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你點教訓,”看一眼睡熟的兒子,慕耀直接把蘇黛撈進懷里,“下次千萬別小瞧自己男人!”
“你要死啊,”蘇黛使勁擰他后腰,“李念還在外面趕車呢!”
“沒事,他不敢有意見。”
蘇黛無語,“我是這個意思嗎?”
狗比男人,動不動就發騷。
她都快招架不住!
“嫂子,”李念一本正經出聲,“我今天洗頭耳朵進了水,聽不清,你們想說啥說啥,別顧忌。”
這話,還不如不說。
蘇黛臉忽地爆紅,直接遷怒慕耀,狠狠瞪他一眼后,再也不理人。
慕耀沒辦法,老老實實把人放下來,坐到外面跟李念聊天,“那丫頭身體好點沒?”
“還在臥床修養,現在已經能自己吃飯,”李念垂頭喪氣開口,“耀哥,你說我當時怎么就色迷心竅呢?”
小丫頭片子,沒胸沒肉,還得費心費力照顧。
這哪是媳婦啊?
分明是活祖宗!
“這要問你自己,”慕耀搖頭,“現在趙嘉和丁一還沒娶親,好歹有人幫忙一起扛,可你們總有一天會分開,李念,你該長點心了!”
“我確實對不起他們倆,”李念眼睛酸紅,“耀哥,我這人是不是天生壞種?
趙嘉丁一對我好,你和嫂子對我也好,甚至慕濯對我也不錯,可我受那么多恩情,卻從來沒有給過回報。”
“不能這樣說,”慕耀搖頭,“人心都是肉長的,倘若你真像自己說的那么糟糕,也不會有這么多人幫你。”
“可我做人,確實好失敗!”
“這點倒沒說錯。”
李念:……
不應該安慰安慰自己嗎?
只暼一眼,慕耀就猜到他的想法,“是不是覺得很委屈很難受?”
“只是一點點而已。”
說是這樣說,看他勉強的臉色,就知道口是心非。
見狀,慕耀長嘆一聲,“你們以前逃荒日子太苦,生活安定后就拼了命的補償自己,我能理解。
但是李念,男人不能只圖自個痛快,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的日子不會很久,人也會慢慢變老,沒有人會幫襯你一輩子!”
這話說的有些重。
他已經不再慣著李念。
以前不正混只需每頓少吃一口飯,現在不是。
趙嘉和丁一每天累死累活的擺攤賺錢,他們都沒悲春傷秋,李念有什么資格?
不管心里多難受,他就是欠這兩個兄弟的!
“我知道的。”
李念甕聲甕氣,滿臉愁苦。
以前逃荒,只想著活命,根本沒那么多心思想別的。
現在有吃有喝,可那種無形的壓力,卻能把人逼瘋。
每次回到家,都感覺到一股窒息。
因為愧疚,因為后悔,因為自己的無能為力。
“熬著吧,”慕耀拍拍他的肩膀,“沒有過不去的坎,熬過去就好了。”
聽到這話,李念一直憋著的淚再也忍不住,他捂著臉,稀里嘩啦哭起來,“耀哥,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不該色迷心竅,也不該辜負你的信任,我就是個混蛋,扶不上墻得爛泥……”
雖然沒人罵他,可他很清楚,把人帶回家后,就跟以前不一樣了。
趙嘉和丁一關系越來越好,慕濯樂意跟他們玩,耀哥也為他們倆高興。
只有自己,原地踏步。
甚至還不如以前。
慕耀沒再安慰他,默認了這說詞。
即便沒表現出來,其實他們都對李念挺失望的。
“你沒想著把人丟出去,已經比以前強很多。”
若真這樣,他們才會再也不抱有希望。
李念哭的更加兇猛。
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既沒膽背負一條人命,也不想兄弟徹底厭棄自己。
這輩子,除了他們,自己已經什么都沒有。
看李念這副模樣,慕耀心里也挺難受。
雖然一直都想他成長,可真把人逼到這一步后,還是會心酸。
然而,不狠心又不行。
一直放任縱容,總有一天,他能把自己坑死。
于是,兩人沉默了。
回到家后,連游玩的開心都消散很多。
相反,縣城中,劉致遠和呂泊崖卻非常興奮。
兩人沒回家,住在縣學學舍。
“致遠兄,咱們今天遇到貴人了!”
呂泊崖欣賞地看著自己剛寫出的策論,渾身冒著喜氣。
“羨慕齊光的福氣,”劉致遠哀嘆,“家有賢妻,何愁前途啊!”
“嫂夫人也溫柔賢淑,把家里打理的妥妥當當,你可不要胡思亂想。”
“你誤會了,我不是對你嫂子不滿,”劉致遠哭笑不得,“只是覺得弟妹不像咱們這種小地方養出來的人。”
“我也覺得,”呂泊崖放下書稿,“她的學問比教諭還要好一些,隨口引經據典,破題思路清晰,甚至對考官的忌諱都了解的一清二楚,講真,若非是女子,絕對是狀元之才。”
“齊光也不差,聽他的意思剛啟蒙也沒多長時間,卻已經學習四書五經,比我們當年快多了。
即便如此,基礎依舊很扎實,這份天資,比縣學絕大數都要好。”
“格局小了,”呂泊崖糾正,“即便放在府城,能出其左右的也沒幾個。
不知道他會不會參加今年秋闈,若是參加,咱們三人一起考試,豈不美哉?”
劉致遠:“明天問問看,對了,還得趕緊勸他過來縣學,弟妹學問是好,但科舉只學問好沒用,還得盡量揚名,躲在家里可不行。”
呂泊崖小聲嘀咕,“那還是學問不夠好,倘若如弟妹這般,只要肯把自己的畫放書店寄賣,立馬出名。”
聽完這話,劉致遠一臉遺憾,“可惜我不是女的,否則就厚著臉皮討一幅,有生之年,從沒有見過誰畫畫如此逼真,仿佛宣紙上封印了一個世界。”
“弟妹如此畫技,哪怕齊光只學會五成,作的畫也值得收藏,明天向他求一幅。”
“這倒是個好主意!”
兩人說完,繼續埋頭破題,決定通宵奮戰,爭取多帶幾篇策論過去。
原本因教諭放假苦惱,現在卻只恨時間太短。
縣學學子近五十,即便教諭負責也不可能個個照看。
劉致遠和呂泊崖成績上等,已經受到優待,即便如此,也不能事事請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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