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呢?”
“沒下手,為那么一個人渣賠上自己劃不來,”劉卉撇嘴,“我死也就死了,姝姝是無辜的,她本來就因為我受了很多委屈,不能被徹底毀掉。”
“我猜也是!”
“命苦,沒辦法,”劉卉裝模做樣擠出兩滴淚,噗嗤一下笑出來,“是不是被騙到?其實,我還蠻享受那死鬼為了銀子,看不慣我又不敢做什么的樣子,自以為忍辱負重,其實屁都不是。”
自己手中銀子花不完,而樂凱除去官家少爺這個身份,卻什么都沒有。
就很爽。
蘇黛翻個白眼,“幼稚!”
看似不耐煩,她心里其實挺開心的。
活的通透有自我,總比成為怨婦好。
兩人說說笑笑的,圍著整個村子轉圈圈,沒一會兒,身上就出了一層薄汗。
“好熱啊,”劉卉不停用手帕扇風,“往常這個時候,我已經開始用冰鑒,今年若是就在落安鎮,怕是很難熬了。”
“你盡快回府城唄,”蘇黛托住下巴,“反正距離也沒多遠,兩天的路程而已。”
“不想回,落安鎮清靜,除了買東西不方面,其它都很舒服,還能每天找你聊天,府城糟心事一堆,想想就頭疼。”
“不回去也行,回頭我弄些過夏天的東西出來,給你也送一份。”
“都有什么?”
“蚊香、花露水……”
話還沒說完,突然一片陰影籠罩過來,抬頭便看到一個意料之外的人出現,“慕三?”
“二嫂,南崽,”慕業憨笑一聲開口,“好久不見,你們近來可好?”
“挺好的,你有什么事嗎?”
蘇黛摸不著頭腦。
慕業沒跟老宅人一起離開她知道,只是,好端端的,怎么突然找到自己?
哪怕以前住在同一個院子,兩人也沒什么交集。
“沒什么事,我就過來打個招呼。”
話這樣說,欲言又止的表情卻不這樣。
“你一個大男人什么事不能直說?”見狀,劉卉下意識抖抖雞皮疙瘩,“怎么跟我家小妾一個做派?”
明明張張嘴巴的事,非要等著別人先問,圖什么啊?
噗嗤,蘇黛沒忍住笑了。
聽劉卉這么一說才發現,慕三有事相求還等著別人開口的樣子,確實有些茶。
“堂叔,你臉怎么突然黑了?”
還能為什么?
慕業想罵人,有求于人,又不敢表現,只能否認。
“你看錯了,三叔的臉從來沒變過。”
南崽滿臉無辜,“哦,那就當我看錯了吧。”
“本來就是看錯了!”
“黛黛,這人不能搭理,”劉卉湊過來小聲開口,“這才剛開始,瞧著吧,下一步就會擠眉弄眼,搞的別人欺負他一樣。”
劉卉自以為壓低聲音,但是距離那么近,慕業想聽不到都難。
剛調整好面部表情,讓自己看起來勢弱無害,卻聽到這句,整個人都僵住,“這位夫人,你誤會了,我從沒這個意思。”
“沒誤會,”劉卉擺手,下意識后[]退幾步遠離慕業,“你這樣的,我見的不要太多,沒有一百也有七八十,真的很想問問,老是這么裝,累不累啊?”
慕業梗住。
他抬起眼皮瞄一眼白皙精致的劉卉,忍不住吐槽:這么水靈的姑娘,為什么偏偏長一張嘴?
良久,輕輕喚出兩個字,“二嫂……”
“有話直說,”蘇黛頭皮發麻,“咱們交情沒那么深。”
這家伙,果然跟劉卉說的一模一樣。
“就是啊,”劉卉狐疑,“莫非你有事,還得我們上趕著幫忙?”
什么人啊!
慕業一慣以憨厚老實的面目示人,遇到為難的處境,裝傻就能糊弄過去。
除了被逼分家那次,從來都沒那么尷尬過。
整個人被瞧的透透的,好似從上到下都被扒光。
“不是,”怕劉卉再語出驚人,慕業不敢再耍小心思,“二嫂,現在農忙,十五畝地只有我一個人,有些忙不過來,你能不能給我媳婦捎個話,讓她也回來一起幫忙?”
蘇黛皺眉,“鎮上沒什么秘密,她住在哪你不知道?”
“知道,但是……”
理由還沒說出口,就被人打斷,“知道你為什么還要黛黛捎口信?又不遠,自己跑一趟很費事?”
“要割麥,”慕業壓著怒氣解釋,“太忙抽不出身。”
“可你都有空找我們!”
“你找錯人了,這個忙我幫不上,”蘇黛把劉卉拉到自己身后,怕慕三惱羞成怒動手,“而且,你也別小瞧自己,往年也是這么多活都能做完,今年肯定也一樣。”
甭管慕三人品如何,他是真的能吃苦耐勞。
老宅地里的活,他一個人就能承包一半。
“二嫂,我實在沒辦法才找上你的,我媳婦根本不搭理我,總覺得我不為小家著想,我也很委屈,爹娘的脾氣你也知道,倘若不聽話,連我也要被折騰。”
“跟我說這些沒有,”蘇黛臉色漸漸變冷,“有本事跟弟妹、周家人說。”
“他們不聽我解釋!”
“我更沒義務聽,”蘇黛揚起下巴,“慕三,腳下的泡都是人走出來的,你若真心悔改,我還當你良心覺醒,顯然并不是這樣。”
跟以前一個德性,無論什么事,都心安理得推著別人上,自己一身輕,苗頭不對還能反咬一口。
這種人毒蛇一樣,不得不防。
想了想,慕業妥協道,“你想我怎么證明?”
最近兩個月,絕對是這輩子最難熬的日子。
懂事聽話的妻子突然性情大變,友善體貼的舅舅也大打出手,依賴已久的父母離開時卻把自己拋棄。
“這話不跟你媳婦說跟黛黛說有什么用?”劉卉偷偷探出頭,“還有啊,男女有別,你這樣冒冒失失找過來,難道不覺得很失禮?萬一別人誤會怎么辦?”
“鄉下地方,沒那么多講究的。”
“別敗壞溪下村名聲,”蘇黛并不承認這話,“男大女防哪里都一樣,只有你一個人這么不講究。”
“我沒這么想過!”
“可你說的話就是這個意思,”蘇黛不耐煩再應付,“我們要回去了,下次再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