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城愛北：
這邊結束了和磊哥的聊天，那頭李松林便也就直接了當的撥通了許久未打的李父的電話號碼。
說實在話，這兩年他們真的沒有在聯系過對方，哪怕一次都沒有過。
不，換個說法應該是他被徹底的排除在了家人的范疇之外。
起初還會難受，會鉆牛角尖，不過經過了這兩年時間的淡化，已經再沒有了其他情緒。
想想也是，忙著學習，忙著提升自己，他又哪里有時間來想那些有的沒的。
人只有在空閑的時候才會胡思亂想，忙碌充實的人壓根不會想那么多。
再說了，他的人生中也并不是沒有愛他的家人，不是沒有志同道合的朋友。
至少在上了大學之后是這樣的，倒也沒什么可不能釋懷的；
他平靜得就仿佛從來沒有出現在過那個家一樣。
對于李松林來說，他只需要管好兩邊愛護他的親人就好，至于別的也就不在另作他想了！
“喂，有事沒得？”
“有事。”
聽著那熟悉又陌生的聲音，看著時間已是晚上22：00。
天已經黑徹底的黑了下來，思來想去也實在不清楚這小子打來電話的原因。
“說吧，什么事？”
兩邊都很冷靜，就好似兩個陌生人的初次聊天一般。
“為什么沒有回去看望奶奶，最起碼的去看望一下都不知道嗎？”
這話一說，那頭連細微呼吸聲都沒了，如果能看得到對方估計那臉色會瞬間陰沉下來。
奶奶的這四個兒子，真要論起來真就沒一個是好東西。
從王磊那里了解到，出事的這四個小時一個人都沒有出現在過醫院。
聽說村長是有一個個通知到位的，可饒是如此他們也都沒有去，哪怕一個人影都沒有。
這樣的人子，真的枉費了李奶奶的一番護犢母愛之心。
也難怪李爺爺到死都不放心自己的妻子一個人，這個家在他看來壓根就沒有能頂得住事的存在；
“你想說什么，來教訓我？”
“可以這么說。”
“你小子有意思，老子輪得到你來安排，看不看是我的事，再說我有說過不管嗎？”
“四個小時了，該管你早就應該在醫院了，而不是在這里在這個時間節點接到我的電話。”
很顯然，李松林并沒有想過給他留哪怕那么一絲絲的顏面，面具被直接了當的撕開。
母慈子孝？出息？有當擔？
在他看來，這些詞匯壓根就不應該出現在李父等一眾長輩的身上。
因為他們壓根就不配。
兩次，整整兩次奶奶發生意外，他們誰也沒有第一時間趕過去。
是的，一個都沒有。
說不失望那是假的，真就覺得惡心，他們到底是怎么想的，能夠做到這么的甩脫的一個狀態。
除了真的有事之外，想來自己也是小心思的；
雖然這兩年他沒怎么在家，對于家里發生了什么并不清楚，可他們是怎樣的人李松林又怎么會真的不清楚呢？
畢竟是奶奶帶大的，他可太清楚他們那一個個的小心思了！
平時帶點菜、買點衣服回來就覺得自己做了老大貢獻的人，哪里可能會遇事主動擔下來。
“你笑什么笑，老子輪得到你來教訓嗎？”
李松林的一聲嘆息，在聊天的這個過程中顯得格外的刺耳。
很顯然，李父將那聲響當成了他的嘲笑，登時就擺起了臉色老大的不樂意了！
說好的互不打擾，你這轉瞬間就來膈應老子是怎么一回事兒。
聽著這話，李松林確實有幾分想笑。
自傲且不愿意承認自己的私心嗎？
可李父是一個什么樣的人，一起相處了這么些年的李松林又怎么會不知道呢？
“……，所以你覺得自己就做對了嗎？希望李牧辰將來也能像你對奶奶一樣對你，在你老了之后。”
“MD，你小子是不是有病，不要以為就你一個大孝子關心家，那是我的家我怎么可能不管。”（家母親）
上面說的那一番話，可能是觸到了李父的底線，他顯得格外的憤怒跳腳。
