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道長一腦門子的官司。
突然被宣召,他心里頭忐忑不安。
最近煉丹很是不順,不是他能力不濟,而是陛下要求的丹藥他極少涉足。
他最擅長的丹藥,還是助長男人雄風那一類的。
至于強身健體,長命百歲的丹藥,真不行。不是他鉆研的方向。
強身健體哪里比得上男人雄風的市場大,男人有一個算一個都需要雄風威猛。至于強身健體,卻不是人人都需要。市場對比,該怎么選都知道啦。
就像后世的萬艾可,區區一粒藥,一年成就多少個億的市場,完全不愁賣。再高的價格,男人們也不嫌貴。
反而是正兒八經治病的藥,多便宜都有喊貴。真要貴一點,就該喊搶錢。
看看網絡上,可曾有人喊萬艾可太貴,應該降價?
他吳道長的名聲,就是靠著一顆顆助長雄風的丹藥打出來的,這也是當初陛下重用他的緣故。
可是現在,客戶需求變了。
對于雄風要求沒那么多,反而對強身健體長命百歲開始癡迷起來,三天兩頭就要派人催促。
這段時間,他頭發都快白了一白,他才四十出頭啊!
想哭!
不僅頭發白了,而且氣血兩虧,勞累過度。他已經好多天沒睡個囫圇覺,走路都在發飄。
再這么下去,怕不是要死在煉丹一途上面。
一想到陛下一會垂詢,他也是心頭惴惴不安,不知該如何度過這個難關。
這一切都是葉慈造成的。
葉慈才是真正的罪魁禍首。
吳道長咬牙切齒,心中對于葉慈的恨意,又上升了一個新高度。
非他小人之心。當初袁淑妃產后虛弱,他已經有機會脫身。要不是葉慈在背后搞鬼,他這會已經回到道門,手里拿著大把錢,享受著身為道長的悠閑生活。而不是在宮里日以繼夜的為陛下煉丹。
到了建章宮,心都揪成一團,亂如麻。
經過通報,他被請進大殿內。
都沒敢抬頭望一眼,只用眼角余光看見元康帝在敷面,方內監親自伺候。
稍稍微松了一口氣。
有方內監在,陛下應該火氣不會太大。
宮里人都說只有方內監能勸住陛下,有他在,再大的事情都能化解一二。
“微臣叩見陛下!”
“免禮!吳道長這些日子辛苦了。”
元康帝結束敷面,坐在龍椅上,面上帶著淺淺的笑。
這會心情還不錯,方內監給他講了幾個笑話,讓他心中的煩悶情緒一掃而空。
“微臣不敢稱辛苦,為陛下分憂是微臣的榮幸。”
“朕的丹藥煉制如何呢?”
哎,該來的遲早會來。
吳道長急忙打起精神,說道:“啟稟陛下,按照陛下的要求,微臣日以繼夜的煉制強身丹。只是,微臣的確不太擅長這一類丹藥,還需要多一點時間。”
元康帝蹙眉,顯然不滿意吳道長的理由和進展。
“強身丹有那么難嗎?之前的丹藥你就煉制得很好嘛,一理通百理通,稍稍改一下不行嗎?”
吳道長苦笑不已,“回稟陛下,藥理千變萬化,不同的藥材組合在一起失之毫厘謬以千里。
微臣之前沒有經驗,如今只能一樣一樣嘗試。正所謂好飯不怕晚,懇請陛下多給微臣一點時間,微臣一定能煉制出讓陛下滿意的丹藥。”
元康帝面上已經沒有了笑容,“吳道長你到底需要多長時間?莫要糊弄朕。”
“微臣不敢,微臣不敢!”
吳道長連連請罪,之后才小心翼翼說道:“微臣需要一年,不不不,只需要半年時間。半年之后,一定能為陛下煉制出真正的強身丹。”
元康帝很不滿,區區丹藥竟然要半年。
“朕聽聞你的師父,也是一位煉丹師。可否請他出面,為朕煉丹?”
“回稟陛下,家師老邁,已經到了油盡燈枯之際,無法再為陛下煉丹。”
元康帝大失所望。
他朝方內監看去,想求證吳道長說的話是不是真的。
方內監也拿不準,只得悄聲說道:“老奴會派人走一趟白云觀,求證此事。”
元康帝點點頭,只能如此。
他又問吳道長,“你師父的本事,你學了幾成?所有的丹方里面,難道就沒有一張強身丹?”
“微臣這里的確沒有強身丹的丹方。或許……”
“或許什么?”元康帝緊接著問道。
吳道長舔了舔嘴唇,內心偷摸一笑,正色道:“或許定王妃手中有類似的丹方。陛下可派人詢問定王妃,讓她交出丹方。”
“哦?你確定定王妃手中有丹方?”
