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宮里設了家宴,皇室成員俱都入宮吃年夜飯。
葉慈身為皇室新媳婦,第一次見到公爹,也就是傳聞中的元康帝。
好在,元康帝并沒有荒唐到在年夜飯這個重要的日子里,讓袁友仁在場。
袁友仁不在,但袁昭儀卻陪伴在元康帝身邊。
過去,這個位置是薛貴妃的,后來換成了許貴妃,如今又換成了袁昭儀。
唯有張皇后,她始終坐在老位置,與元康帝并排,離著至少三尺遠,兩人互不干擾。
如此一來,最為失落的人莫過于許貴妃。
她雖然掩飾得好,但,偶爾依舊流露出一絲憤恨,時不時朝袁昭儀碩大的腹部看去。
袁昭儀懷了雙胎,腹部明顯比單胎大多了,臉頰還是瘦瘦的,但整個人卻顯得極為笨重和遲緩。走路若是沒人扶著,怕是走不了幾步。
“愛妃若是累了,乏了,告訴朕一聲。”
袁昭儀一副怯怯的模樣,“多謝陛下關懷,臣妾還支撐得住。”
“若是不適,千萬別忍著。你肚子里懷的是龍種,記住了嗎?”
袁昭儀點點頭,“臣妾謹記在心,不敢拿腹中胎兒玩笑。”
“如此甚好!老三兩口子,過來過來。”
元康帝的心情,顯然很不錯。
據說,崔大器仗著袁友仁的勢,在江南催繳鹽稅,事情辦得還算順利。最近,派人押送了一批款子回京,直接入了少府私庫,戶部連看一眼的機會都沒有。
也就難怪元康帝心情大好,看誰都順眼得很。
葉慈跟著劉珩上前。
“走近一點,讓朕仔細看看。老三媳婦可是功臣,大大的功臣。如今銀礦出產穩定,老三媳婦功不可沒。朕還是第一次見到功臣,有賞!”
方內監站出來,唱著賞賜禮單,一長串,只聽見金多少,銀多少,布匹多少,綢緞多少,玉石多少……竟然還賞了葉慈一個田莊。
葉慈跟著劉珩趕緊磕頭謝恩。
元康帝難得大方一回啊!
要知道,劉珩都沒從元康帝手里頭拿到過田莊這樣的賞賜。就連兩人如今住的王府,那房子那地皮從產權上來說,全都屬于少府。一旦兩人回歸封地,少府就要將府邸收回去。
好慘一王爺!
在京城連一棟完完全全屬于自己的府邸都沒有,混得特慘。
“兒臣(兒媳)叩謝父皇恩典!”
“起來,起來。今日家宴,不必講究這么多禮數。好一對佳兒佳婦。皇后,這個兒媳婦你可滿意?”
張皇后抿唇一笑,“本宮自然滿意。葉慈孝順懂事,也會規勸老三,堪稱典范。”
“是嗎?朕怎么聽聞老三后院空虛。不如,朕給老三賞賜幾個美人,充實一下后院。”
“陛下就別操這個心了。小夫妻正是濃情蜜意的時候,這會老三可沒心思看別的女人。再說了,兩口子連個孩子都沒有,充實后院一事不急不急。”
張皇后四兩拔千斤,輕松化解了元康帝的難題。
葉慈偷偷松了口氣,元康帝當面賞賜美人,她還真不能拒絕。事后,也不能隨意打發到書坊了事。
幸虧有張皇后替她解圍。
她感激的朝張皇后看去,劉珩也偷偷拉了下她的手,示意她不用緊張。
元康帝大笑道:“皇后言之有理。還是要給小兩口留足時間,等有了孩子再說此事也不遲。反正老三這么年輕,有的是時間。”
“陛下言之有理。”張皇后微微一躬身,算是感謝。
元康帝心中大為受用。
沒想到兜兜轉轉,張皇后竟然改了脾氣,看起來順眼很多了嘛。
薛貴妃暗中驚疑不定,張皇后竟然改了脾氣,天方夜譚嗎?看元康帝的模樣,似乎很滿意。
張皇后必定是有意為之,必定是為了蒙蔽陛下。
為什么偏偏在這個時候做出改變?
就因為袁友仁,以及袁昭儀?
她總不能扶持袁昭儀的孩子上位吧!
不不不……絕不可能!
必有其他目的。
薛貴妃一邊揣測,一邊留意著眾人的反應。
許貴妃還沉浸在憤怒中,今兒話特別少,也沒有刻意討好元康帝。真是一個蠢貨!
