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了惡魔密布的防線,格溫下車后,迅速與榮恩親兵中的偵查員一同爬上了一塊高陂上往回眺望。遠方的老鄉人號巨大而莊嚴,以著緩慢的速度突破著雨幕往這邊來。
中間是層層疊疊的惡魔防線。
不下十幾萬的惡魔漫山遍野,無法一目望清包圍網的邊界。這么多的惡魔,一擁而上說不定就能突破老鄉人號了。為什么不上呢龍炎的威懾力真的有這么強么……格溫對面色鐵青的偵察兵擺擺手,兩人一同躍下,回到傳送門防守營地中。
親兵們正在搭建,將寶貴的全自動炮臺安裝好.同時,卡辛姆的密偵們正在布置層層陷阱,能用上的全部用上、不能用上的強行上也布置好,惡魔這么多,總有用上的時候……
他看見勞拉正在指指點點著一些工事,被她指點的幾位榮恩都一副宛如斯內普被洛哈特指指點點,恨不得一發神鋒無影取其狗頭的表情……但居然沒動手,而且還表現出來「***不想承認你說的是對」的態度。
勞拉這廝還懂得構建防御工事?……格溫走過去。
剛靠近,就聽見勞拉的大聲指指點點:
「如果惡魔從正面來,那么漏斗陣就一點都沒用、你們認為惡魔會有詳細的戰術攻略么是的,惡魔有指揮型人才,但是在整體可持續性的爛環境之中,再好的指揮大師也只能看著自己的兄弟姐妹們正面沖陣…」
她左手指天、右手指人、口吐芬芳、大噴四方。
幾乎正在布置的人都被噴了個痛快的。
除了拉斐。
讓人懷疑這狗驢是不是看上了拉斐姐妹……這是有可能的!
勞拉姐妹一向是以男女不忌口的形象出現的,這家伙甚至演都不演,對著拉斐就露出有點惡心人的笑容。格溫靠近了她都像是沒發現一樣,知道走到五步近,她才以格溫都反應不過來的速度迅速轉身,又換上了另外一副嘴臉:
「哎喲,格溫姐妹,這么快就探查完了怎么樣,親愛的佐伊,有什么新消息么」
格溫抱著手:
「沒有新情報,但有舊情報…」
榮恩偵查員靠了上來,嘀咕了一句:「舊情報就是這里的惡魔真蘇卡的多,焦巴脆了。」
勞拉絲毫沒有懼色,也許這就是「貓燈級的逃跑術「給她的自信。
「沒事的,完成任務我們一起跑路就好了,當然也有可能會有不太好形容的場面,但姐妹們,我們并非毫無還手之力.該吃最后一頓飯了,嘻嘻。」
她陰陽怪氣著,但給營地的重壓減輕了點負擔。
當然,硬是要說增壓的話,也還可以。
順帶一提。
開飯的時候,勞拉居然拿出了一份龍炎的稿子給他們講了講,是一些不太方便在老鄉人號上面講的東西——比如說:「立下功勞者,可提前分配空置列車的車長職位…」
這可不太好在老鄉人號上面講。
不符合當局的zzzo,因為當局所追求的是一種排隊制度,能人可以進加速通道但不能插隊,跟那個‘霍金起來敬個酒、小霍怎么歪著個頭,不樂意啊?,的地獄笑話頗有點類似。
像是依靠功勞飛升的這種事,不太方便說,所以龍炎安排了勞拉在這里說。
還是在任務開始前恰飯的時候說。
這就顯得龍炎其實蠻雞賊的。
打雞血這種手段,并不是越早打越好;因為越早打,也許隨著時間推移,一些‘你們拼盡全力才能獲得的東西,是別的大爺們隨便搞的玩意兒,這個事實一出來,就會引起非常大的反作用。
這種最后時刻打才是最好的,因為這個時候所有人都在緊張,
緊張的話,只因血的效果將會達到最大!
「不過還真沒想到,這家伙居然還有這么一手…」格溫嘀咕著看著正在講話的勞拉,雖然拿著稿子,但聲情并茂,非常有感染力。
卡辛姆在旁邊則小聲的說了句:
「勞拉女士其實算是一位全才,她的過去成迷,但是少有的幾次考取考古學系的科目里面,她的總成績是甲等上等。」
這可不是容易得到的評價。
烏托邦的教育體系一直是以‘不慣著,為名。
跟法瓦尼亞的選秀體系一樣,都是如果沒有最高等的學員/新秀,就寧愿不給高評價,也絕不濫竽充數。
格溫其實后來也想要補一下文憑,但是看到了那些變態要求,也沒有了心思。
咱們奪心魔不講究這個!
