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這課是沒法上了，公眾場合也沒法子去了。
秦克干脆帶著寧青筠回到了“小窩二號”來“避難”。
不過秦克也沒太擔心。
這事的熱度估計也持續不了兩天下周開始就是考試周了，也是大學生們最兵荒馬亂的時間。
在考試前的四十八小時，人人都恨不得把一分鐘掰成兩分鐘來用，連覺都沒時間睡，哪還有心思有精力管他和寧青筠。
——說來如果不是臨近考試周，學生們也不會這么狂熱地想沾他的“學神氣息”。
考完試后就是寒假，學生們回家吃吃喝喝，回來后誰還會再關注他倆？畢竟大家都是有各自的學習生活的，沒有人會一直關注別人的成績。
回到自習室后，兩人相視而笑，隨即寧青筠開始給秦克“補課”。
數學、物理這些專業課自然不用補，但思想道理修養與法治、近代史綱要，以及一些選修課都剛好在秦克出國期間“劃重點”，秦克想考得輕松點并拿到高分，還是有必要認真復習一二的。
不過兩人的學習并沒能持續多久，九點左右，秦克就接到了教務處的電話，“請”他和寧青筠去校長室里坐坐，喝喝茶。
對于別人來說，被校長請喝茶，估計臉都得綠了，這幾乎等同于開除之類的嚴肅處分了。
不過對于秦克和寧青筠，這還真是真正意義上請喝茶，黃校長與顧副校長、包括數學系的主任衛元甫都在，話題基本上都是圍繞著秦克在普林斯頓的經歷。
寧青筠也是第一次這樣詳細地聽秦克說起這些事情，聽得津津有味。
茶過三晝，顧副校長給衛元甫使了個眼色，衛元甫馬上微笑看著秦克和寧青筠道：
“秦克，寧青筠，最近系里經過商議，決定破格授予你們倆數學與科學系的‘數學與應用數學專業’理學學士學位。當然，我們也尊重姜院士對你們的培養計劃，你們依然是大一的學生，數學系里各科目的期末考試你們還是要繼續去考的，這是姜院士給你們布置的作業嘛。”
不等兩人答話，衛元甫又生怕兩人不答應，搶著說道：“放心，只是提前拿到數學專業學位證書而已。接下來你們想繼續拿物理方面的學位證書，是完全不受影響的。”
說到后面衛元甫自己都有些哭笑不得。
他當這個數學系的主任也有幾年了，還是第一次做這樣勸學生拿學位的事，平時不都是學生們巴著求著要拿學位的嘛？
清木大學這么多年來，還是第一次有學生拿到陳省身數學獎，哦，準確來說，整個夏國，也是第一次有學生拿到這個國內數學方面的頂級大獎。
哪怕是一些數學方面非常出色的研究生、博士生，也只不過是拿到了鐘家慶數學獎罷了，想拿到陳省身數學獎，基本上都要年輕有為的正教授級別。
所以清木大學經過內部緊急會議，趕緊給秦克和寧青筠先補個數學專業的學士學位，這樣對外宣傳時，總算不用寫“我校物理系學生秦克、寧青筠獲得本屆陳省身數學獎”這樣“礙眼”的字眼了，可以光明正大地掛上“數學系”字眼。
別小看這個區別，這將會令清木大學的數學系在夏國數學界的地位一舉躍升幾個檔次，甚至可以拍拍隔壁燕大數學學院的肩膀，露出囂張而得意的嘴臉——哦不，應該是勝利者寬容的笑容。
你們燕大不是整天吹噓自己數學專業全國第一、瞧不起咱們清木大學的數學系嘛？
現在可是我們學校數學專業的學生拿到了陳省身數學獎，而且是兩個！
一想想這情景，憋屈了十幾年的衛元甫就有種仰天長笑的舒爽感，不只是他，黃校長與顧副校長同樣都有種揚眉吐氣之感。
清木大學在數學方面，終于站起來了，而抬頭挺胸地說上一句，我們清木大學的數學專業，在國內的首屈一指的！
當然……這一切的前提是秦克和寧青筠會接受這個數學的理學學位證書。
他們可是知道秦克以前說過，要拿物理、化學雙學位的，人家未必樂意拿數學學位啊，畢竟這玩意對別人有用，對秦克這樣注定要會拿到不少國際大獎的數學天才來說，根本就是一張沒什么用的紙片而已。
