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黎。
自從當年商丘古國興盛,姬皇軒轅歃血為盟,統御諸部登臨新皇之位后。
這座與之相鄰的古老國度,關系便越發微妙起來。
本來同屬一族的情況下,理應抱團取暖。
但時值二皇尚未飛升,人族跟腳尚存之際,九黎之主大蚩,為使自身變得更加強大,竟將自光放在了仙裔身上。
他鍛造出了不可思議的神兵,堪比‘神話靈寶,,號曰:九黎斧。
沒人知道,這柄神斧到底是用了什么材質,但世人只曉得…這柄斧出世之后,在那位九黎戰神的手中,曾將一尊踏足‘神話,領域的仙裔,頭顱斬下,叫其斷顱而走,自此九黎魔之名號,便隨之威震東夷。
不過,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
隨著二皇飛升,禍端漸顯,正所謂木秀于林,風必摧之,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人族彼時積弱,可九黎的鋒芒卻是太盛,惹得曾經大蚩斬下,那名為‘刑,的天君萬分忌憚。
其背靠神庭,為‘天帝,座下十天君。
如若不是在二皇離去后,大蚩與天下十尊之一的‘酆都,古尊達成了交易,叫其出面保下了這座古國。
恐怕整個九黎,都將在神庭的威壓下,化作虛無了。
然而,縱使有人庇佑,可人族內部兵戈交鋒,卻仍舊避免不得。在昆侖墟內仙眾的示意之下。
姬軒轅發兵涿鹿與九黎刀兵相向,那一戰波及甚廣,最后以商丘大獲全勝而終。
那一戰,季秋曾經觀摩過。
也正是因為那一場‘涿鹿之戰,,他此世作為泰皇,才最終明悟到,人族所走的道路大都依靠外力。
無論是商丘姬皇仰仗仙裔秘術,還是九黎諸部以利器傍身,皆是如此。
而大蚩所執掌的九黎神斧,更是有著開天辟地之威,甚至能夠硬撼先天神靈!
若不是神庭留有后手,恐怕姬軒轅,也未必能定鼎涿鹿,叫商丘休養生息如此多年。
然不談此種秘辛。
意識到根本隱患的季秋,隨著此戰落幕,不再繼續游歷,而是心有所悟,徑直遁入了首陽山中,潛心修行,這才有了今日大開煉氣門,自此元神走的盛世降臨。
而今季秋一氣化三清,與一縷清風渡萬頃山河,再入九黎。與當年在此見證大蚩登臨兵主,被九黎諸部共尊的時代,早已過去近千年了。
隨著當年商丘于涿鹿得勝,九黎古國外,便有深不見底的天淵,被一柄從天而降的巨斧劃開,化作天塹,自此九黎人再未于商丘顯蹤。
若不是首陽山開季秋在布道八百元神卷的時候,感受到了來自九黎族人的氣息。
恐怕直到如今,九黎的境況,都不會向外界展露分毫。
自首陽山走下的白發皇者,跨越那道足以攔截元神的天塹,再一次踏足九黎腹地。
一時間,卻只感覺得到有陣陣幽冷襲來,仿若此地不似人間。即使季秋神念一掃,依舊看得見無數坐落于此的古城,大部,有不少九黎人集聚。
在季秋的破妄之眸里,他能夠清晰的看得見。
其中有近乎九成九的九黎人,身上最為寶貴的財富,那源自于二皇嫡血的人道精華,早已在不知不覺中消失了,被他們身上那股奇特的陰冥氣息浸染,不復存在。
最終,變得就好像是與莽荒的普通生靈無異,再也沒有了其他古國、族部之人,身上與生俱來的那種‘靈性,。
‘酆都,古尊,為天下十尊,是一庭三山七道場中,東岳‘泰山,的府主。
他曾在涿鹿之戰前,傳聞于九黎顯圣過,只是
季秋也只是耳聞,并不曉得其中詳情。
其之道場傳聞不在莽荒十方之內,但又在天下各處,只要有緣,皆能入‘泰山,。
故此,其又有個稱謂,號曰「東岳大帝」。
大蚩斬天君之頭顱祭神斧,這般行徑,可是比他季秋打臉陸吾,都要來得狠的多。
這樣肆無忌憚,都未被清算。
只能說,背后要是沒有古尊撐腰,恐怕早就被挫骨揚灰了。那么問題來了,他到底與‘東岳大帝,達成了什么條件,才會使九黎一脈,變成這般模樣?