能者上。
但還是有點嫉妒:
「那是很厲害,甲等上等的話,學科論文、學科答辯、實地操作、雜科研究,這四項需要有三項達到一等中、或一等上吧?」
卡辛姆搖搖頭:「她論文與答辯是一等下,而雜科研究是超一等,這意味著她在實戰、咒文以及源力方面,有起碼一項是達到了超人水準,是超越了學科的導師的…」
格溫說:
「我賭實戰。」
卡辛姆笑了下:
「這么直接?」
「不用想的。」格溫看向勞拉,金發藍眼的這位美少女在實戰中表現出來的經驗讓人感受到震撼,明明很多時候不快也不慢,但就是有效果。
「我也是這樣認為的。」卡辛姆說完后便一言不發。
格溫不喜歡她的表情。
她的表情就像是預言到了某些事情會發生后,一言不發的那種表情,有些許的欽佩,也有些許的憐憫。
希望勞拉不會做蠢事……格溫在內心祈禱著。
他吃完了美味的自熱米飯與便攜的食材,在最后一次整備裝備的時候,勞拉走了過來。
「防線布置的很好,這次不會出問題,那些惡魔不一定會發現我們的營地,我們的時間多了很多,哈!」她笑容燦爛。
「……」格溫則神情陰郁的盯著她的臉。
「哈,哈…」勞拉的笑聲停了下來,半晌,她用堅定的口吻說道,「這里不需要我,我要到一個需要我的地方。「
格溫吐了口氣:
「該不會是我們的輕銳小隊吧?」
「哎呀,你猜的沒錯!」勞拉一臉驚喜。「沒門。」格溫殘忍拒絕,「我、拉斐、卡辛姆就足夠精銳了,拉斐拖住或擊殺對面的司祭。我拖住對面的永生者爪牙。卡辛姆在我們之間找機會,很完善的體系。」
「但萬一有兩個永生者爪牙怎么辦?」勞拉說,「牙之主都已經下場了,喰之主本人都已經在老鄉人外面站著了,永生者爪牙的數目增多不是不可理解的事情不是么?你需要一個人幫你緩解壓力…」
格溫沒說什么,只是看著勞拉。
勞拉呵呵一笑:「卡辛姆姐妹很強,但她的戰法不適合拖住人,而且,她還要幫你和拉斐呢,你該不會真以為拉斐一對一可以穩吃一名司祭了吧?況且她面對的還有可能是更多名。」
她挺起胸口,顯得得意洋洋起來:
「只有我來了!不用擔心,一般的爪牙我可一點都不害怕的…」
如果她說話的時候能夠拿出一支閃爍著紅光的激光筆就好了。
這樣格溫就可以忘記此人之前的拉胯行為了。
可惜不行。
令人遺憾。
「不行。」格溫還是得說,「你這種說
法實在讓人無法放心下來…」
見被拒絕,勞拉眼珠子一轉,嘀咕了一聲:
「總會有辦法的…」
你想做啥……格溫警惕的瞪著勞拉,對方則笑嘻嘻的擺擺手,竟然是老老實實的跑回去了。
溫泉山下密道。
這里是上次密偵們撤退時候偷偷留下來的暗道,算是解除了格溫的一絲疑惑,那便是為什么「密偵很煩人」這個傳聞。
這些人確實是抱著打持久戰的態度來搞事的。
金發藍眼的美少女勞拉女士率先攀爬著山道,對下方一臉無奈的拉斐揮了揮手,用盡可能嚴肅地口吻說道:
「上面安…安全?安全嗎?」
拉斐表情變化了幾十次,大概顯現出來了一些后悔。
勞拉才笑嘻嘻的說道:
「你猜猜安全不安全?」
太他媽離譜了,這個人……格溫偏過頭,從身邊的卡辛姆臉上看到了無窮無盡的悔恨、她在悔恨為什么要聽信勞拉的勸誡、她在悔恨為什么要投贊同票、她甚至在悔恨自己為什么要表現出來猶豫給了拉要錯誤的判斷……
沒錯。
勞拉的想辦法是另辟蹊徑,不去說服格溫了,而是去說服拉斐和卡辛姆。
卡辛姆是個冷酷的理性主義者。
勞拉一席話雖然讓對方覺得不太靠譜,但也算是勉強認可,就投了贊同票。而拉斐向來沒有主見……
結果2:1,勞拉進隊。
進隊后就開始整些這種玩意兒。
比如說:「你猜猜有沒有問題。」還有「啊↑哈↑哈↑,這里我來過,但又沒有來過!」
廢話主義文學和整蠱文學合二為一。
折磨的拉斐與卡辛姆欲生欲死。
格溫呢?