哪怕是隔著手機，李松林也能夠清晰的感知到對他宣泄而出的情緒。
可對方就是再憤怒又與他何干呢，他不過是提醒做一個兒子最起碼的應該承擔起的責而已任。
李奶奶含辛茹苦的把他們養大，現如今一個個的也都已經成家立業，沒道理他們能這么的甩脫。
既然是來教訓的，那自然是他什么不愛聽自己就說什么。
就算是把對方氣得直跳腳，那該說的話還是要說的；
沒準，對方在一席話之后醒悟過來了呢？
如果實在不當人子，那當他沒說過就是。
“不用你管，我自己知道我在干什么，與其在這里教訓我，你不如好好去陪你奶奶，畢竟你是她養大的，你來管老子干什么……”
瞧瞧這話說的，那是相當的有水平啊！
絲毫不提自己，一個勁兒的往李松林帶這個話題。
你不是說我不管你奶奶嗎，那你自己為什么也不在？
不得不說，在理所當然惡心人這方面他確實還需要學習學習，不然還真不一定能膈應得過李父。
兩人確實也沒什么好聊的，所以他索性在說完了自己想說的話之后也就徑直掛斷了電話。
還是那句話：“你永遠都叫不醒一個在裝睡的人。”
當然也決計不可能就讓他們這么心安理得地過去。
除了李父，剩下的三位叔叔伯伯他也一一的在這個夜晚問候到位。
出了事情，那自然得直接攤開了說明白才行。
也就是這個晚上，讓他們這些長輩體會到了什么叫能言善辯。
甚至于，還沒辦法硬懟回去，擺譜都有點擺不出來。
這家伙也不知道吃了什么，嘴和抹了砒霜一樣的毒。
關鍵是每一字每一句都說的在理，壓根就沒有給他們這些長輩反駁的理由。
一個個被說得像孫子一樣，不敢吱聲。
被這樣一頓說教，放在哪一位長輩身上都是不能接受的一件事。
當然，這件事情本來也是他們的問題，也確實有著自己的小心思沒錯。
正是因為覺得自己是有苦衷，所以在做這樣下頭的事情才會如此的心安理得吧！
搖了搖頭，說完一個就直接掛，沒有絲毫的停留。
大晚上的被平白無故的教訓一通，自然是誰也不服氣。
他們是說不過這小子沒錯，但老三那里他們可從來半點不虛。
本來打算睡下的李父，隨后收到了一個接著一個自家弟兄親切的問候。
嗶嗶嗶～
在李松林那里丟掉的場子，自然二話不說的在他父親那里找了回來。
本來想的是通過這樣的方式讓這小子受到些教訓什么的；
可他們壓根就不知道，平素李松林和他們一家貫來是一個互不打擾的一個狀態。
很顯然，這波倒霉的就只有李父一人而已。
哥哥教育完，弟弟又來抱怨，一個兩個的沒完了！
在和李松林掛斷電話之后沒多久，他的電話就沒停過。
“你怎么還不睡，明天不是要去工地上班？”
“上個屁上，果然那小子生下來就是克我的；”
“行了，沒事聊他干嘛嗎，睡吧！”
當然，這一夜他睡得并不是很安穩。
李松林假設的李牧辰會像他對待李奶奶一樣對待老去的自己的這句話一直盤旋在他的腦海里。
雖然不相信自家兒子會這么做，但卻也讓他改變了行程。
第二天，天一亮他就開著車往鎮上的醫院位置趕了過去。
走在空曠的醫院里，看著那三三兩兩的人影，不由得更加快了幾分速度。
“你這孩子，來這么早干嘛，奶奶沒事的；”
病房里，李奶奶看著高大的少年，不由得說道。
語氣中滿是溫和。
“沒事的，我這可是帶著松林的任務來的，自然不能馬虎。再說了，您不也是我的奶奶嘛。”
一邊回道，一邊憨憨一笑，那模樣看著李奶奶心下一軟。
兩人都是好孩子，就是她給孩子們添麻煩了。
果然人老了，干點事兒都干不明白，干不利索了！
如此想到，她也就不由得心情更是沮喪了幾分。
