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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寶清盛第一次到如此荒涼的地方送貨,為防止“有不長眼”的沃斯人劫掠,陸川帶人把“寶清盛”的旗幟圍著倉庫插一大圈。
“寶清盛”在沃斯也算一個比較響亮的名號,只是不知能不能起到震懾作用。
而陸川他們帶來足夠的毛氈,搭建楚家自己的氈房,結束了在當地牧民家的借宿生活。
經過跟隨楚清隊伍一路奔襲、以及在沃斯生活的大半個月,新鮮勁兒沒了,丐幫的青年們終于開始一點點散露出“劣根性”。
他們開始找牧民喝酒,還有人會去偷一碗米換牧民的奶酪吃,早上去刨路也是越出工越晚。
只是這些苗頭剛出現,就被扼死了。
事情還得從陸川他們帶隊而來說起。
寶清盛的運輸隊一路駛來,光明正大的,自然各部落就都知道了。
頭一晚,一千幾百人的篝火聚餐更是熱鬧非凡,接下來幾日,總有牧民經過,來中轉倉庫轉轉,問問可否賣給他們貨品。
既然是倉庫,這里存放的都是楚清一行人的生活、生產物資,自然不會售賣。
牧民們雖失望而歸,但是也把這里多了個倉庫的消息傳了出去,畢竟,倉庫內一袋袋糧食、鍬鎬、干菜、衣物等等,看著都讓人眼饞。
昨夜,倉庫遇襲。
草原的夜晚總是漆黑,即使月亮升起來,也因為缺少樹的陪襯而顯得單調,尤其如今是冬夜,狂風夾雜著雪沙呼嘯著迎面撲來,馬兒身上已如穿了一層白色的薄衫。
晚上值夜的小子們很警醒,伏地聽聲,有馬隊靠近,報告給卓耀,卓耀帶人埋伏在氈房外。
近處自家馬匹的噴鼻聲、風聲,雖能掩蓋周遭的聲響,卻掩蓋不住地皮傳來的震動。
可是,小子們發覺,馬隊的蹄聲消失了。
“小心!他們下馬了,應該離我們不遠,打起精神!”祥子提醒。
小寶與楚清同住氈房的一個角落,另外一大半則拉上帆布給黃忠和呂師傅用。
小寶也很警覺,他躡手躡腳爬起身,走出氈房查看。
男孩子大了要回避母親,楚清在兩個世界都經歷這一遭,尤其是小寶,基本上從他四歲上學就不住在一間屋了,所以如今能和小寶住一起,楚清非常珍惜,小寶盡管動作很輕,楚清依然醒來。
以為小寶是出去小解,楚清怕太黑小寶回來磕碰到,摸索著要點蠟燭,小寶在門外聽到里面的窸窣聲,又返回來,悄聲叮囑:“別點燈,祥子說有人靠近,不知是何來路,有百余人呢。”
楚清二話不說就摸過鐵胎弓。
黃忠和呂師傅上了年歲,夜里又冷,每晚他們倆都會喝口小酒,暖了身子才入睡,這會兒睡得正香。
小寶傳話,讓丐幫的小子們都別睡了,不許出聲、不許點燈,火速穿衣,準備御敵。
這時候就看出同樣是青年的差距了。
丐幫出身的青年們盡管收到指令不許出聲,可是他們氈房內依然都在低聲交談:“什么人來了?要是不長眼的,看老子給他們開瓢!”
“艸!可算能敞開兒打一架了!你們都不知道,這段日子可憋死我了!誰能想到新幫主他娘竟然是寶清盛的東家!”
“都別光顧著吹,一會兒咱都好好顯顯身手,別讓那幫有倆糟錢兒的人瞧不起!”
“你說什么吶!那些人是幫主他娘的人,幫主對他們可比對咱們親,咱們得好好表現表現,不能輸給他們,讓幫主也高看咱們一眼!”
“幫主能怎么地?也不過是個小屁孩兒!”
“可別說我沒提醒過你,幫主可是雷神轉世!”
“雷神?轉世?你看見了?”
“我雖然沒親眼看見,可都這么傳的!”
“那也得眼見為實!不管怎么說,弟兄們,一會兒讓幫主開開眼,也知道知道咱們的實力!”
“得嘞!瞧好吧!”
等到他們一個個穿好衣服拿好鍬鎬的時候,外面都打起來了。
還是散漫了呀。
漆黑中,幾十個身影摸向倉庫。
倉庫確實惹眼,最大的三座氈房杵在那兒,就算夜太黑,可看起來不累也不頹廢。
清冷孤單的月亮高掛,卻被北風夾雜的雪沙遮蔽大半光芒,風聲里人影如鬼魅,襯得周遭有種墮落的美。(《夜太黑》)
“咚!”不太清脆的響聲,隨之一人單膝跪地,是有人用石頭擊中他的腘窩,馬上,周圍的黑影“倉啷啷”抽刀,紛紛環視四周。
嘩啦啦周遭火把亮起一片,雪沙反射火光,如密集的螢火蟲。
“不好,被包圍了!快!”隨著這聲命令,一半黑影朝倉庫沖去,另一半則返身沖向包圍圈。
立時,卓耀帶人就與來犯者交戰起來,而倉庫內,陸川帶著二三十人沖出來,把幾十黑影夾在中間。
“喲呵!別等啦!看咱兄弟的!”丐幫幫眾剛做好準備就聽到外面的兵器交擊聲,便你一句我一句吆喝著沖出氈房。
楚清帶來的人再多也不過幾十人,他們可有千人呢!
祥子帶了二十人把守在外圍,沒有參戰,因為他聽到的馬蹄聲至少有百人,可眼下只看到七八十人。
祥子他們雖然也配備了弓箭,此時卻并不利于使用,因為太黑,他們看不到很遠,反而是自己這方燈火通明,等于給敵人明確目標。
這就是差異,夜視能力上的差異。
只要有微弱的光亮,就足以讓沃斯人來去自由,可大宣人卻要適應很久才能勉強看清東西。
果然,有“咻咻”之聲夾在風中傳來,“躲避!”一聲令下,祥子帶人躲到馬車后。
有氈房插上了箭矢。
還有一個舞著鐵鍬高喊著“吃爺爺一鍬”的丐幫小子剛沖到倉庫附近就挨了一箭在屁股上。
登時,跑到半程的丐幫青年們腳下就是一頓。
外面已然大亮,黃忠和呂師傅也被驚醒,楚清點亮蠟燭,搬過梯子爬上去,掀開氈房的天窗蓋子。
不管遠處還有多少人,以楚清氈房為圓心,一射之地的距離的地上都沾滿火藥的干草壓在石子下。
楚清一箭射出,迅速出現一個火圈,將遠處看守馬匹的二十多名弓箭手顯形出來。
沃斯人沒想到還有這么一出,沃斯馬也沒想到,突然乍起的火焰差點燒到它們的鼻子,霎時間,馬匹嘶鳴,四處狂奔,那些弓箭手一時間竟不知是該放箭還是先追馬。
馬是他們的命,沃斯人咬了咬牙,還是得先把嚇瘋的馬套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