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目光一直盯著走在最前面的男子身上。
十六七歲的少年,那精致的五官,與他心中最愛的那個女人重合。
皇帝的目光幽深的望著周瑾玉頭頂虛空,思緒飛到了當年。
記得當年她也是這般,蓮步款款的朝自己走來,只一眼就入了他的心。
可惜他不能對她太過偏愛,不能時時刻刻守在她身邊,就連她的死都無能為力。
如今他們的孩子,他也只能用禁足冷宮來保全。
只是面前朝他走來的少年是怎么回事?
皇帝眉頭皺得緊緊的,一時間不敢百分百確定,那就是被他禁足在冷宮中的小七。
待到人走到近前了,定睛仔細一看,父子二人眼神在空中一碰。
皇帝終于肯卻可以確定,這就是那被他關在冷宮中禁足的小子無疑了。
面對眾人,皇帝不動聲色的聽著這次的主考官王大人上前稟報。
并且將站在前面的三人一一介紹。
“出身泰安府靠山縣的金玉?”
王大人小心的看著皇上的神色,點頭應和
“回皇上正是!”
皇帝冷笑一聲,行啊!他這兒子可真是能耐!
“哦,這么說他便是此次考試的頭名了,將他的卷子拿給朕看看!”
王大人趕緊將卷子呈給皇帝。
皇帝之前不是沒有看過這卷子,只是在知道了這是自己兒子寫的之后,看起來又是另一番心境。
就在他還看著卷子的時候,身邊的太監回來,湊在他耳邊小聲稟報著什么。
皇帝目光再次看向下首的周瑾玉,嘴角微不可見的抽了下。
還真是他家老七。
這大殿上除了王大人和齊大人還有鄭國公,同內閣首府盧大人,等其他三省六部的大人均在。
這些人,沒有幾個連皇子都不認不全的。
只是看皇帝沒說話,他們便也先觀望觀望。
即便所有人都心中大概有了個底,卻沒有誰最先跳出來戳破這層窗戶紙。
然這些人中,到底還是有一人最先站出來。
“皇上,臣看這位金玉怎的同七皇子長得一般無二?”
看著最新站出來的靜寧侯,皇帝眉頭微挑,將手中的卷子放到一旁,看著靜寧侯問
“聽靜寧侯這么一說,朕也覺得這第一名的金玉,和朕的老七有些像。
來人啊,去將正在錦華宮中的七皇子叫來!”
話音落下,大殿內一瞬間寂靜無聲。
不多時,那太監去而復返道:
“回皇上,七皇子并不在錦華宮中!”
靜安侯立刻站出來,指著周瑾玉道:
“皇上,臣看他便是應在錦華宮中禁足的七皇子吧!”
說著又轉頭對周瑾玉道:
“七皇子你好大的膽子,皇上讓你與宮中禁足,你卻跑到外面。
如今還光明正大的出現在這金鑾殿上,七皇子,你究竟將皇上的旨意視為何物?”
周瑾玉這個時候冷笑一聲,轉身雙手環胸的看著那位靜安候。
“這位是靜安侯爺吧?在下姓金名玉,完全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靜安候進他還不承認,轉頭看向皇帝
“皇上,七皇子這般,實屬欺君!”
聽他這么說皇帝臉色就沉了沉。
周瑾玉無所謂的聳聳肩
“靜安候這話說得奇怪,學生怎么就欺君了?
還有你說誰是七皇子呢?
我嗎?莫非我是皇子?我怎么不知道,我媳婦兒也沒跟我說呀?”
眾人:……
完全不知道這位七皇子,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皇帝也是蹙眉,這小子竟然不承認是自己的身份?
靜安侯噎了下,他沒有想到這位七皇子,竟然當眾不承認自己的身份。
而且還說什么,媳婦兒?莫非他已經成親了?
靜安候搖搖頭,不對,差點被這為七皇子給帶偏了。
“七皇子你可想好了,今日大殿之上眾目睽睽,你若不承認自己的身份。
那日后七皇子再想恢復身份,可是欺君之罪!”
本朝唯一的一位鎮國公,姓郭,此時輕咳一聲開口道:
“皇上世上不會有兩個如相貌如此相像之人,這其中或許有什么聯系!
不過此番乃是學子們的殿試,不如先等殿試過后再說!”
“嗯,”
皇帝嗯一聲還沒說話,就被靜安候搶先開口
“殿試是要繼續,只是七皇子身為皇子,怕是不應該出現在這里參加殿試吧?”
這話,皇帝再好的脾氣也繃不住了。
“靜安候不得放肆!他既然說了他不是七皇子,那他便不是七皇子,日后他也不是七皇子!”
靜安候愣了下,皇帝這話是什么意思?
難道要徹底不認七皇子這個兒子?
別說靜安候了,就是這滿朝文武都搞不懂,皇帝這是什么意思?
周瑾玉,直接上前一步,拱手行禮,難得的規矩回話
“皇上慧眼如炬,學生當真不是您的七皇子。
學生家中媳婦兒還等著呢,還是盡快開始殿試吧!”
正朝臣無語,他還急上了。
難道他此時不是應該著急,皇上說的那句,他以后也不是七皇子的話嗎?
這對皇家父子到底在搞什么?
皇帝的面部肌肉跳了跳,少年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好修養,讓他努力控制著臉上的表情和情緒。
深吸一口氣,語氣平淡的問周瑾玉
“聽你的意思,你已經有家室了?”
這小子不僅跑去外面,讀書科舉就算了,竟然連媳婦兒都娶了。
“回皇上,學生以成親四五載之久,此番同學生一起來參加殿試的,還有學生的二舅哥。
他能證明,學生真的不是皇上與幾位大人們說的那什么七皇子。
所以,還請皇上趕緊開考吧!
莫要耽誤了皇上和眾位學子的時間。”
皇帝再次無語,連舅哥都出來了。
也不知道哪個不要命的,還敢給他做這證。
龍椅上的皇帝這一刻真的很想給他一個白眼
“靜安候你可聽到了?所以他并不是七皇子!
好了,朕宣布此番殿試正式開始!”
隨著皇帝的一聲令下,早就將東西準備好的太監們齊齊走上來。
安排擺放桌子的放桌子,發試卷的發試卷。
殿試同正常的科舉不同,只要在那試卷上寫下皇帝出的題即可。
周瑾玉姿態從容,手中毛筆穩如泰山,答題間行如流水。
皇帝走龍椅,背著手在場中觀看眾位學子的答題情況。
第一個就掃了眼周瑾玉的答卷,眉頭微挑顯然心情不錯的樣子。
沒想到自己這臭小子竟然還能有這般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