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去到許昌后,到底跟曹操說了什么,沒有人知道。
但劉協身邊的防衛近兩天突然增加了很多,而且曹貴妃也被曹操派去的人限制了行動。
自從衣帶詔后,劉協已經有多久沒有再經歷到這種戰戰兢兢,如履薄冰的日子?可比起自己的處境,他更擔心曹貴妃腹中的孩子。
可今日,曹操與郭嘉,竟然親身來到了劉協的居所。
曹節半躺在床上,劉協坐在床邊。
此刻的劉協緊緊握著曹貴妃的手,看著曹操和郭嘉,一步一步朝著他們緊逼過來。
劉協左右空無一人,他現在還能依靠誰?
他早已經孤家寡人一個,還能有誰作為依靠?
劉協的手,顫抖不已,手心里全是汗水,可他心卻依然無比堅定,甚至還小聲安慰著曹貴妃道:“愛妃莫怕,咱們孩子,朕會用性命去保護!”
曹貴妃沒有回話,輕輕“嗯”了一聲。不過曹節眼底的神色,顯然比劉協更加決絕。
曹操揮手屏退所有人,并吩咐道:“任何人不得靠近三丈之內,違者,格殺勿論!”
郭嘉朝著某個角落微微頷首,而后整個宮殿里的光線,似乎都變得陰暗了半分。
“丞相!”
“陛下!”
劉協與曹操同時開口,兩人顯然也沒料到這種情況。
“陛下先說。”
“不...還是丞相先說吧!”
劉協將自己的姿態放的很低,他現在一門心思只想保住自己的孩子。
在聽聞曹貴妃懷孕的那一刻,劉協忽然感覺自己被一種巨大的幸福給包圍,他要做爸爸了!可當他反應過來后,幸福卻又被一種極度的驚恐所替代。
果然,頭天劉御醫才診出曹貴妃有喜,第二天再來的,就換成了醫院里的醫師。
醫師開的藥,曹貴妃都是偷偷倒掉了的,她現在是真的誰都不敢相信。
然而,看著剛剛曹操令人送來并擺在床頭的藥湯,劉協從心底升起了無助感,深深的恐懼似乎要將他拉入地獄。
聽劉協讓自己先說,曹操也不客氣,道:“陛下,臣令華老神醫調配的藥,您為何不讓曹貴妃喝下?”
劉協不敢看向那碗有些黑乎乎的藥,艱難開口道:“丞相...貴妃...她沒有病啊。”
“喝了它,對你們都有好處。”
劉協瞪大了雙眼,一只手死死拽著自己的衣擺,手背青筋暴露,毫無血色。
曹貴妃此刻卻忽然掀開被褥,坐到床邊,道:“爹...如果孩子沒了,女兒也不活了。”
“你敢威脅我?”曹操雙眼微瞇,透出一股殺氣。
現場的氣氛,頓時變得劍拔弩張起來。
郭嘉見狀,連忙開口緩和氣氛說道:“事情還沒到你死我活的地步,還請陛下和貴妃再多多考慮。”
劉協眼中閃過一絲絕望,不甘的怒吼道:“為什么!為什么!朕已經完全放棄了反抗,你們為什么還不肯放過朕!曹孟德,你若是想要皇位,朕可以給你,只求你放過貴妃和她腹中的胎兒!”
曹操至今也從未想過篡位,陡然聽到劉協破罐子破摔的話,曹操頓時惱怒不已:“說的什么混賬話?!”
而后,不等劉協再次開口,曹操以命令的語氣喝道:“喝下這碗藥!”
“爹!”曹節不可置信的看著曹操,難道他真的要逼死自己?
郭嘉看了眼曹操,見曹操沒有絲毫讓步,他也不好再開口說些什么,不過郭嘉心里多少還是存了些疑惑。
曹節見曹操沒有絲毫商量的余地,臉上露出了一個凄婉的笑容,道:“爹...女兒...”
“少廢話,把藥喝了!”
劉協已經快崩潰了。
他再也顧不得自己的形象,撲到了曹操腳下,一把鼻涕一把淚的祈求道:“丞相,求丞相開恩啊!朕可以把一切都給你,只求你能放過貴妃和朕的孩子啊!”
“看來,這劉協確實是對曹貴妃真心以待...可惜...”郭嘉有些憐憫此刻的劉協了。
郭嘉張了張嘴,正想勸老曹不要逼迫的太厲害,可曹操卻猛然回頭狠狠瞪了他一眼,讓郭嘉的話頃刻間又咽回了肚子里。
“喝吧,喝下去,本丞相還有一句話要跟你們說。”
曹操絲毫不肯退步,劉協頓時癱坐在地。
曹貴妃滿臉凄然,緩步走向藥碗,顫抖著端起它。
劉協目光呆滯,嘴里不停的重復著:“丞相...朕把皇位給你...朕把所有的東西都給你......朕只想當一個普普通通的父親...”
曹操見曹貴妃端著藥湯卻遲遲不肯送入口中,干脆甩開劉協上前兩步握住了曹貴妃的手腕,替她把藥朝著嘴邊喂了過去...
曹貴妃雙眼一閉,認命般的喝下藥湯,隨即猛然掙脫曹操的手掌,一頭撞向床邊的棱角。
好在曹操眼疾手快,一個箭步上前,再次拉住曹貴妃的手,將她拽了回來。
“伱干什么!!”曹操怒喝道。
曹節面無慘白沒有絲毫的表情,想來已經心死。
她看都不看曹操一眼,回道:“我已經完成了曹丞相的要求,至于想干什么,那是我的自由。”
郭嘉被曹貴妃的動作嚇了一跳,此刻他再也忍不住開口道:“我說曹貴妃,您死了,那您腹中的胎兒怎么辦?難道真要一尸兩命嗎?”
郭嘉的話,讓曹貴妃和劉協齊齊一愣。
曹貴妃猛然抬頭,問道,“郭祭酒,您這話是什么意思?”
“還能有什么意思?這是本丞相親自從神醫華佗那求來的安胎藥,你說什么意思?!”
“啊?!!”劉協驚叫一聲,豁然站起身來喊道:“安...嗚!”
“噓!”郭嘉一把捂住劉協的嘴,說道:“陛下別喊啊?”
“安胎藥?”曹貴妃聞言也小小的驚呼一聲。
“你們應該謝謝陸長生...若不是他出手,這碗安胎藥便會是真正的毀胎藥...”曹操語氣依然冰冷的說道。
“這...陸驃騎?”
“陸彥說,喝了這碗藥,貴妃肚子里的孩子便只會是女嬰。”郭嘉解釋道。
“哈?還有這么神奇的藥?”劉協滿眼的不可思議,“不過若是女兒的話那是最好不過了,最好不過了!”
聰慧異常的劉協,顯然也知道若是誕下男嬰他們將會迎來怎樣的麻煩。
“若是陸驃騎和華神醫的話,恐怕也不是不可能...”曹貴妃猶豫著說道。
“你們最好不要離開宮殿,安心等孩子生下來吧。”這便是曹操說的,等曹貴妃喝下藥后要說的那句話...
曹貴妃怯生生的道歉道:“爹...是女兒錯怪您了。”
“哼!好好養身子,你大哥還記掛著你。”曹操一甩袖子,轉身離開。
郭嘉正要跟著曹操離開,劉協忽然拉住他,輕聲說道:“郭祭酒,替我先感謝陸驃騎...等孩子出生以后,我再去登門拜謝。”
“好說...只要陛下您下次打麻將的時候下手輕點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