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都派馬玄峰(付永、錢千林)……”
“見過諸位道友。”
方漢眉并未讓王則出面,只帶著燕魁、袁光二人,下得山來。
剛一下山,便見數名清都派修行等候。
到底是玄門宗脈,雖有幾分私怨,明面上態度還是客氣。
方漢眉三人也不失禮,見過之后問道:“未知諸位道友不再靈峰修持,為論劍之事準備,來此尋我師弟,所為何事?”
說話的是方漢眉。
既然算到清都派修士來意,他身為師兄這,自然要替王則站臺。
清都派眾修之中,領頭的卻是自稱馬玄峰的中年道人。
道人模樣高瘦,一身玄袍,身材倒也挺拔,頗有幾分氣勢。
只是鸛骨突出,顯得有幾分刻薄。
這人聽的方漢眉詢問,笑笑道:“我等此來拜會,卻是從朱平師弟口中,聽得王道友手段通玄,特來請教一二。”
方漢眉平靜道:“論劍大會在即,諸位若是有心領教我截江手段,自然在會上交手。今日尋上門來,卻無必要。”
“就算諸位不用為斗劍之事做準備,我王師弟卻也沒有空閑,與諸位論法,請教之事,只怕不成。”
這話一出,馬玄峰皺眉道:“還未請教道兄尊號。”
“在下方漢眉,家師盧劍舟!”
聽到方漢眉名號,馬玄峰面色微微變化。
玄門各派,對于別家門下內外門弟子,或許并未盡數了解,但方漢眉這等截江十大真傳門徒,名號還是有過耳聞的。
自然重視。
“原來是方道兄,既然是方道兄當面,那我等也就不繞彎子了。我等此來,是聽聞朱師弟與貴派王道友恩怨,特來見識見識王道友手段的。”
“當然,若是貴派害怕虧輸我等之手,丟了顏面,我等也不強求,這便離去。”
方漢眉冷聲道:“道友倒是好心思!”
馬玄峰笑道:“哪里哪里,一切都只為論道而已。畢竟王道友靈胎未成,便能傷了我家朱師弟,手段端的不俗,我等雖出身玄門大宗,這等事情,卻也少見。”
“想來以王道友天資,這兩年過去,應該也是煉得法力在身了。我等也不過氣海修為,正好請教一番,說不得見識王道友手段,對我等修行也有幫助,過些時日論劍會上,興許還能取得個好些的名次。”
“還望成全才是。”
“當然,我也知道,如此行事,有些耽誤王道友修行,卻也愿意給些補償。”
“諸位要見識我截江弟子手段,何須王師叔出手,我來便是!”袁光在旁,看得有些不耐。
他最不喜歡這些彎彎繞繞。
尤其是經歷了紅葉寺變故之后,更是厭煩他人算計。
今見此幕,自是不爽。
甚至不等清都派眾人回應,已是催出了飛劍來,只等著對方一句回應,便要動手。
見袁光行事如此,清都派眾修面色都是不由微變。
他們自然都清楚截江劍派弟子性情古怪,不好打交道,卻也沒想到這么直接。
只是他們挑釁在先,如今卻沒能逼的王則出面,也不好拒絕了。
無奈只得應下。
“看來這清都派也不過爾爾,自號元氣大宗,號稱有統御周天元氣之功,門下弟子,也就這點本事罷了。”
“此番斗劍大會,明面上是為了蛤蟆靈府之寶,實際是要彰顯各派弟子手段。清都派所來,想必也是門中天才子弟,今日一見,實在尋常得很。”
論法斗技,點到為止。
何況斗劍大會未開,只為試探手段,終究不會動用真正本事。
因此一番比斗下來。
袁光、燕魁二人出手之下,卻只幾個回合,便將清都派眾人逼退了去。
方漢眉道:“清都派這幾個人,此來是為試探王師弟手段,目的不成,想來也是早生退意,未必就動用了幾分本事,師侄不可因此而生輕視。”
“說來經此一事,那試探各家手段之謀,只怕也是不成了。”
“斗劍未開,各家就算有修行應戰,到底也不會動用幾分真正本事,試探也是無甚意義。”
“如此一看,到底還是得到了斗劍大會,再看各自手段。”
說著,方漢眉轉頭看向此前并未下山和清都派修士接觸的王則,道:“師弟這段時日,還是好生打磨一下修為,凝神定心一番,好生為斗劍之事做準備為好。”