皇帝的心從來不屬于任何人,甚至于皇帝根本就沒有心。憤怒都是多余的。
趙德妃一副淡然處之,任由外界風吹雨打,她都不為所動。
至于楊賢妃,依舊是一副老實模樣,不顯山不露水,妝容也很寡淡,很難引起他人目光。
薛貴妃端起酒杯,遮掩住嘴角的嘲諷笑容,心中冷哼一聲。
此時,舞姬入場,歌舞表演開始。
大家也可以隨意走動。
劉珩端起酒杯,他身為嫡子,要第一個為元康帝賀,為母后賀。
沒想到吳王劉璞竟然搶先一步,說出了賀詞。
他以長子的身份,帶領所有兄弟姐妹齊齊恭賀新春。
劉珩:“……”
M的,他就晚了一點點,張嘴慢了一拍。
葉慈偷偷拉扯他的衣袖,提醒他不必爭一時之氣。誰先誰后,看起來很重要,過幾年回頭再看一點都不重要。誰先誰后根本決定不了誰輸誰贏。
劉珩悄聲說道:“本王就是不服氣。”
“噓,陛下看過來了。”
“恭祝父皇身體康健,事事順心如意!”
“好好好!”元康帝樂得合不攏嘴,“此杯滿飲。朕今日很欣慰!”
“父皇健康喜樂,是兒臣最大的愿望!”劉珩總算搶了一回先。
元康帝笑道:“不錯,不錯,一個個都長大了,也知道孝順。皇后看著這一幕,可有想法。”
“本宮替陛下高興。本宮也敬陛下一杯,祝元康十九年風調雨順,百姓安居,朝堂清明,陛下聲威日重。”
“皇后說到朕的心坎上。朕這么辛苦,所求為何。無非就是為了四海升平,大周江山永固,兵強馬壯,無敵敢犯。”
“陛下的心愿一定會實現。”
“哈哈哈……皇后今日說的都是朕愛聽的話。來來來,都來給皇后敬酒。”
皇子皇女們依命而行。
眾人正高興著,許貴妃突然吼了一聲,“袁昭儀,你怎么啦?”
“怎么回事?”
元康帝急忙放下酒杯,扶著袁昭儀。
袁昭儀臉色蒼白,一副極為痛苦的模樣,“陛,陛下,臣妾……”
“傳太醫!用朕的御攆送袁昭儀回宮!”
元康帝急了,臉色極為難看。
方內監親自指揮幾個內侍,用軟轎抬著袁昭儀離去。
元康帝緊隨而去,大殿內眾人面面相覷,事情突然就發生了,然后突然間人就散了。
“皇后娘娘,這宴席還要繼續嗎?”
張皇后說道:“陛下憂心袁昭儀,本宮亦然。今日宴席到此為止,散了吧!大家別急著打聽動靜,各回寢宮好生安歇。若是有了消息,自會有人通知。”
“皇后娘娘言之有理。這個時候我們就別湊過去,人多眼雜,萬一有個什么情況,陛下又該分心了。”
“散了,散了!”
年三十皇室家宴,就此結束。
因時辰還在,劉珩和葉慈隨張皇后回了未央宮。
張皇后端坐主位,“都餓著肚子的吧。本宮早有準備,傳膳!”
“諾!”
未央宮早就準備了酒席,只等人一到就能開席。
劉珩高興,“還是母后心疼兒子,知道兒子在宴席上沒吃兩口,光顧著喝酒去了。”
“少喝點酒。酒喝多了沒什么好處。”
“母后教訓的是,兒子平日里極少喝酒。這一點葉慈最清楚。”
葉慈點點頭,劉珩喝酒的確很有節制,從不酗酒。
張皇后笑了起來,顯得心情很好
“咱們今兒慢慢吃,不著急,大不了你們留宿宮中。咱們邊吃邊等候消息。”
李少監輕聲說道:“袁昭儀懷的是雙胎,恐怕沒那么容易生出來。”
“女人生孩子都難,都是一只腳踏進了鬼門關。袁昭儀看她自己的造化吧,能平安到生產,本宮盡力了。”
“娘娘辛苦了。”
劉珩則是一臉錯愕,“母后暗中保護著袁昭儀?這,這是為什么?”
張皇后眼一瞪,怒斥道:“還不是因為你這個不爭氣的混賬。你以為頂撞陛下,一頓板子就能解決嗎?愚蠢!若非本宮出面,你現在說不定已經被關在了宗正寺吃著沒滋沒味的飯菜。”
劉珩:“……”
他張口結舌。
葉慈趕緊拉著他起身,“多謝母后搭救!”
“哼!虧你還是宮里長大的,還沒葉慈懂事。葉慈都知道的道理,你卻不知道,丟不丟人。”
劉珩蹙眉抓頭,“兒子那會也是昏了頭,才會……”
張皇后厲聲呵斥,“少找借口。本宮后悔啊,后悔過去將你保護得太好,讓你沒有正經經歷過大風大浪。只因為那會你身體不好,隨時都有可能……本宮就想著,反正你身體不好,外面所有的風雨本宮替你擋回去。
哎,要是你身體能早幾年好起來,本宮就有更多時間教導你。記住,以后莫要和陛下頂嘴,無論陛下說什么,你聽著就行。尤其是在袁友仁的事情上,你最好給我閉嘴!”
“母后,袁友仁他……”
“叫你閉嘴,你是聽不懂嗎?本宮難道不知道袁友仁的危害有多大,本宮難道沒腦子。本宮和張家都靜默不動,你就不能從中體會我們的良苦用心?”
“兒子忍不了!”
“你已經長大了,不能再沖動行事。忍不了也必須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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