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邊站很危險，選誰都不對。
而且，兩人站在同一邊。
南枝道：“臣妾聽陛下和娘娘的話，而且皇后娘娘還停了藥。”
皇帝：“藥，什么藥？”
隨即反應過來，他皺了皺眉道：“所以你為了停藥，就來跟朕說什么雨露均沾的事情？”
姜嬪也是為了自己的利益。
南枝搖頭道：“臣妾要聽陛下和娘娘的話，藥，陛下和娘娘讓我喝，我就喝，不讓臣妾喝就不喝。”
皇帝反問道：“那你想喝嗎？”
他耳朵動了動，想聽她的心里話。
南枝仔細思索，想得眉頭都皺起來了，“臣妾喝。”
皇帝：“為什么想喝？”
南枝：“陛下和娘娘有孩子，不需要臣妾生孩子。”
從某種情況來說，小妾妃嬪無非就是來幫主母生孩子的，是代&孕性質。
家族要開枝散葉，主母一個女子，能生多少呢。
皇帝滿意了，“嗯，以后接著喝，什么時候停，朕說了算。”
他捏了捏南枝臉上軟肉，“若是讓朕高興了，朕會賞你一兒半女。”
南枝點頭，“好。”
皇帝轉眼看到桌上的字帖，上面的字跡很生疏彎曲，就像孩童練字的狀態。
皇帝有些詫異道：“你在練字？”
南枝點頭，有些不好意思道：“臣妾字不好，所以多學習。”
皇帝打量了一番：“怎么想著練字了。”
南枝道：“林姐姐的字極美，臣妾看著羨慕極了，她還抄寫了經書。”
“以后若是臣妾有什么心愿，親手抄寫佛經供奉于佛前，更顯誠心。”
皇帝對佛什么不感興趣，更知道，這些東西，沒用。
他鄙夷道：“佛可不管世間事，有什么事還不如求一求朕，朕就滿足了你的心愿。”
南枝只是道：“世間事，總有遺憾，是人力達不成的。”
皇帝：“那你有什么心愿呢？”
不喝藥，生孩子么？
南枝搖搖頭，“臣妾現在沒有心愿，臣妾已經很滿足了，在陛下身邊，吃喝不愁，很好了。”
皇帝不甚在意道：“你倒是知足。”
即便現在滿足了，將來也不會滿足，人的欲望永無止盡，有一就想要二，想要三，想要百，想要千萬……
無窮無盡，欲壑難填。
南枝坐下來，開始若無旁人練字，皇帝喝著茶，看著她練字，也不出聲打擾。
燈光照耀在她身上，一筆一劃地寫著，非常認真，沉靜內斂，雖然不是絕頂的美人，可現在看著，竟是寧靜動人。
讓皇帝的心也跟著靜下來了。
不知過了多久，皇帝開口道：“天晚了，歇息吧。”
南枝這才放下筆，收拾好桌子，一邊不好意思道：“讓陛下久等了，臣妾愚鈍，練了許久都不曾寫好。”
皇帝：“你無需練習這些，也沒什么用。”
南枝：“話雖如此，可臣妾也想寫好字，侍奉給佛祖的東西，要盡心意才好。”
皇帝有些好奇道：“你到底要求什么心愿，這么用心？”
求的是恩寵，榮華富貴，還是恩寵不斷呢？
求神拜佛，求的都是欲望。
南枝：“不知道。”
為陛下所求，希望陛下安寧喜悅。
皇帝挑眉，很想說她虛情假意，可是這是心里話啊，沒有從嘴里說出來。
很多人心口不一，嘴上是情份，可心里全是生意。
暫且相信吧。
皇帝雖然持懷疑態度，但嘴角勾起，牽著南枝的手，說道：“朕現在心里高興，你說說你的心愿，朕都答應你。”
即便是不喝藥。
皇帝想了想，覺得姜嬪即便有個孩子也沒什么大礙。
姜嬪家世淺薄，沒一點助力，若是有個孩子傍身也挺好的，若是個公主那便更好了。
“大膽說，朕都答應你。”
南枝搖搖頭，“陛下，臣妾沒有心愿，臣妾留著這個心愿可好。”
皇帝居高臨下掃過她的臉，點頭，“也行。”
兩人躺在床榻上，意外的，皇帝并未做什么，而是和南枝說話，而且話題相當危險，“你覺得皇后如何。”
南枝想也沒想道：“娘娘是很好的人，對后宮的嬪妃也極好，從未責罰，最是寬宥大度。”
皇帝嘆息：“朕說的不是這個意思。”
南枝迷茫不懂。
不過，她很快又說道：“臣妾能在陛下和娘娘的庇護下生活，極為幸運。”
皇帝很坦然地接受了她的贊美，并且這么覺得。
后宮這些女子啊，若不是他大度，早就攆出宮了。
雖然之前攆出宮了，但不也接回來了。
皇帝把玩著南枝一縷頭發，聲音甕聲甕氣道：“姜嬪，你說在這宮里，朕能信任誰呢？”
南枝：“陛下可以信任臣妾。”
“你……”皇帝笑了一聲，并未多說。
皇帝愿意寵幸她，是因為她比后宮的女子要單純些。
給了幾分顏色，還真覺得自己能被信任。
帝王的信任，多么沉重的詞語，一個后宮女子，這么可能得到帝王的信任呢。
南枝聽到皇帝嘲諷的笑聲，似是沒聽出來，也跟著樂呵起來。
皇帝忍不住失笑，單純有單純的好，罷了，在這后宮，這份單純就極為可貴。
曾經的皇后也是這般，可惜了，現在皇后也變得庸俗起來。
竟不知為何，慌慌張張的，完全失了閑淡的姿態。
以往的皇后可不會這般。
哎，提起過往，皇帝就忍不住嘆氣。
南枝伸手撫平他的眉頭，“陛下，別皺眉。”
皇帝抓著她的手腕，“膽子挺大啊，敢上手了。”
南枝往回縮，皇帝抓著她的手，感受到她手心的繭子，指節粗皮，閑淡道：“學習這些東西很苦吧。”
南枝：“很苦，但臣妾想做。”
皇帝：“何須這么幸苦呢。”
南枝：“陛下是天地下最尊貴的男子，臣妾呆在陛下身邊，總不能是個沒什么長處的草包。”
“臣妾長得不好看，就努力學一些東西。”
皇帝很滿意，這么努力要留在他的身邊。
“朕明日讓人送來字帖，你跟著念，你那帖子也練不出什么好事。”
南枝立刻謝恩，“多謝陛下，臣妾一定好好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