至于不經秦克同意直接給他和寧青筠發學位證書？誰敢啊，惹惱了秦克，直接拉著寧青筠去了隔壁，那可就虧大了。
這時見秦克略一沉吟，三個久經大風大浪的校領導、系領導都不禁地屏住了呼吸。
他們沒去問寧青筠，誰都知道這丫頭向來都聽秦克的話，當初報考大學也是秦克說了算。
秦克迎著三位大老有些緊張的目光，微笑道：“原本我想著和青筠一起攻克了波利尼亞克猜想后，再申請這個數學學位的，不過現在學校既然如此厚愛我偶，授予我倆這個學位，我倆也就卻之不恭了。”
三個大老齊刷刷地暗自松了口氣，顧副校長笑瞇瞇地給秦克和寧青筠的杯子滿上剛泡好的頂級雨前龍井茶：“那就這么定了。下午的全校大會，一并把這學位證書頒給你們。另外學校經過商議，決定給予你們倆人每人獎勵六百萬，作為你們的科研經費和改善生活之用。你們在用的自習室，也會改為你們專用的‘青檸數學研究實驗室’，這個應該沒問題吧？”
秦克和寧青筠現在雖然不缺錢，但還是被清木大學這大手筆嚇了一跳。
清木大學還真是財大氣粗啊！
其實清木大學拿出整整一千二百萬來作為獎勵，確實是下了血本，也是極大的魄力了，估計也創下整個夏國教育界給本科生的獎勵金額之最。
沒法子，當初劉同學證明了西塔潘猜想，南大就獎勵了一百萬，現在秦克、寧青筠證明的猜想、命題，哪個重要性與意義不在西塔潘猜想之上？不給予重賞說不過去。
何況他們也知道秦克重情重義，這筆重賞砸下來，而且給寧青筠也是一樣的待遇，秦克肯定會記在心里，這樣應該就不會輕易被惱羞成怒的隔壁挖走了。
再說了，這也可以作為一次“千金市骨”，激勵清木大學的學子們以兩人為榜樣，奮勇直追，努力學習，為清木大學的榮譽添磚加瓦。
秦克從顧副校長手里接過茶壺，給三位大老添上茶，才笑道：“我們當然沒問題，就怕影響不好。”
黃校長大手一揮，豪氣道：“特殊人才就要特殊照顧特殊培養。對了，聽說你們報了不少選修課，如果你覺得考試麻煩，學校這邊都可以給你們特批免考的。”
秦克與寧青筠交換了個眼色，寧青筠輕聲道：“謝謝黃校長與學校的好意，但考試是檢查我們有沒有掌握知識的重要手段，我們不想在這方面太過特殊。所以所有的考試，我們都想與普通學生一樣參加。”
三個大老一怔，又看向秦克。
秦克笑道：“青筠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姜院士給我們的培養計劃，是讓我們盡可能地多接觸、多掌握其他學科的知識，而我們經過這一個學期的實踐，也覺得多學科的學習，確實對我們拓展知識面、拓寬視野與思路很有幫助。所以既然報了選修課，我們自然也想參加考試。不過因為我們還要考數學系的幾門考試，如果時間方面有什么沖突，還請學校幫忙協調一二。”
在一片寂靜之中，黃校長終于發出了爽朗的笑聲。
“行，就按你們說的辦。”
直到送走了秦克和寧青筠，三個大老還在看著兩人的背影感慨。
黃校長感嘆道：“不驕不燥，腳踏實地，認真地對待自己的選擇，這大概就是他們會走得比別人都遠的原因。伯鈞啊，你可真是替我們學校，挖回了兩個寶貝。我實在很期待，他們將來會走得怎樣的高度。”
下午的全校大會里，換上學士服的秦克、寧青筠在無數學生驚羨的目光中，接過了“數學與應用數學專業”理學學士學位證書，以及放大了幾十倍的“六百萬”獎學金支票。
至于“青檸數學研究實驗室”的事學校并沒有公開宣傳，畢竟往往一個實驗室的負責人得是正教授以上，秦克和寧青筠明確說了，還要繼續讀大一，干脆便含湖過去，反正就在門口掛個牌子、撥點行政經費的事。
