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尼爾住所。
一棟獨棟的房屋。
陰沉的天空似乎微微泛起了光芒，漸漸撕裂了黑暗。
鄧恩史密斯神色凝重的站在門口。
深沉的眸子，仿佛能夠透過大門，看到房間內的一切一般。
其腳下的門縫之中，還能看到一股股猩紅，宛如血漿的水流，緩緩的流淌。
甚至順著那門縫，順著那地面，從鄧恩腳邊，向著外面流淌。
仿佛房間內是一個恐怖的屠宰場一般。
血水混雜著水流，四處蔓延。
在鄧恩身后，同樣站著一位與克萊恩大不了多少的青年。
黑夜序列的序列九，不眠者洛耀。
廷根市值夜者小隊隊員。
他有著一頭黑色的頭發，絲滑順柔，仿若漆黑的緞子布一般，但其臉上卻沒有多余的表情。
給人一種冷漠的感覺。
只是那清亮的眸子之中，卻彌漫著濃濃的憂傷。
房間內的異樣，無不說明，此刻的老尼爾……已然處于失控邊緣、甚至是已經失控。
在洛耀的印象之中，老尼爾是一位喜歡以各種方法，向值夜者報銷各種材料費用，卻又和藹的老人。
在鄧恩和洛耀身后，一片圓形的靈性密閉空間之中，克萊恩正默默祈禱。
黑夜途徑、死神途徑，在低序列并不擅長儀式魔法。
這也是為何要克萊恩祈求的原因。
同樣也是過去一個月中，調查廷根市眾多死亡事件，要克萊恩參與的原因。
甚至克萊恩，之所以能夠這么快的晉升序列八的小丑，也因為這一個月來積累的各種功勛。
就在三人等待之時。
“呲啦……”
一聲細微的聲響，宛如鋒利至極的利刃，劃過布帛一般的聲響，輕輕響起。
鄧恩、洛耀、克萊恩三人齊齊抬頭。
只見三人上方的虛空，直接裂開一道剛好能讓人通過，宛若門戶一般的口子。
東方一身青色長裙，踏著那白嫩的小腳丫，不緩不急的從中走出。
“這是……穿梭虛空？”
克萊恩一驚，陡然想起東方在源堡之中，那高背椅上層表現出來的權柄畫面。
其中一副就是以一道道虛幻的門戶，顯化而出。
像是空間被刀子割裂了許多縫隙一般。
與此刻東方踏出虛空的畫面，出奇的一致。
“這就是那有著‘門’的畫面的權柄么？”
“若是當初東方顯露出來的權柄都是真的……那她的能力絕對全能，甚至多的讓人恐怖！”
“幸好……她是我的老鄉，若是敵人……”
克萊恩有點不敢想象，對付一位全能的超凡者，將是何等的困難。
“神女殿下！”
一旁的鄧恩連忙彎腰躬身，異常恭敬的道：“老尼爾是一位資深值夜者，曾為值夜者、為黑夜女神教會，做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
“雖然他有著很多缺點，但他是一位真正的守護者，矜矜業業守護了廷根市數十年。”
“是我們最忠實、最可靠的隊友！”
“他也是一位可憐之人，請神女殿下憐憫，救助一下老尼爾。”
“請神女殿下救助一下老尼爾！”X2
鄧恩的話音剛落，一旁洛耀、克萊恩齊齊躬身行禮，手指在胸前虛點，并畫了一輪圓月。
這是黑夜女神的祈禱手勢。
“女神姐姐……通知我，應該也有要我救治老尼爾，這方面的目的！”
“或許……還有想看看我是否真的能夠治療失控方面的能力？”
東方腦海之中數種想法一閃而逝。
同時又想到女神姐姐連老尼爾祈禱歸還賬單，甚至是治療自己便秘的儀式魔法，都有所回應。
顯然，黑夜女神或許并不在是尋常的人類。
但卻依舊保持著屬于人類的一面。
“或許……女神姐姐內心深處還有著地球時代的影子！”
看著三人恭敬行禮，東方微微點頭，目光越過三人，看向了老尼爾的房間。
在他的天人感應之下，他發現老尼爾整棟房屋之中，充斥著一股極致的思念，以及歡喜與滿足。
還有著一股狂熱。
就好像在那房屋之中，正有著一男一女，不離不棄，攜手生活的景象。
似夢似幻。
但在那有些極致、有些瘋狂的情緒之中，還有著一股紛雜狂亂的知識。
