在千鈞一發之際撈起了小女孩，但人群擠過來的力量太大，秦克還處在彎腰狀態、未來得及站起，立刻便被這股力量擠倒了。秦克倒在地上，只得護住小女孩拼命向外滾開。
眼見秦克被人群撞倒還陷身人群中，衛鋒和他的同事們嚇得魂飛魄散，他們大叫著“秦院士！”同時沖過來奮力推開人群要救秦克。
這時也有人發現踩到人了，拼命大叫：“有人摔倒被踩著了，大家冷靜不要再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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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