“以你如今修為,只要心態上不出問題,想來同境爭鋒,取個前十,應該不是難事。”
王則聽到這話,倒也沒有覺得有什么可惜。
如果能探清楚各派氣海修士情況,自然是好。
但不能也是無妨。
畢竟不管怎么說,到最后還是得看他自己的手段。
于是道:“此番斗劍,方師兄與燕師兄也有彰顯我拍弟子本領的任務在身,本也不該因我之事,勞煩太過。個人有個人緣法,倘若實在不成,未能取得名次,也只當是我機緣不到,還需年頭打熬。”
“玄冥真訣之事,回去之后實在還有麻煩,再想辦法處理也就是了。”
王則這話也不是客氣。
浮鼎宗斗劍,匯聚玄門十宗天才弟子,他對于朱平,有贏過的把握,但奪取氣海前十,卻并沒有完全把握。
要知道燕魁也是氣海修行。
而他一身劍術手段,王則卻見識過幾次。
自覺單論劍術,自己卻不是這位師兄的對手。
而其余玄門大宗氣海弟子,只怕燕魁這等層次的,也少不了。
因此王則也早都做好了失敗之后,回到截江劍派,還要因為玄冥真訣面臨麻煩的心里準備。
方漢眉嘆道:“師弟能如此想,實在難得。”
“不過此番首要,還是解決師弟身上的考核任務。畢竟事關掌教真人傳承,此中只怕也有掌教真人一些安排,實不好因為意外,導致內門幾位長老,再因玄冥真訣之事,對師弟做出什么特殊安排。”
“既然收集各派弟子信息是做不成了,這段時日,便由我等三人,助師弟磨一磨斗法本領吧。”
“雖說未必能增長多少實力,到底也能預熱幾分,屆時斗劍大會之上,終究能多幾分準備。”
王則聞言一怔,心下一時感觸不少。
他也沒有矯情。
方漢眉都如此說了,而且燕魁、袁光二人更是一副贊同模樣,他自然不好再拒絕。
于是拜道:“如此,便勞師兄指點了。”
也就在王則接受方漢眉幾人指點劍訣道術手段的時候。
月沉島上匯聚的玄門各派,卻都聽說了清都派弟子道截江劍派居所找麻煩的事情。
倒不是因為動靜有多大,也不是因為各派對別家門派如何關注。
實在是十宗弟子匯聚一島,各派之間,又有不少人互相認識。
難得生了事情,自然容易遍傳。
本來這也不是什么大事。
玄門十宗,明面上十分和諧,私底下門人弟子之間恩怨也是不少。
畢竟黃龍洲就那么大,對于凡人而言,或許是無邊無際,對于玄門修士來說,卻算不得多大地界兒。
因此平時為了一些修行資源,或者亂七八糟的因果,玄門大宗之間,總也少不了摩擦。
此番諸宗匯聚一島,因這點私下的摩擦,鬧出些許小事來,實在再正常不過。
而且小輩之間的論法,在各派高修看來,也沒什么緊要,甚至樂于成見。
說到底,修行之道,還在于爭。
即便是低境界之時,與旁人沒有矛盾,到了高境界的時候,只怕也少不了與別派之間的沖突。
這等情況之下,提前預演一番,未必就是什么壞事。
只不過當各派修行,得知清都派與截江劍派之間沖突的起因。
居然是因為兩個底層弟子的矛盾引發。
尤其得知,具體還是因為截江劍派一個靈胎未成的弟子,越階斗拜了清都派元嬰長老門徒這么一個情況。
少不了還是有些意外的。
若說是一個靈胎未成的玄門弟子,斗敗了一個法力有成的旁門修士,大家不難理解。
但同為玄門修行,各自所修法門,都是正宗傳承。
尤其吃虧之人,還是玄門元嬰長老門徒,不缺厲害法器。
這等情況,實在讓人不由得關注。
也是因此。
各派修士,也都有意無意的打聽起了其中具體的來龍去脈。
逐漸卻也得知了朱平和王則的名號。
不認得王則的人還好說些,至多也就是驚奇于截江劍派,又收了個天才弟子,氣數不俗。
但對于認得王則的人而言,就不是那么好接受了。
譬如妙華宗的一些弟子。
蛤蟆道人靈府出世之時。
王則曾隨李靜玄三人,在妙華宗駐地待過。
李靜玄身份不俗,那時又是因為特殊情況,在妙華宗駐地養傷。
