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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衛是不是兵,糾結這個沒有意義。
四王子此時惱火的是,醞釀好給楚清一個下馬威,再讓她著著急,也好談條件的計劃,就這么被接二連三的消息給打破了。
左賢王此時也在打量楚清。
他聽說過寶清盛的東家在大宣是個官員,還是個女官員,一直都想象不出一個女人做了官會是什么樣子。
今兒見到真人了,感覺很新鮮。
這個女人穿著牧民的男式皮袍,身上灰撲撲的顏色,一點兒沒有女人的樣子,身量兒也比一般女子高,還瘦,一雙眼睛不大不小,眼角微微上翹,看人的時候,好像總有些審視的感覺。
左賢王很想跟楚清接觸一下。
這幾年來,牧民們通過與寶清盛的交易,生活改善了不少,對楚清其人的傳說也一直沒有斷過。
只要哪里出現狼的蹤跡,楚清的名字就要被提起幾天。
過去部落同寶清盛的大宗糧食交易都是左賢王派人去完成的,左賢王對楚清是只聞其名,未見過其人,這讓他對楚清感到很好奇。
但現在不是時候,眼下的氣氛并不適合邀請楚清去他那里做客,沒聽剛才四王子說他勾結大宣人嘛。
楚清似乎察覺了左賢王的心思,稍稍向他這邊轉了下身子,攆人道:“在下還有事需與四王子商談,失禮了。”
四王子既想揪住左賢王,把他“勾結大宣”這件事坐實,又想跟楚清談條件,兩種想法同時交叉,便使他的動作有些滑稽——
只見他指著楚清的右手發酸、半舉不舉;,而左手要抓左賢王,半伸不伸,就這么兩臂抻開,還一伸一縮地抖著,頗像火中取栗的貓。
左賢王點了下頭,就瀟灑地走了,四王子看了看舉著的兩手,自覺敗興得很,回了氈房。
葛景泰沒轍,只好對楚清比了個“請”的手勢,不肯出聲,楚清和卓耀就跟了進去。
進門的瞬間楚清看了眼卓耀,卓耀微微搖頭:除了自己車隊的人,再沒看到與沃斯相貌特征不同的人。
也是,羅安是葛景泰的幕僚,應該還沒資格走到四王子跟前來。
氈房里還一片狼藉,圖案精美的地毯上有幾點不和諧的顏色,是血跡。
氈房不大,周圈圍著用以遮蓋網格撐架的掛毯,只有一張在大宣會稱作“榻”的窄床,床前一個案幾,床邊還有個兩頭翹像床又像躺椅的東西。
陳設簡單,一看就知是臨時搭建的氈房。
從地上到墻上再到頂棚都是鮮艷多彩的掛毯,讓楚清覺得有些眼花繚亂。
圓形的尖頂沒有遮蓋,天光從那里傾瀉下來,房內光線還不錯,
四王子走到床上半躺半靠,葛景泰見狀出去又回來,帶進來兩名衣著艷麗的美女。
兩名女子黑發褐目,個子不高,身姿窈窕,衣著單薄,腰肢和大半條胳膊裸露著,楚清看見上面的雞皮疙瘩。
楚清把皮袍領子立了立——替她們冷得慌。
兩名美女應是東倫人,她們不敢出聲,但是乖巧地跪下來給四王子脫靴、捶腿。
四王子的譜擺的足,可是屋內再無可坐的地方。
卓耀也返身就出去,葛景泰大喝:“你大膽!”
卓耀當做耳旁風,幾步就把外面的椅子搬過來,卻被衛兵攔住。
這能難得倒卓耀嘛,反正沒拿長矛頂在他胸前,干脆一腳一個踹在他們肋條上,踹飛了就搬著椅子進來。
衛兵沖進來時楚清正好坐下,葛景泰氣得說不出話,而四王子也惱火地一腳踹開給他做足底按摩的美女,又把手舉起來指向楚清。
“說吧,想跟我要什么?”楚清翹起二郎腿,問道。
“來人,給我綁過來兩個,在這兒砍死!”四王子吼道。
外面衛兵的跑步聲就往遠處去了。
這是要給楚清下馬威。
楚清手一抖,一枚飛鏢就把四王子撐在床上的那條胳膊袖子釘在床板上,四王子一驚,他沒想到楚清竟有些身手,霎時抬臂要擺脫飛鏢的束縛跳下床來。
可惜,他只感到眼前人影一晃,一條長棍橫亙于喉嚨前。
是卓耀,在楚清出手的同時,他一個閃身就躥到在四王子床頭,背后的長槍桿唰一下就抽出,把四王子的腦袋別在自己與長槍桿之間。
葛景泰臉色一下子慘白——剛才發生的事情太多,亂種出錯,忘記解除楚清他們的武器了!
“四王子,把我的弟兄們都帶過來吧!”楚清說道。
卓耀的膽兒是真肥,楚清本想撇個飛鏢試探有沒有刀斧手埋伏,他竟沖過去先把四王子給挾持了。
“楚清!你最好知道你在干什么!”四王子惱羞成怒地吼道。
楚清站起身,眼睛看向四王子,卻突然出手一拳擊向葛景泰的太陽穴,“嗝兒!”一聲,葛景泰就倒地上了。
“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楚清說道,“跟四王子學的嘛,我這也是入鄉隨俗了。”
人越是情緒化的時候,越容易犯錯。
四王子今天本來還在算計著楚清何時能到來,因為按照他的估算,楚清再慢,兩天前也該到了。
可是到來的不是楚清,而是那些謠言!
這讓他很暴躁。
他到底有沒有派出兵力,根本就是一查便知的事情,但是流言先行傳開了,萬一傳到父王的耳朵里,父王會有耐心先查清楚事實嗎?
還有,令他更生氣的是,他派去的兩個衛兵,嘴巴都被縫上了嗎?為什么能讓謠言四起?為什么不干預、不辯解?
更令人抓狂的是,左賢王和右賢王竟就地界問題指責他!他每次出來,也都是隨處安營扎寨的,怎么沒見他們跳出來過?
可見了,這些人肯定都與那個楚清脫不開干系!
“好好好,你有種!”四王子咬牙切齒道:“你與我沃斯兩大首領暗通款曲,不知道你們大宣朝廷若知道此事,會作何想?哈哈哈!”
楚清說:“我沒有暗通款曲,我是明通款曲,你們沃斯國各地都與我寶清盛有生意往來,包括你們王城的商人,也有不少人到我的貨棧進貨。”
四王子:“你狡辯也無用!”
楚清:“那好吧,按你的道理,今天你我見面,到目前為止,也就你知我知……”
話音未落,四王子就出聲打斷:“怎么,怕了?”
楚清搖頭:“唉,你怎么這么笨,我是說呀,今天的會面不僅僅是你知我知,估計整個草原都知道了;
你胡亂用兵、堵塞商路、在他人領地扣留大宣商隊,企圖將自己的過失嫁禍給他人……
呵呵,只怕我大宣朝廷對我不會不滿,你爹卻是要對你起疑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