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要求……對你來說代價會不會太大了一點兒？”她抬眸看他，目光中隱隱地帶了絲狡黠。
她的臉因為長時間緊繃后驟然放松而顯得有些蒼白，看上去仿佛更加脆弱了些。
愛爾貝特見她還算有精神，心中稍稍松了口氣。
“不會，甘之如飴……”最后的四個字他低下了頭，在她耳邊輕輕呢喃著。用自己的額頭抵上了她的，將兩人之間的距離拉到了最近：“以后疼就說出來，沒有什么需要藏著掖著的，你不是一個人，我會一直都在。”
兩人之間的距離足以讓他們聽到彼此的呼吸聲。
“嗯。”她應了一聲。
“旁邊有休息室，你簡單清理一下不會太難受，我剛剛在里面給你放了換洗的衣服，換下來的衣服放旁邊就可以，會有專門的人進行清洗。這間治療室是我長期使用的，所以不會有別人，你可以放松一些。”
她的身上因為之前的疼痛而被汗浸濕，臉色蒼白了一些，好在現在精神還算不錯。
這時的她才發現自己現在的情況實在算不上太好，她的身子向后靠了靠，有些不太自在地開口：“你別靠我那么近，把你身上弄臟了。”雖然看不到自己現在具體的模樣，但是在他的提醒下，她覺得自己現在的形象一定不算太好。
“你現在還有力氣走路？”
“當然！”沈尋菡有些不服氣。
她只是有些累，又不是殘廢了！
“好吧。”愛爾貝特又盯著她看了兩秒，頗有些遺憾地應了一聲。
當沈尋菡在休息室里將自己重新打理好并且換了一身衣服之后，一出門便見到愛爾貝特和醫生正坐在外面對著手中的光腦說著什么。
愛爾貝特首先發現了她的靠近，對著她招了招手。
旁邊的醫生將手中的光腦放大了一些，讓她能夠看清楚上面的數據：“治療很順利，今天是因為第一次開始這種治療方法，所以會難受一些，后面這種感覺會慢慢減輕的。當你什么感覺都沒有的時候，你就差不多已經徹底恢復了，說不定……”
醫生說了一半，稍稍猶豫了一下。
“說不定什么？”旁邊兩個人的視線一下子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醫生被他們兩個人盯得整個人卡頓了一下：“你們別這么看著我，怪可怕的……不是什么壞事。我的意思是，治療徹底完成之后，說不定你的整體身體情況甚至會比一般人要強一些，這一點到時候你才能體會到。”
比一般人強一些？
沈尋菡聽到這句話微微一愣，這還是她這輩子第一次聽到這種話。
從小到大，所有的醫生對于她的判斷無非是如果這樣發展下去還能夠有多少時間好活，她甚至沒有想過能有像正常人一樣的壽命。
所以，在父母離開之后，她也只是覺得他們先走了一步而已，說不定他們很快又會團聚了。
當然，這種想法她從未告訴過任何人。
如果有機會，她當然想要活下去！但是如果告知了她人生的終點是哪里，她也不會徹底不知所措。
倒也不是心理素質強大，而是在這件事上，別人給她鋪墊的時間已經足夠長了。
在他身邊的愛爾貝特對于這句話的理解則完全不同。
比普通人強些，這句話里面的“普通人”可不是指地球上的普通人。
他并未將她非聯邦公民的身份告知醫生，這也就代表著，醫生口中的普通人的標準，是按照聯邦民眾的基本素質而言的。
而星際聯邦之中，種族眾多整體的身體素質和各種實力相差甚遠。地球人在其中只能勉強算作中等偏下。
這也就代表著，待治療結束，她的身體素質會躍升到整個聯邦超越“普通人”的水準。
這讓愛爾貝特聯想起了剛剛兩人之間的談話：她若是按照這樣發展下去，必定會是整個聯邦搶手的存在。
基因異變者本身就很稀少，大多數都有著自己獨有的天賦，如果被人知道，被各種勢力招攬幾乎將是鐵定的事實。如果是普通人，甚至容易出現強制招攬的情況。
元帥大人想到這里，不由地瞇了瞇眼睛，有他在，那些蒼蠅大概還不敢明目張膽地做些什么。
她有著她所想要的生活，那么他就會盡量給她創造這個環境。
“修？”
沈尋菡見他一直沒有出聲，抬頭便見到了他有些陰沉的臉色。
這是怎么了？
回過神來的愛爾貝特對她安撫性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剛剛想到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這算是個好消息，等你的身體在適應一段時間，我們再過來進行下一階段的治療。”
“謝謝你醫生。”沈尋菡對著面前的醫生笑了笑。
“不客氣這是我的工作。”對方點了點頭，簡單地囑咐了一些注意事項之后，便帶著自己的光腦離開房間前往進行下一份工作。
他算得上是半個愛爾貝特的私人醫生，在整個聯邦都具有良好的口碑。
對于元帥大人而言，他并沒有什么你為我服務就不能去治療別人，必須時刻待命的壞毛病，相反，對方的工作十分繁忙。不少人從很遠的星球慕名而來，希望能夠讓自己獲得更好的救治。
愛爾貝特她來這里，絕大部分的原因就是保密性的問題。
體貼的元帥大人看著她依舊有些蒼白的臉色，略帶猶豫地問道：“要不然我們先回去休息一天？其他的事情我們改天再說……”
因為她比一般的雌性都要嬌弱許多，所以他實在是有些不太放心。
“我真的沒事。”沈尋菡跟他再三保證。
她并沒有說謊，治療的疼痛消失，休息了一下疲憊感也跟著消散了一些之后，她整個人的精神狀態反而不錯，在補充了一些營養液之后，力氣也恢復了不少，甚至隱隱感覺比來的時候還要強一些。
“真的？”不會是為了什么該死的研究忽悠他的吧？
“我保證！”她認真地點了點頭。
按照預定計劃，他們接下來是要前往聯邦生物研究院的，戴米安應該已經在那里等著了。
“如果有哪里不舒服記得告訴我，戴米安那里不重要，反正已經等了那么久了……”愛爾貝特叮囑道。
在生物研究院，為了這次見面推了許多重要的會議的戴米安打了個噴嚏。
他這是感冒了？肯定是昨天沒有休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