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生白露:、、、、、、、、、
沈佳言將面前的茶推給徐氏,示意她喝上一口,壓壓驚。
心里卻明白,其實徐氏這樣很正常,不說她,自古以來多少聰明人,名臣良將不也都被滔天富貴無邊權勢迷了眼么?
她這樣的,才有些不正常。
不過是她無欲則剛罷了!更多的是,她太了解人性了!
別看楚天潤如今對她百般孝順,可她畢竟不是楚天潤的生母,就是生母,在皇帝這種生物眼里,不涉及到利益的時候,那自然是供起來。
可一旦涉及到利益,別說是生母了,就是王母娘娘來了,那也是要翻臉無情的。
只不過若是生母,有著血緣關系,怎么著最后也能保全自己。
可她這種沒有血緣關系,倚仗的不過是皇帝良心的人,那就不好說了。
現在就是近之則不遜,遠之則怨這么個兩難的境地。
是既不能拒絕皇帝如今這一腔感恩之心,不然就是她不識好歹!
也不能太高調,或者仗著皇帝的勢而飛揚跋扈。
如今看著沒問題,可等將來皇帝翻臉清算舊賬起來,那可都是她的罪狀。
因此這潑天的榮華富貴,對她來說,真是燙手的山芋。
不得不接受不說,還得小心翼翼地捧著,就怕一個不小心,就燙著了自己。
所以她哪里有心情飄起來?她都要抑郁了好嗎?
看到徐氏這樣,她也只能這樣提點兩句,別的是一句都不能多說了,就看徐氏和荀晉元自己的造化了。
也虧得徐氏雖然開始有些飄,不過馬上就能冷靜下來,沈佳言知道她心中有數,也就不多說了。
見徐氏喝了茶,人也平靜了,這才又扯起另外的話頭,聊了幾句這行宮的山水風景。
看著天色不早了,也就讓人將徐氏給送出行宮。
徐氏人看著平靜了下來,心里其實還是有些發懵的。
不過都是憑這本能,被小太監送出了行宮,坐上了自家的馬車,這才慢慢的真正的冷靜下來。
回想起在行宮看到的一切,再看沈佳言,就不是為她享受這樣的待遇而羨慕和高興,而是擔心起來。
心中焦灼起來,吩咐外頭的車夫快一點,她想早點回去,好問問荀晉元。
沒想到,這人越著急,倒是越有事。
馬車才加速走出沒多遠,就突然停了下來。
徐氏本來就心神不定,一個不妨,人往前一栽,幸好旁邊伺候的兩個丫頭眼疾手快扶住了,不然只怕就要栽倒在車廂里了。
饒是如此,也嚇了她一跳。
伺候的丫頭忙掀開車簾,還來不及責罵馬夫,就聽到馬夫的聲音:“夫人,前面是寧平侯府的馬車擋住了——”
丫頭到了嘴邊的責罵立刻吞了下去,探出頭去一看,前頭一輛馬車上,正是寧平侯夫人平日里坐到那一輛,上頭還有寧平侯的標記。
她以前隨著自家夫人也曾去過幾次寧平侯府,自然是認識那標記的。
頓時心里咯噔一下,放下了簾子,回頭道:“夫人,前頭是寧平侯夫人的馬車。”
徐氏眉心一跳,這個時候寧平侯夫人袁氏攔著自己的馬車是為何?
心中轉了好幾個念頭,就聽到外頭一個熟悉的老嬤嬤的聲音:“徐夫人,我家夫人請夫人到旁邊茶樓坐一坐。”
伺候的丫頭打開簾子,就看到寧平侯夫人袁氏身邊的嬤嬤正站在自家馬車旁,看似恭敬,實則不容拒絕的邀請。
馬車旁邊,就是一座茶樓,樓上靠街的窗口,袁氏正俯視著她們的馬車。
看到了徐氏,微微點了點頭。
徐氏就知道,來者不善,今兒這人是不見也得見了。
放下車簾,整理了一下衣裳,這次扶著丫頭的手下了馬車。
進了茶樓,兩個丫頭被嬤嬤攔在了樓下,示意徐氏一個人上樓去。
徐氏眼中掠過一抹不悅,不過很快就恢復了平靜,示意兩個丫頭在樓下撿個位置坐下,點茶水和點心先吃著。
她這才提步緩緩往茶樓上走。
二樓都被清空了,只有一個雅間門大開著,里頭坐著的,就是袁氏。
等徐氏進了雅間,見了禮坐下。
就有丫頭奉上了茶水和點心,悄然無聲的退了出去,關上了雅間的門。
從這雅間的窗戶看出去,遠遠的,能看到行宮,還有行宮附近的各處莊園。
這茶樓已經有不少年頭了,行宮修建好了,之前的皇帝來這邊避暑開始之后,因著京城達官貴人都要在此住上幾個月。
這行宮附近的管道左右,慢慢的也就開了不少的鋪子,有茶樓,有酒樓,也有各色雜貨鋪子。
這么些年發展下來,也已經形成規模了。
好多都是京城老鋪子的分店,也就只做這幾個月的生意。
這茶樓就是京城有名的茶樓的分店,聽說背后的老板權勢極大,沒曾想倒是也能被寧平侯夫人包場。
徐氏心里想的什么沒人知道,不過面上卻是微微笑著,問袁氏:“不知道夫人找我可有何事?”
袁氏是個看上去極為文雅溫柔的女人,婚后夫君尊重,兒女雙全,日子過得順心,因為還有一種京城貴婦特有的矜持。
也是極為溫柔的一笑,才緩緩開口:“今日聽聞徐夫人被召見進宮,我就一直擔心。之前不知道宮里的貴人會召見夫人,倒是忘記了讓我家嬤嬤提點夫人覲見貴人的規矩了。我家侯爺一貫跟我說,他和荀大人是多年的交情,讓我平日里多照拂夫人,可偏偏出了這樣的紕漏!”
“我這心里一直記掛著,在家里也呆不住,索性就在這里等著夫人,如今見夫人無事,我也就放心了!”
“不然若真是夫人有個什么差池,我可怎么跟我家侯爺交代?有怎么對得起我們兩家的情誼?”
說著還忍不住拿帕子點了點眼角的淚花。
徐氏神色一僵,怎么這么大一股子綠茶味?
聽聽這話,不知道的還以為兩家關系多么親密呢?這袁氏又是如何的體貼善良呢!
可她只聽出來一個意思,袁氏這是拐彎抹角的想打聽宮里今日召見她的那位貴人是誰!
宮里的那位貴人是沈佳言,也就是所謂的奉圣夫人,這消息可是皇帝今日讓人放出來的。
這跟著隨駕的諸人,如今誰不知道?
袁氏會不知道?說了那么多,其實就一個意思,想從她這里打聽沈佳言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