“她是青云子的關門弟子,早年常伴青云子身邊。她手中定有丹方,若是沒有,那才古怪。”
元康帝連連點頭,此話言之有理。
葉慈身為青云子的徒弟,青云子又是當時第一煉丹大師,就算葉慈不會煉丹,可長期耳濡目染,必然有著過人之處。
擔心葉慈耍滑頭,元康帝當即命令方內監親自走一趟定王妃,好好盤問一番。務必詐出定王妃手中的丹方。
吳道長也想跟著去,他想去看好戲。可惜元康帝不許,讓他回去繼續煉丹,不可耽誤正事。
吳道長:“……”
心中著實遺憾,卻只能領命,回去后繼續做老黃牛。
方內監帶著一群小黃門,突然登門,定王府上下都慌亂了一陣。
畢竟……
自家王爺還關在宗正寺。萬一有個好歹,全府上下如何是好。
得知自家王爺好好的,方內監過來是為了見王妃娘娘,眾人才松了一口氣。
“方公公稍等,我家王妃片刻就到。”
“你家王妃最近忙些什么?莫非又是打麻將?”
“方公公說笑了。”黃公公硬著頭皮應酬,話里話外都透著小心謹慎,“我家王妃最近一段時間修身養性,每日看書習字,不曾出門玩耍。”
“哦!陛下只是責罰定王到宗正寺思過,不曾責罰定王妃。定王妃為何不出門玩耍?”
“正如方公公所說,我家王爺在宗正寺受苦,王妃與王爺同心,又怎么能出門玩耍。”
“果然感情甚篤!”方內監哈哈一笑。
黃公公卻提心吊膽,生怕對方再問出令他為難的問題。
片刻之后,葉慈來到花廳。
“本王妃來遲,方公公莫怪。”
方公公起身,“王妃客氣。”
“方公公不必多禮,你是貴客,請都請不來的貴客。快請坐。方公公百忙之中,怎么有空來府上喝茶?”
“哈哈哈……當初在云霞山的時候,咱家就嘗過云霞山的茶葉,至今回味。今兒叨擾王妃,就為了達成心愿。王妃不會嫌棄咱家不請自來吧!”
“方公公說笑了。正巧,前兩天云霞山那邊送來今年的新茶。來人,給方公公換一杯茶,就換云霞山明雨前茶。”
丫鬟領命而去。
方內監道謝一聲。
很快,重新泡了一壺茶。
方內監端起茶杯,微微吹了兩口氣,吹去茶水面上的茶葉,抿了一口,含在嘴中回味,一臉享受的模樣。
“好茶!云霞山真是個風水寶地,出產的物事,無一樣不好。難怪能養出王妃這樣上好人才。”
“方公公謬贊!云霞山和其他山并無不同。”
“不不不!王妃謙虛了!正所謂山不在高有仙則名。云霞山正因為出了一位真神仙,故而處處都好,一花一草都透著股伶俐勁,和別處大大不同。至于云霞山的人更是好得很,非常好!”
葉慈:“……”
不帶這么夸的。
方公公今日嘴上就像是抹了蜜,夸起人來,葉慈都覺著不好意思。云霞山真有那么好?
她當機立斷,“來人,準備兩斤雨前茶,一會送到方公公府上。方公公莫要推辭,只是一點小小心意。”
“哈哈,咱家就厚顏收下。”
茶也喝了,禮也收了,正事卻半句不提。就圍繞著云霞山東拉西扯。
葉慈應付了一陣,干脆挑破話題。
“方公公是大忙人,無事不登三寶殿。方公公不妨明言,今兒所為何事。只要是本王妃能做的,盡力而為。”
“咱家等的就是王妃這句話。哎,不瞞王妃,咱家最近日子不順啊!”
“哦,是出了什么事嗎?”
“陛下心氣不順,咱家在陛下跟前伺候,豈能好得了。陛下為何心氣不順,暫且不提。想讓陛下心情好轉,大家日子好過,這事最終還要落到王妃身上。”
“我?”葉慈笑了起來,“方公公莫要開玩笑,我哪有本事讓陛下氣順。此事方公公找錯了人。”
“沒錯,沒錯,還真要靠王妃你幫忙才行。沒了你,事情就辦不成。”
方公公一副篤定的模樣,葉慈反而皺起了眉頭。
事情落在了她頭上,莫非……
她不動聲色,“我倒是不明白,我一個女子,如何能幫忙?方公公莫要哄我。”
“就憑王妃是青云子的關門弟子,這事就落在了你身上,非你莫屬。”
方內監似笑非笑。
葉慈挑眉,果然如她猜測那般,又是為了丹藥一事。
她笑了笑,“敢問方公公,陛下今兒是否召見了吳道長。”
“什么都瞞不過王妃,陛下今兒的確召見了吳道長。”
葉慈嗤笑一聲,“我就說嘛,方公公怎么會無緣無故登門。原來是吳道長在背后推波助瀾。他還真是,心里頭一直惦記著本王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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