等什么時候秦克和寧青筠有了新的數學學術成果，學校也能靠著這個“青檸數學研究實驗室”沾點光。
“接下來有請‘青檸數論四階變換法’的提出者，‘孿生素數秦定理’的證明者，秦克同學上臺發言，大家歡迎。”
主持的是播音與主持專業的大四學姐，她退到臺邊，羨慕驚嘆地看著年輕英挺的大一學弟，邁步走上了萬眾矚目的頒獎臺上。
臺下在雷鳴般的掌聲過后，便是一片安靜，大禮堂上燈光璀璨，秦克彷佛身披光環，所有人都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目不轉睛地盯著臺上的同齡人，或者他已不算是“同齡人”，而應該稱之為“飛升之境”的學神了。
從高中起就霸榜各類學科競賽，一再以滿分的奇跡成績震撼所有關注他的人，無論是在頂刊發表論文，還是編寫出青檸操作系統、高考滿分狀元，乃至于現在證明了世界級的猜想，震驚夏國數學界乃至于國際數學界。
這位不過剛滿十九歲的年輕人，取得的成績足以讓任何一個同齡學生甚至是教授都汗顏。
這簡直就是活生生的傳奇，行走的奇跡。
看著這樣的傳奇人物，哪個人能心平氣和平等視之？
不知道誰先忍不住喊了聲“秦神威武！”
滿場呼應，一時間“秦神威武”的呼聲直沖云霄。
秦克心情也有些激動，他深吸口氣，做了個請安靜的動作，臺下慢慢安靜了下來。
秦克迎著無數期待的目光，露出輕松而陽光的笑容，他對著擴音器道：
“剛才聽到許多同學叫我‘秦神’，我是愧不敢當的，作為一個學生，我或許取得了一點點的成績，但作為一個學者、或者說是科研工作者，我的路還很長很長。我現在不過是站在一個小小的山坡之上，抬頭望去處處是高山，在座的老師、教授、系領導、校領導，都是我學習的榜樣。”
“所以我更喜歡同齡人叫我‘秦克’或者‘克哥’，這樣顯得更親切。”
“今天能站在這里，是我的榮幸，我很感謝學校給予了這樣的機會，能與大家分享一下我的學習心得。”
“我今天想說的主題是，學無止境。”
“很多人可能會說，這不是老生常談嘛，誰都會說了，活到老學到老嘛，這個話題不是說爛了嗎？秦克你是不是拿了學校準備的稿子來忽悠我們？”
臺下一片歡樂的哄笑聲，雖然早知道克哥幽默又隨和，可在這樣嚴肅的場合，聽到這樣風趣的話，依然讓眾學生們心生好感，彷佛與“秦神”的距離也拉近了許多。
負責這次大會的教務處主任臉都綠了，這秦克怎么連學校都調侃上了？不過見校領導們也笑得開懷，誰也沒敢上前打斷。
秦克見場上的氣氛輕松下來，他的壓力也大大減緩了。
說實話，全校幾萬師生的目光注視下，可比在普大作學術報告承受的壓力還要大。
“但這真沒任何稿子，我在談的是我的體會。就像我剛才一開始說的，很多人會認為是謙虛的話。”
“昨晚……哦，不，應該是今天的凌晨，物理系的很多同學問我，克哥，你是不是接下來直接畢業當教授了？”
“我在這里回答一下，我依然是大一，起碼還會念完大二，在這之前，我是不會從本科畢業的。”
三月，初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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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
網站即將關閉，下載愛閱app免費看最新內容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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