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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凱利迪的合作談判進行得很順利,朝廷的反應很抽筋兒——楚清在一式兩份的合作契書上簽完字、蓋上章,印章剛剛離開紙面,“急腳遞”到了。
朝廷終于商量出一套“對策”發給劉聚。
凱利迪一把將屬于自己的那份契書抽過去,小心翼翼夾在他的牛皮夾子里,生怕楚清因為朝廷旨意而做出改動。
可事實上,劉聚看著那份批示直皺眉頭。
通篇是“以什么什么為本、秉公如何如何、什么什么盡責、如何如何擔當”云云,一派套話,沒有實際內容。
劉聚把批復旨意拿給楚清看,楚清直樂:“嗯,好,不錯!”
沒有實際內容,說明兩點:
一、短時間內朝廷做不出合理安排,因為從本質上講,這是永安公的生意,朝廷如果在關稅制定方面過于苛刻,會惹怒永安公;
二、朝廷只給出“宗旨”,具體事宜任由永安公發揮,將來如有不協,干多錯多,正好讓永安公承擔責任——楚家勢頭太大了。
“本公果真與朝廷心往一處想、勁兒往一處使啊,”楚清笑道:“劉大人,這份批示來得及時,皇上圣明!”
然后對一臉戒備之色的凱利迪說道:“期待合作愉快!”
凱利迪心滿意足地走了。
雖然合同上每項貨品價格都很高,但是楚清私下里答應給他回扣了啊,他可賺得不少!
楚清也很滿意。
與凱利迪商定的成交價格,劉聚也掌握一份,朝廷想從楚清這里進貨,嘿嘿,與凱利迪的成交價就是參考。
凱利迪賺他爹的錢去,楚清賺皇帝的錢。
當然,皇帝還能從關稅那里也賺點沃斯王的錢。
有錢一起賺,不是挺好?
今天是八月初九,秋分,晚風帶來一絲咸咸的清涼。
小寶押送完第一批貨物到臨洋府后回返到永安公府,第一句話就是:“娘親呢?”
卓耀:“去海邊了,你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
小寶:“誰跟著呢?”
卓耀:“甘來帶著那幫女的跟著,楚元和祥子在外圍。”
這已經成了娘倆的習慣,不管誰不在,另一個總要問句“誰跟著呢”,仿佛對方柔弱不能自理,必須有人陪同。
正準備回房洗澡換衣服的小寶步伐就是一頓:“那對兒馬大哈?算了,我去找娘親!”
卓耀就笑:“祥子在呢,大可放心。”又道:“馬大哈是甘來,楚元心細著呢。”
都知道甘來心粗,但沒人敢當面說,因為被甘來聽到自己會挨揍,就算甘來沒聽到但是被楚元聽到,也得鬧哄上一陣子。
聽到祥子在,小寶多少放些心來:“那我還是先洗澡再去接娘親吧,不然這一身臭味,怕是娘親要揍我。”
浴桶里,卓耀幫小寶沐發:“你還沒說,為什么回來這么早?我們都以為你還得兩天才能回來。”
小寶除了頭臉和手是黑的,身上倒是很白凈,只是有一條長長的傷疤,從左后脖子底下繞過肩胛骨一直延伸到右臀。
傷疤與周遭皮膚顏色無異,本已看不太出來,卻因愈發緊實的肌肉牽扯重新顯得猙獰。
“你覺不覺得,娘親與凱利迪這次生意有些倉促?”小寶說道:“臨洋府的碼頭還沒建好就要發貨,我有些擔心她,就趕緊回來了。”
卓耀想了想說:“是有些倉促,大概是想氣氣那個劉老頭?”
小寶不置可否,問道:“娘親最近有心事?”有卓耀幫忙洗頭發,他便自己快速地搓洗身體。
“沒有啊,沒看出來。”卓耀答道:“這幾天一直都笑呵呵的。”
小寶:“那怎么大晚上去海邊了?”
卓耀回憶了下,說道:“你娘出發前好像說想趕海。”
小寶:“今兒才初九。”
永安府的大潮汛基本在每個月的初一和十五,要趕海,就在這兩日前后一兩天最好。
今日初九,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趕的哪門子海?
“這……我也不知道了,你娘的心思,我們誰也猜不透。”卓耀說道:“我真沒看出伱娘有心事。”
別說卓耀沒看出來,心思細膩的鄭小柔也沒看出來,她正捧著一套新做好的衣褲送過來,還很興奮地說:“瞧,這是照著你娘新畫的樣子做的納涼服。”
那是一套淺藍色的棉質家居服,短袖的,前擺上繡著海綿寶寶和派大星,這種圖案,在大宣這個世界,看起來很傻。
小寶卻很喜歡,這和他記憶深處曾經穿過的幾乎一模一樣,當然,以前那身的圖案是印制的。
“還有這個,你娘說是沙灘鞋。”鄭小柔手上還提著一雙牛皮人字拖:“這不和草鞋是一回事嘛,草鞋也是這么兩根帶子……好丑!”
小寶有些尷尬地指指澡桶:“那個……你要看著我換哪?”
自打楚清收了鄭小柔的兩個孩子為義子女,小寶都沒法叫鄭小柔大嫂了,一下子被自己親娘給活活降下去一個輩分。
鄭小柔不管是給小寶當嫂子還是當嬸子,反正就沒把他當大人看,所以給送衣服也是理所當然就闖進小寶房間來。
結果這下可好,被小寶一句話給將住了。
小寶是真的長大了,趴在浴桶邊上,露出結實的肩膀和兩條肌肉蓬勃的胳膊,連聲音都變得低沉了些。
“唔……不看不看!”鄭小柔把衣服和鞋子往旁邊臺桌上一放就轉身:“哎喲,到底是大孩子了哈,臉皮薄嘍!”
鄭小柔邊說邊往外走:“嘖嘖,這小身板兒,得迷死多少閨閣小姐喲!”
被鄭小柔這么一打趣,小寶對娘親的擔心也就消解了不少。
大家都這么愉快,娘親應該無事。
楚清確實無事,她剛脫掉靴子。
沒讓人跟著,連甘來和女護衛們都只能散在周圍十步外等候,楚元他們更遠,月光下,只能看見點點燈光連成的線,如一串長長的珍珠。
楚清散著頭發、打著赤腳、拎著靴子和提燈。
難得能公然赤腳的機會。
余光看著海水一層層推來,估算著試圖把腳踩在海水力竭時與沙灘交界的那條線上,卻每次都踩不準。
楚清慢慢踱著步,任海風把頭發吹亂,左鬢那縷白發盡數撲在眼前,給倒映了月輝的海水更添一層清冷。
遠近兩層護衛隊也緩緩跟著移動。
“晚風吹人醒,萬事藏于心,”楚清喃喃而念,“愿風知我意,散盡意難平。”
甘來到底是不放心,腳下一點點蹭著往楚清那邊移動,海風吹來楚清的低語。
甘來覺得,明明她離老大越來越近,可不知為什么,卻感覺愈來愈遠,這讓她有些心慌:“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