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正文卷
沈嘉還處在亢奮狂喜中,也沒怎么失落,又激動地對馮少君嚷了一遍:“少君表妹,四弟今日連勝二十三場,拿了第一!”
少年郎的愛慕,如一陣風,來得快去得更快。
幾日過來,沈嘉已經從失戀的傷痛中振作起來了。見了她,也沒什么隔閡,還是那副沒心沒肺活潑歡快的模樣。
甚好甚好。
馮少君抿唇一笑:“我早就說過,祐表哥一定能奪得魁首。”
嬌軟悅耳的聲音,輕飄飄地傳到沈祐耳中。沈祐今日心情極好,難得沒繃著臉,竟也沖馮少君笑了一笑。
這一笑,仿佛冰雪消融。又似石縫中開出了一朵鮮花。
那雙黑眸不再冰冷漠然,漾著清淺的笑意,有著驚心動魄的驚艷。
馮少君:“……”
馮少君很可恥地被美色蠱惑了片刻。
似有一根輕飄飄的羽毛,在心尖撓了撓,有點癢。
待她回過神來,沈祐已和大馮氏走遠了。沈嘉也急急追了上去。
姑父沈茂,今日腳步也格外輕快,笑著對馮少君說道:“這等喜事,府中總得擺幾桌酒宴慶賀一番。今日天這么晚了,你先回去歇著吧!”
馮少君笑著點頭。
這一夜,對沈家人來說,盈滿了喜悅。
隔日一早,馮少蘭和馮少菊也知道了沈祐奪得錦衣大比魁首的喜事,紛紛喜上眉梢。
“祐表弟總算熬至苦盡甘來了。”
馮少蘭此時的心情,大概就和昨晚的沈嘉差不多。悄悄戀慕的少年,終歸不屬于自己,心中難免黯然神傷。
不過,她總是盼著沈祐好的。
馮少菊也一臉喜色:“二堂姐,三堂姐,這等大喜事,我們可得好好恭賀祐表哥。”
馮少君笑道:“我已經準備好賀禮了。我們這就去給姑母請安,順便送賀禮給祐表哥。”
馮少蘭馮少菊一同看過來:“什么賀禮?”
馮少君不肯說,慢悠悠地一笑:“待會兒你們就知道了。”
得,也別問了。
吉祥捧著錦盒跟在馮少君身后。一路上,馮少蘭馮少菊不時瞥一眼錦盒,心里暗自琢磨,錦盒里裝的是什么。
其實,就連吉祥也不知道錦盒里裝的是什么。
這錦盒,是小姐親自準備的。
錦盒看著挺大,捧起來輕飄飄的。也不知里面到底放了什么……
沈茂要當差,天不亮就走了。
沈嘉沈祐也沒露面。
看來是太過疲累,還沒起身。
大馮氏高興得一夜沒睡兩個時辰,眼下有些青黑,精神卻好得不得了:“少蘭少君少菊,你們三個來得正好。”
“明日府中設宴,我今天要寫幾十份帖子,你們都來幫忙。”
姐妹三個一同笑著應下。
大馮氏目光一掃,也瞄到了吉祥手中捧著的大錦盒,不由得失笑:“這錦盒里裝的是什么?”
馮少君還是不肯明說:“這是我送祐表哥的賀禮。”
姑娘家送心上人的東西,自然不愿讓別人先瞧見。
大馮氏也是從少年時過來的,很是體諒,也未追根問底,只笑道:“三郎還好,昨日歇了一天。四郎昨日打了二十幾場,十分疲倦。今天少說也得睡半日……”
話音未落,兩個少年身影已出現在內堂門口。
“四郎,你怎么這么早就起床了?”大馮氏現在看沈祐,就如守財奴見了金元寶,那是越看越喜愛:“今兒個沒什么事,快去歇著。”
沈祐已恢復如常,照舊惜字如金:“不累。”
沈嘉咧嘴笑道:“母親,我也不累。”
少年郎精力無窮,一夜過來,照樣生龍活虎。
大馮氏笑著白兒子一眼:“你就打了兩場。第三場連出手的機會都沒有,當然不累了。哪像我們四郎,昨日比了二十三場。”
沈嘉:“……”
沈嘉終于有了些酸意:“瞧瞧,現在母親眼里除了四弟,哪里還看得見我。”
大馮氏也沒啥不好意思承認地:“正是。你快些閃開,別礙著我和四郎說話。”
眾人都被逗樂了。
馮少君抿唇輕笑。沈家和諧融洽,連空氣都是暖的。
前世,她背負血海深仇,為了報仇,她做了數年密探。不停變換身份,謹慎細微,如履薄冰。
像此時這般溫馨又輕松的日子,幾乎從未有過。
還真是讓人有些眷戀呢!
大馮氏笑吟吟地看了過來:“少君,你不是有禮物送給四郎嗎?”
大姑母真是貼心!
馮少君沖大馮氏一笑,從吉祥手中拿過錦盒,翩然走到沈祐面前:“祐表哥,恭喜你勇奪魁首!這是我精心準備的賀禮,你可別嫌簡薄了。”
當著大馮氏的面,沈祐不便推拒,只得收下:“多謝少君表妹。”
沈嘉好奇心大起:“錦盒里是什么?打開讓我們也瞧瞧。”
一旦接受了少君表妹是未來弟媳的可能,沈嘉也沒那么難受了。甚至還隱隱盼著沈祐和馮少君快點成雙成對。
這么好的少君表妹,可不能嫁去別人家。
大馮氏也很好奇,口中卻責怪沈嘉:“你又胡鬧!這是少君送四郎的賀禮,你跟著起什么勁。”
說話間,沈祐已打開了錦盒。
只見精致貴重的大錦盒里,就放了一個巴掌大小的荷包。那荷包慘綠慘綠,上面繡了兩只蔫頭蔫腦的鴨子在河水里亂竄。
馮少君一臉期待地看向沈祐:“祐表哥,這是我親手做的鴛鴦荷包,你喜不喜歡?”
眾人:“……”
原來不是野鴨亂竄,是鴛鴦戲水啊!
沈祐的俊臉上沒什么表情:“少君表妹辛苦了。”
馮少君燦然一笑,伸出潔白柔細的雙手:“我花了一個晚上的時間繡出來的,手指還被戳了十幾回。”
馮少蘭都快看不下去了,默默將頭扭到一旁。
她也不善女紅,不過,總比少君堂妹強多了。至少,不會將鴛鴦繡成野鴨子,更不會做個荷包手指被戳十幾次。
沈嘉多嘴問了一句:“看這荷包里,似乎還放了東西。”
可不是么?
荷包鼓囊囊的。
該不是寫了情詩在里面吧!
沈祐悄然擰了眉頭,很想將荷包還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