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評并未讓袁譚等待太久,僅僅一日之后便有了確切的消息。
不過這次,與辛評一起來到衛將軍府上與袁譚商議的,還有他的弟弟辛毗。
見到辛評和辛毗二人后,袁譚極為恭敬的迎他們進入了議事大廳。
“仲治,佐治二位先生,請坐!”袁譚就指望這兩兄弟了,自然得對他們客客氣氣的。
“主公先請!”辛評辛毗也是識禮之人,他二人回了一禮,等到袁譚坐下后他們才就坐。
“仲治、佐治先生怎么樣,你們想到辦法了嗎?”袁譚迫不及待的開口問道。
辛評看了一眼辛毗道:“此皆為我賢弟之功!”
“不敢當...大哥您就直說吧。”
辛評也不客氣,整理了一下思路,說道:“稟主公,我與二弟已經想到了一個完整的行事方案!”
“快快道來!”袁譚感覺自己已經有些小興奮了。
辛評莞爾一笑,道:“主公,我等可以先假意投降曹操,請曹操出兵前來攻打冀州,如此,我們便可坐收漁翁之利。”
“可曹操如何肯白白出兵?”袁譚不是傻子,這種替人做嫁衣的事情他袁譚都不會干,更何況是以奸詐著稱的曹老板。
這時候,辛毗說話了,“主公能想到關鍵,足見主公有著先主公的英明睿智。”
“哎呀!先生過獎了,我如何能與父親相提并論?!”袁譚嘴上說著不能相提并論,嘴角卻已經笑著咧到了耳后根。
“曹丞相何等人物,自然不會白白出兵,所以,我們要先讓曹丞相看到希望!”
“希望?什么希望?”袁譚這下有些懵逼了。
辛毗看了一眼自己的大哥,后者會意,起身關上了議事廳的大門。
偌大的議事廳里只有袁譚、辛評、辛毗三人,顯得尤其的神秘。
等到辛評回來,辛毗壓低了聲音,說道:“主公,咱們可以先誘使袁尚來攻。只要袁尚大軍出動,鄴城必然空虛,曹丞相可不就看到希望了嗎?”
“這...”袁譚瞪大了雙眼顯得有些震驚。
引誘袁尚來攻打自己,要是頂不住咋辦,豈不是弄巧成拙,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辛評看出了袁譚的顧慮,于是再次獻計道:“當然,我們替曹操引誘袁尚來攻,他們肯定也得出點兒力,要是我們頂不住了,他曹操也就前功盡棄了。”
“仲治先生的意思是...向曹操要糧要軍械?”
“不!”辛毗眼睛一瞇,說道:“不僅是糧草軍械,我們還要曹丞相暗中出兵相助!”
“曹操會答應嗎?他就不怕我們反水吞并了這支軍隊?”袁譚顯然覺得曹操沒那么傻。
“但若是有人充當人質,曹操想必會答應的。
只要袁尚出兵來攻,咱們便可讓曹操的軍隊混在我們自家軍隊里,與他作戰。”辛毗思索片刻后,又繼續說道,
“曹軍戰力強大,必定可以殺袁尚一個措手不及。一旦把他打痛了,袁尚必定不顧一切圍攻我等。”
不等袁譚細細思考,辛評繼續說道:“曹操垂涎冀州已久。若是鄴城空虛,且有我們從旁牽制袁尚,并且再承諾向他提供所有需要的糧草,他曹操肯定會發兵鄴城。
曹操只要一發兵,袁尚必然不顧一切的回救。
袁尚心中擔憂鄴城安危,撤退時肯定是惶急無比的狀態。
到時候,咱們再精兵盡出從后掩殺,搶奪袁尚的糧物輜重,收攏降卒,便可借機強大自身。
而且此間還有一個好處便是,若是我們把袁尚的輜重糧草都給搶完了,那曹操就沒地方去搶糧食了。曹操匆忙之間遠道而來,糧草必然會不足,只能依靠我們的供給。
到時候等到曹操缺糧,我們便可以推脫自身糧草不足,只給他斷斷續續提供少許,讓他只能與袁尚互相消耗又不足以一次性攻下鄴城。
只要時間拖延一久,曹操肯定無法堅持,必然退兵。
曹操退卻,便只剩下一個疲弱的袁尚面對這樣一個袁尚咱們還不是手到擒來?”
袁譚像是看了一部大片一樣,頓時連連拍手稱贊道:“妙啊!妙計啊!二位先生之智,遠超那戲志才、郭嘉二人啊!”
“愧不敢當!”
“主公過譽了...”
不過,袁譚又猛然想起了之前辛毗說的一個詞,“人質...”
這時候,袁譚顯然已經咀嚼了什么,他看著辛評和辛毗,神情凝重的說道:“二位先生乃我左膀右臂...”
“為了主公,屬下萬死不辭!”辛評與辛毗二人起身,齊齊躬身拱手道。
袁譚心中感動,甚至眼圈都紅了,“父親不待見我,三弟奪我基業,二弟也支持三弟...本以為已經孤家寡人了,沒想到終究還是有人疼我的...”
辛毗對辛評說道:“主公離不開大哥你的出謀劃策,這個使者便由我去當吧。”
辛評知道辛毗說的是實話,于是點頭道:“有勞賢弟了...”
“事不宜遲,我這就出發!”辛毗對著袁譚和辛評行了一禮后,轉身離去。
辛評張了張嘴想說點什么,可看著辛毗決絕的背影,只能嘆息一聲道:“罷了...你多保重。”
辛毗走出衛將軍府后,先前凝重和急匆匆的神色瞬間消失不見。
回頭望了一眼“衛將軍”三個大字,他搖搖頭,嘆息道:“大公子,大哥...我也是為了家族著想,你們莫要怪我...至少在曹丞相手下,大公子還能有一個榮華富貴的晚年,而我們辛家也能有一個錦繡前程...”
在路過一條暗巷時,辛毗左右前后觀望,見無人注視自己,他一個閃身,消失在了暗巷之中。
獨自走在滿是污穢之物的暗巷之中,一道甚為年輕的聲音,忽然在辛毗耳邊響起:“進展如何?”
辛毗一直提著的心,在聲音響起的這一刻忽然平靜了下來。
他長出一口氣,嘴角微微一翹,回道:“已經說服袁譚,計劃可以開始了...”
“你做的不錯”
“多謝先生夸獎...不知屬下可否知道您的稱呼?”辛毗認為計劃既然已經開始,自己便已經算是曹丞相的人了。知道對方的身份,也算是變相得到一點來自曹氏集團的承認和保障。
對方似乎是在思考,半息之后,那人的聲音再次響起,“你可以稱呼我為,閼逢。”
“閼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