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得到李從嘉求見的消息,羅幼度有些意外。
他知道一旦朝廷對荊南動兵,必然會牽動南方諸侯的心弦。
那些在京的諸國使者也必定會向自己熟悉的官員探聽虛實,以便給南方最準確的答復。
可直接找上門來,著實出乎他的意料。
“見一見吧!”
羅幼度對于李從嘉并無多少惡感,主要是這位李后主的詞,雖說是天下一絕,但真正上課本的不多。個別幾篇,也是如《虞美人》這樣膾炙人口的佳作,并不難背。
不像李白的《蜀道難》,諸葛亮的《出師表》,那真叫一個怨念。
羅幼度現在還記得自己為了背《蜀道難》給老師留過堂……
也就是穿越在這個時代,真要穿越到李白那時期,羅幼度非得將他關起來,自己背誦自己寫的詩不可。
背不出了,不許吃飯,更不給喝酒。
“見過陛下!”
李從嘉在殿下作揖行禮。
羅幼度細細打量著面前的千古詞帝,之前見過幾次,但都在大場合下,只是過了幾眼,只是有一個印象。
這還是他們第一次私底下見面,不免細細打量。
這第一印象,還是很帥的。
風度翩翩,俊朗不凡,但一說話,美感立刻就沒了。
那一對大齙牙,實在減分。
歷史上對李煜的記載是豐額駢齒重瞳,擁有帝王之相。
是不是帝王之相,姑且不論,但很明顯,這位詞帝也分得清丑美:高厚飽滿的天庭,靠著這時代流行的軟腳幞頭帽給遮掩住了,但齙牙屬實無法遮擋……
“白蓮居士免禮,朕拜讀過居士的不少佳作。以詞而言,居士可比詩壇李杜。”
羅幼度這番話即對李從嘉的贊美,也是對他身份的不認可。
在南唐他的身份是諸衛大將軍、副元帥,鄭王,但在中原,這些身份都是假的。
李景自己不過是一個江南國主,焉有資格封自己的兒子為王?
除了他羅幼度親自認可冊封,在諸夏這一畝三分地,任何爵位都做不得數。
李從嘉顯然也聽明白個中的意思,作揖道:“臣稟陛下,父王悉心侍奉大朝,對陛下一片赤誠。歲幣、貢品終年不絕。臣愿以身為質,居于汴梁。只望保全宗廟,請陛下垂憐南方小國,困苦不易。”
羅幼度靜靜看了片刻,冷笑道:“一片赤誠?真要一片赤誠,江南現在依舊行帝王禮儀?你父對臣下以‘詔令’,豈不知唯有帝王,才能下詔?江南國內中書省、門下省、尚書省、樞密院一應俱全。李景諸子皆授王爵,金陵臺殿皆設鴟吻,一切排場如皇帝一般無二。除了給朕的上書,自稱‘江南國主’,哪有一點國主自覺?朕非庸主,爾等當朕如兒童般好欺?”
李從嘉啞口無言。
這都是事實,從郭榮起就這樣了。
表面上李景自稱江南國主,甚至為避郭威高祖父郭璟的諱,將自己的李璟改為李景。
但其實在江南,李景一切如常,依舊以皇帝自居,用皇帝排場。ßĨQÚŶÚĔ.ČŐM
郭榮、羅幼度一直都清楚,之所以故作不知,就是給自己留一個南下的借口理由。
此事時機已到,羅幼度自然就不在裝作一無所知了。
李從嘉趕忙跪伏在地,高呼死罪,抬頭道:“臣這便南下,勸說父王貶損儀制,以示尊崇。”
羅幼度看了李從嘉半晌,淡淡的說道:“朕欲成就秦皇漢武之偉業,讓我華夏再度展現盛唐萬邦來朝之壯舉。居士安見大一統之王朝,焉有國之中國的存在?”
李從嘉默然無言。
羅幼度這話一說,顯然沒有半點緩和的余地了。
哪有非大一統的朝代,有臉稱盛世的?
羅幼度道:“朕知居士仁孝,若居士能勸令尊納土而降,保江南百姓免于兵災。朕許你李家享三代親王之尊,不然我朝大軍終有直取金陵之日。不為其他,只為四海歸一。”
他頓了頓,留下一句:“居士,好自為之……”便起身離去了。
李從嘉跪伏在地,心情沉重,直到得內侍提醒,方才驚覺,看著周邊莊嚴卻不奢華的宮殿,一步步的向殿外走去。
出了皇宮,到了龍津橋,看著橋上川流不息的人群,看著周邊往來不絕的商人,想著金陵的景象,心底更是沉重。
他自幼在深宮長大,受皇宮親眷、宮人愛寵,過著奢靡的生活。住的屋子以玳瑁為釘,用綠寶石鑲嵌窗格,紅絲羅帳裝飾墻壁,紅羅朱紗點綴窗紙。長大以后往來的都是南唐士人,奢靡浮夸,大有何不食肉糜的感覺。
此番遠來中原,只為躲避那多疑兇狠的兄長,不想見到了一個全新的世界。
論及繁華,這汴京未必就比得上金陵。
但汴京卻給他一種不一樣的感覺,樸實內斂,欣欣向榮。
為此李從嘉特地與周宗聊過此事,細談之下,方才明了。自己那個父親為了維持自己奢靡的生活,以江南一地養金陵一城。
金陵雖富麗堂皇,卻建立在吸取江南百姓困苦上的。
就如江南的朝廷一樣,浮夸不實。民窮、國窮,君王、士人卻是巨富。
而中原歷盡千辛,從廢墟上建立,一步步崛起,民殷國富,遠非江南可比。
李從嘉四方游歷,對于中原新朝了解得越深,心底也就越絕望。
兩國差距之大,江南無半點勝算。
想著羅幼度的最后一句話,李從嘉心道:“這天下一統之勢,無可避免,不如勸說父王早早歸順中原,至少能夠安度晚年,富貴一生。江南百姓,也能免于兵禍。”
在中原的大半年,環境的不同,影響了李從嘉的心境心態,連他所作之詞,都從浮夸漸漸轉為了務實,意境也提升了不少。
汴京皇宮!
當天下午,羅幼度便得到了李從嘉動身南下江南的消息,不免微微一笑,露出了看戲的表情。
對于李從嘉南下的前景,羅幼度是不抱一絲一毫的期望。
但是沒有結果并不意味沒有效果。
結果與效果并不相等的。
這古往今來,弱國從不缺投降派。
李從嘉此番回江南,以他在江南的才名皇儲的地位,八成會給擁立成投降派的領銜人物,對于中原攻取江南,收復江南人心,還是大有利處的。
就看這家伙,能夠帶來什么驚喜吧。
羅幼度心底念叨著。
“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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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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