似乎看出了奶奶情緒的不對，王磊當即使出了自己的那半吊子的逗趣的法子。
慢慢的，她也就沒在想這些有的沒的。
“……對了，奶奶，松林應該過兩天就回來了，你可得好好的養傷啊，不然他鐵定會不高興。”
“你們啊，都是好孩子。”
正是因為小輩的懂事和孝順，李奶奶對于自己的四位兒子的心也就差不多徹底的冷了下來。
從昨天到今天，除了這一次和上一次，還有先前的每一次。
不能深想，有些事情并不是不知道，而是不愿意去挑破。
她的年紀畢竟大了，將來老了走不動了，還要靠兒子的照顧。
現在想是這么想的，可到那個時候自己的孩子真的會樂意照顧她這個老不死的嗎？
對于這個問題，她心里其實一直是沒有底的。
隨著一年又一年的老去，她已經明顯的發現了自己的狀態大不如前。
饒是如此，她也沒有主動提出過去市區麻煩自己的四個兒子。
有什么事情也基本上是自己解決。
該說不說，這么多人里面，她最放心不下的其實還要屬李松林這孩子。
一個不受父母歡迎的孩子，那過得本身就會比較困難。
所幸小子自己爭氣，上大學就能夠養活自己了！
李奶奶對于這樣一個有孝心且穩重的孫子，內心無疑是為他而感到驕傲的。
一老一少聊得正起勁兒，突然打開的門轉瞬間便將他倆的目光給吸引了過去。
“家，你沒得事吧！”
拎著一箱牛奶，李父也就徑直進入到了病房里。
“沒事，你不用上班？”
“那不是要看過你才能放心嘛？”
一邊說著，一邊很是心虛的眼神一陣飄忽。
那眼神變化，對于一個眼里上佳的她來說又怎么可能會忽略掉呢？
他沒說實話。
從小到大，基本上自家小孩撒謊的習慣動作就沒變過。
想要瞞著她那壓根就不可能，不論如何來了也確實是值得高興的一件事兒，不是嗎？
糊糊涂涂，一輩子很快的；
“……幫我把住院費付一下吧，老三。”
“家，我帶的錢不夠，等下叫他們一起來湊湊吧！”
聽到這句話，再看向自家老三的時候，她的心也就涼得差不多了！
那話明擺著不愿意把住院費給單獨付了，打算和兄弟幾人均攤一下。
他甚至不愿意私下自己去找，而是直接了當的在李奶奶的面前提起。
這對話，實不相瞞給王磊愣得不行。
再傻都明白李叔叔在說什么。
只不過，也是真的沒想到他會如此提出，而且還說得那么自然。
沒來的沒來，來了的想著均攤住院費。
來和沒來又有什么區別呢？
原本見到三兒還有些欣慰的，可現在卻也是徹底的沒了念想。
“呃～李叔叔，這住院費松林已經囑咐我交了，所以你不用那么麻煩了的；”
此話一說，李父的臉色也在轉瞬間垮了下來。
李松林這行為無疑是在打他的臉，而且是狠狠打臉的那種程度。
“咳咳咳……”
面對這樣以后尷尬的境遇，他只能是想半點轉移話題。
實在有夠尷的，不過王磊對自家兄弟的家長也更多了幾分了解。
雖然說李松林鮮少在王磊面前提到過自己的父母，可該有的印象他是半點沒少。
“……麻煩小磊了，奶奶還得麻煩你來照顧。”
一邊說著，一邊止不住的看向自己的手機。
快到上班打卡的時間，所以他隨意的和李奶奶聊了幾句，也就灑脫的拍拍屁股走人了！
“咔嚓～嘭～”
門關上的瞬間，王磊便也就很是上道的繼續和她聊了起來。
老人就是這樣，有一個能夠陪著聊天的人，她必然會很是滔滔不絕的一個狀態。
經過一個晚上的休息，很顯然李奶奶看著已經好了很多。
尤其是在吃完早餐之后，可不就更多了幾分精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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