想起之前與廣成子交談時,聽得他提及而起,道古尊需要的‘事物,,思及‘酆都,古尊先天神靈的出身,季秋心頭模糊之間,隱約有了許答案,于是不由一聲暗嘆。
隨即,身形如流光般化影,掠過云海長空,悄無聲息,便越過九黎二三古城,直入其之祖地——
也就是,以九黎人歷代先祖圖騰描繪,繼而壘石鑄土,日積月累,方才搭建而成的原初古城,九黎城、
在首陽山上時,季秋傳授八百卷元神煉氣法,其中名為冥羅渡厄真身的元神經卷,便被他傳給了那身披黑袍,作了隱藏前來拜山的九黎人。
而那人身上的人道精華,在當年是尚且存在的,并且如今的氣息,此時就在九黎城,而且季秋大致能感受得到,有零星的煉氣火種,已在這片土地慢慢傳開。
想來,都是這些年里發生的改變。
白衣少年咫尺天涯,幾乎一步一天地,幾步走過人間早已換了新天,那被密林遮掩,遍布圖騰,好似隱于山中的青銅古城——九黎,似乎近在眼前。
然就在這時,
古老城郭,深處卻有沙啞的聲線響起,帶著幾分熟捻的意味,未曾驚擾到任何人,卻偏偏回響在了季秋的耳畔
「老朋友…」
「昔年一別,得幾百年沒見了罷。」
「你做到了你當年想要做的。」
「當年,我聽聞創法者是你時,特命飛廉出了‘天塹,一趟,將‘法,帶回,而在這幾十年的時光里,我細細翻閱其中奧妙,至今仍未盡數將所謂的‘煉氣,吃透,確實極為了不起。」
「但,你不該來的。」
「姬皇已死,他這一生就是一個悲劇,是棋盤上一顆渺小的棋子。」
「可…我亦又如何不是呢。」
燧火宮。
明亮寬闊,古樸莊嚴的青銅古殿中。
披著布袍的燧火宮大長老,緩緩走出。
就在方才,他感知到了外界異動,有漣漪泛起波紋,帶著獨特的煉氣道韻降臨。
于是,便親自相迎。
在見到那一身白衣白發,面貌年輕非常的少年皇者時,因煉氣法抹去腐朽,卻又因催動青銅燈再度衰弱,直到三十年后才有了些好轉的臉上,終于露出了一縷笑:
「你來了,泰皇。」
「不早不晚,正好是卦象所留,這便是命中注定啊!」
說罷,這位大長老不覺一聲嘆息,話語里夾雜著對于燧祖的嘆服,繼而側身,帶著季秋踱步往前,走過了一段充斥著神秘頗為漫長的古道。
這道路就好像永遠沒有盡頭一樣,除卻徐徐燃燒的火把外,只有一直往前。
直到,在這悠長古道的盡頭。
正有一盞被血跡浸染的青銅古燈,佇立于彼端,散發著微微橘紅光亮。
而被它照耀著的
則是一張漂浮于虛空,看上去材質順滑的‘人皮圖,,頗為詭異,但卻又隱約散發著使人心安的氣息。
‘人皮圖,上,浮現著不停攢動的火苗,
看似微弱,卻是永不熄滅,與青銅靈燈互相映襯,邊上銘刻著金紋撰寫的字跡,湊近一見,正是蒼圣所辟的四個古篆文:
薪火永燃
就在這時,
季秋忽得一怔。
因為輪回模擬的提示音,就在見到這一卷‘人皮圖,時,忽得緩緩響起:
檢測到殘破的道果,燧祖的不滅薪炎,是否
還未待到輪回法捕捉推演完全,便聽到這聲音驟然打斷,隨后季秋眼前由得輪回構建的湛藍色字跡,突兀打亂重組,隨后再度浮現:檢測到古尊遺留的道果,‘羲,
斬道者凝聚的,是殘破的道果,是生前做到極致的某一方面體現,比如‘蒙塵的真龍之心,、‘燧祖的不滅薪炎,,等等,皆是如此。
而如若季秋隕落,他所凝結的道果,便應是以‘太平,、‘煉氣為關鍵體現而成。
但,這都是殘破的,虛幻的道果。
真正圓滿的道果,其實只有一個字,亦或者兩個字。
而這一個字,
有時候往往便代表了一切。
真名,真靈。
比如,他眼下所見到的—
‘羲,!
就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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