堆積成山、讓人無法輕易理解的知識。
如同一團迷霧，無處不在，籠罩整個房間。
“窺秘人唯一性，活化出的人格化神靈……隱匿賢者，知識本身！”
東方眸子微微凝重。
這堆讓人無法理解的知識，就是導致老尼爾失控的源頭。
但這也只是隱匿賢者的一部分。
窺秘人唯一性人格化的神靈，隱匿賢者，不可能一直關注老尼爾。
只是借助老尼爾心中長久的愿望，丟來了無盡的知識。
若是承受不住，失控是最好的下場。
不然，或許會被那無盡的知識改造，會成為信奉隱匿賢者的怪物。
“我可以試試，但并不一定成功！”
東方微微點頭回應幾人，語氣輕柔的道：“把門打開吧！”
徹底失控的人，他也沒有遇到過，確實沒有太大的把握。
“克萊恩說的果然沒錯，她是一位真正柔和善良的女士！”
想起當初克萊恩的描述，鄧恩心中微微一松。
眼前的少女，是黑夜女神的妹妹，是神女殿下。
自然值得信任。
“老尼爾……開門，我們只是來看看你，若你無事，我們會立刻離開，并不會打攪你！”
鄧恩嗓音低沉，帶著讓人信任的語氣，緩緩道：“而且，我們還邀請了一位醫師，若你只是簡單的不適，我想我們也同樣能夠幫助你的！”
“嘩啦啦……”
隨著鄧恩的聲音落下，房間內的流水聲更加響亮。
從那不大的門縫之中看去，就像是看到一汪血色的河流在流淌。
時不時的，還有如同沸水一般的泡泡翻滾。
‘咕嘟……咕嘟’的聲音，像是有某種怪物，正不斷的、艱難的吞咽著某種液體。
“嘶……”
克萊恩、洛耀二人微微打了個寒顫，那種聲音意外的瘆人，讓人頭皮發麻。
就像是某種物體，正不斷的在喉管之中翻滾涌動一般。
反倒是鄧恩站于門口，一動不動，哪怕是那血水混雜的流水，漫過鄧恩的長靴，也依舊一動不動。
那穩穩站立，堅挺的身形，讓克萊恩、洛耀齊齊鎮定了下來。
“不愧是是隊長！”
“除了健忘、發際線靠后之外……簡直就是一位完美的、令人信服的隊長！”
克萊恩心中下意識的吐槽，目光越過洛耀，微微看向東方。
他發現東方依舊光著腳丫，絲塵不染，裙擺隨著輕風搖曳，宛如輕輕拍打那白嫩腳丫的手掌。
惹眼至極。
一頭長發，隨意的挽在腦后，帶著一絲稍顯凌亂，卻又惑人心弦的美。
尤其是那一根根發絲，時不時的拂過那絕美、沒有絲毫缺陷的臉蛋，讓人流連忘返。
一旁原本冷酷的洛耀，那長久沒有表情的臉上，此刻都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紅潤。
甚至還時不時的偷偷打量東方。
“這魅力簡直無敵啊！”
克萊恩心中嘀咕，目光緩緩上升。
一眼便看到了東方那眉頭微皺，瓊鼻微挺，小手時不時捂住口鼻的小動作。
“她好像怕臟……還怕這里詭異的氣味！”
“可她依舊站在這里等待，真是一位溫暖的、讓人無法拒絕的少女！”
“希望她能夠治好老尼爾！”
克萊恩腦海中的思緒散發，好感不斷上漲，并默默祈禱。
這個時候，除了殺死老尼爾，他們根本無能為力。
只能期待，東方能夠拯救。
卻就在這時，老尼爾房間中傳出一陣悠揚的旋律。
那是鋼琴奏出的美妙樂章，宛如月光下，蒙著一層輕紗般薄霧的安寧湖泊。
與此同時，還有一聲嘶啞，帶著憤怒與惶恐的聲音響起。
那是老尼爾的聲音。
“不……你在撒謊！”
不等鄧恩等人回應，老尼爾的聲音又突然軟弱了下來。
“是！我知道我現在的狀態有點不對勁！”
“但一直以來，我從沒有傷害過任何人，也從未想過去傷害誰！”
“我最多……最多就是報銷了一些不該報銷的費用！”
“我真的沒有做過任何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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