勞拉似乎有點怕格溫不開心,沒有特地整蠱他,似乎想要等他氣消了再說別的……別的不說,這一點就很貓燈,聰明的貓燈可以敏銳捕捉到破防者的情緒,并識時務者為俊貓,先溜為敬。
通過了密道,又經過了一個棲息著貓燈的區域。
這些貓燈與惡魔做交易,運送對于惡魔來說的「法瓦尼亞人說不是必備品」的硫磺,算得上是走私生意。她們很熱情的詢問格溫身體的價格——不是那種意圖,而是指如果格溫不幸身亡的話,貓們可不可以把他的尸體運出來分解了。
這些邪惡的小貓!
不過貓燈一般是做兩頭生意的,見格溫他們拒絕做這種對于貓來說‘一本萬利,的生意,狡猾的貓燈們又滴溜溜的轉了兩圈,提出了另外的生意。
詢問了一下永生者爪牙的尸體價格。
并且要了永生者尸體的優先采購權。
勞拉還憑借自己的面本位貨幣,從貓燈這里進貨了溫泉山上面的布陣圖。
路上邊看邊笑。
格溫還不知道為何,探頭過去看了,也險些繃不住。
原來溫泉山上一次遭受奇襲后,它們的司祭痛定思痛,將大價錢采購的各種自動炮與高價的貓燈巡邏隊在山峰上面進行巡邏與防護,生怕被再次復刻。
但萬萬沒想到,密偵這次跟它們玩了回水路密道。更樂的是,由于外面有著惡魔大軍,所以本來把手下層水道的力量也被全部撤回。
這算的上是運氣的一種。
敵人的不幸,就是我方的幸運!
「真是巧妙的時機,連運氣都站在了我們這邊!」勞拉愉快地說。
不過格溫從對方的臉上捕捉到了一絲陰霾。
下一秒又迅
速消失,彷如錯覺。
「出擊!這個時間點,出擊!」勞拉鼓舞著士氣,卡辛姆作為老油條自然是不為所動,而比較年輕的拉斐已經激動地開始紅溫,很快就要進入峽谷紅溫劍圣境界了。
格溫默默走到最前面。
洞口的濕氣讓人不太舒服。
嘩啦的雨水聲音,像是某種音樂。
雨幕下面的溫泉山基地顯得非常緘默,格溫火紅色的炎瞳穿過了厚厚雨簾,望見了像是邀請他們一般的布置好的一個競技場,也許是儀式場地。但既然有了邀請,那就必須要去了。
殺死這些永生者的爪牙,破除這次對于老鄉人號的陰謀。
在沒有了寶貴的傳送門的情況下面,即使博卡洛特納也無法支撐這么龐大的惡魔軍隊。
只要沒有了這些爪牙,那么龍炎與安德里亞就能夠將這些惡魔殺光。
「來吧,命運。」
格溫望著天空,視線穿透了云層,仿佛看見了滾滾長河在往下落。
一個人,不應當對命運奴顏婢膝,也不應當對命運蔑視如井蛙。
他可以持劍去與它對決。
但不會去侮辱自己的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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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討厭雨水?」勞拉問。
「不,我喜歡雨。」格溫回答。
勞拉問道:
「是因為這是你心中風景的一幕?」
「是。」
格溫想起了心中那永遠不會停的雨水,便安靜,卻又期待著接下來的死斗。
與命運的死斗。
源力的反應就在競技場之中。
他們走進去的一瞬間。
無須言語。
三道如同要將天空雨幕蒸發的火焰便赫然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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