讓人印象深刻。
因此好幾個妙華宗弟子,卻也記下了李靜玄以及王則幾人的名號。
如今驟然聽聞,又經過一番問詢之后,確定王則身份信息,自然驚異不少。
她們可都記得,王則當時修為低微,甚至才初入截江門墻。
這轉眼兩三年時間,居然已經能和清都派元嬰長老門徒斗法,如何不讓她們意外。
當然。
大部分人雖然驚異,倒也沒有因此琢磨太多。
畢竟她們和王則,也不過是一面之緣,并沒有什么聯系。
左右也就是驚嘆于王則的修煉天賦罷了。
但妙華宗眾弟子之中,卻有那么兩個,就不是那么容易釋懷的了。
這二人不是別人,正是與王則有過幾分因果的李靈月、白玉嬌。
妙華宗與浮鼎宗比鄰,所轄之地本就臨近。
而李靈月身份也是不凡,同樣因天賦緣故,早早拜師妙華宗真傳門下。
因此這一次卻也隨隊來到浮鼎宗,她們自然不是要來參加斗劍,只是跟著增長幾分見識。
卻沒想到會在這里又聽到王則的名字。
本身當初王則能得李靜玄看重,拜入截江門下,就足以讓李靈月意外了。
若非后來因為蛤蟆靈府變故,以至眾人分道揚鑣,使得李靈月無暇去琢磨王則的事情。
只怕在那個時候,李靈月一時半會兒都要難以釋懷。
而自那之后,李靈月偶爾雖然還會想起王則的名字。
但回山修行之后,一心打磨修為,也極少再去琢磨王則的事情。
如今到了這月沉島。
又聽到王則名號也還罷了,居然還扯出了這么一個消息,如何能讓她輕易接受?
“這個王則,不會真是師妹你那老情郎吧?”
一直跟著李靈月混跡的白玉嬌,在得到王則消息的時候,忍不住如此說了一句。
她本來是要搭上傅俊池的,但隨著蛤蟆靈府變故,趙玄朗遭了陳玉犁算計,牽扯之下,導致傅俊池被逐出浮鼎宗。
白玉嬌自然偃旗息鼓,老老實實的跟在李靈月身邊混跡。
李靈月多少也知道自家這位師姐的不靠譜,但也不知道是什么想法,一直任由白玉嬌跟著。
于是此番也才會帶著她一同來了浮鼎宗。
聽到白玉嬌的話,李靈月面色不大好看。
這也怪不得她。
任誰處于她的位置,在與王則有過那么些恩怨的情況之下,若是聽到王則這樣的消息,心情只怕都不會有多好。
“世間同名同姓之人雖多,但王則這個名字,還算是少見的。尤其是截江弟子這么一個身份在前,多半不會是他人了。”
李靈月語氣復雜的說道。
白玉嬌也不知什么想法,看了李靈月一眼,卻道:“我記得這人兩三年前才拜入的截江劍派,在仙門郡那會兒,這人都還只是散修身份,只怕真氣都未煉成,這才過去多久,居然有本事斗敗清都派元嬰長老門下天驕了?”
“清都派在玄門十宗之中,傳承可是比我妙華宗更厲害幾分。”
“其門中弟子,天才輩出,都不簡單,何況那朱平還是元嬰修士門下,想來更為不俗。”
“這等人物,居然被王則斗敗,而且還是越階所傷,未免有些太過不可思議了。”
白玉嬌這話一出,李靈月臉色更難看了。
要知道,她如今可都還沒煉成靈胎呢。
而兩三年前,仙門郡見到王則的時候,她的修為可還在王則之上。
甚至于哪怕知道了王則拜入截江劍派,那時的她除了心里有些膈應之外,本來也不覺得王則能在修行之上超越自己的。
可如今情況發展,完全是與她所想背道而馳了。
沉默半晌,李靈月道:“這人很有幾分心思,混跡江湖多年,算計本事不差,興許是那清都派弟子,遭了他的算計,才有這等結果。”
“他年紀已老,縱然僥幸拜入截江劍派門下,修為想也不至于增長的如此之快。”
白玉嬌微微點頭,道:“師妹此言有理。”
“不過這人能幸運拜入截江劍派,未必也就不能再得其他機緣,仙門郡之事,我等與他有過幾分沖突,我看日后還是避著些為好。”
李靈月聞言,心下沒來由的升起幾分悶氣,眉頭也不由緊皺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