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意思的小家伙。”
躺在雪地里的少女爬了起來，她看著何奧，藍色的眸子一瞬間潤成了純白，她嘴角勾起些許微笑，“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知道我的身份的？”
“只是曾經聽過你的一些‘傳說’故事而已。”何奧緩緩抬動著腳步，轉動身姿，注視著眼前的少女，沙啞著笑道。
隱隱約約，他在安達維爾身上，感受到了某種‘吸引’的氣息。
其實在看到對方的第一眼，他就判斷出對方不是凱拉，只是偽裝成凱拉的樣子，所以才有了那一拳。
“哦？”少女微微瞇起眼睛，她的目光始終鎖定在何奧身上，低聲道，“聽生命說的？”
“只是我恰好涉獵廣泛。”何奧微笑道，他的身形已經繞著少女走了半圈，似乎在尋找著合適的攻擊位置。
其實安達維爾會出現在這里，并不難猜。
畢竟這么大個暴風雪場景，關聯的時空縫隙，都是暴風雪覆蓋的區域，但是突然冒出來一個戈壁灘，怎么都會覺得突兀。
尤其是何奧曾經在副本世界的壁畫上看到過這戈壁灘類似的場景——副本世界九百年前采石人統治的不老泉時代。
所以他就自然而然的聯想到不老泉，聯想到安達維爾，而這也是他和‘生命女神’交易的基礎。
畢竟不老泉，本質上，就是浸泡安達維爾尸骸殘留的水。
不過，那時候何奧還并不能確定安達維爾一定是這幕后的主導者，甚至他都沒有往安達維爾身上想，畢竟安達維爾已經死了不知道多少年了。
他只是用安達維爾這個名字，吸引生命女神的關注罷了。
直到他去了不老泉，見到了采石人，聽到了采石人數百年以來都在往不老泉里‘獻祭’生命，連植物都獻祭了之后，他察覺到了不對。
不老泉作為和安達維爾尸骸接觸過的水，本身應該是具有很強的高位特性的，本身應該也具有很強的力量。
至少養一個天使級的采石人，應該是可以的。
但是這么多年，獻祭了這么多生命，只養了一個天使級的采石人，以及八個B級的‘石柱’。
那那么多生命的力量去哪兒了？
尤其是何奧在和采石人戰斗的最后，采石人曾獲得過突然冒出來的位格和力量支持。
那時候，何奧就意識到了，采石人并不是不老泉的實際控制者，他只是一個‘守泉人’罷了。
而幕后真實的控制者，就在操縱著采石人，獻祭生命給不老泉，為他不斷的提供力量。
而能夠操作不老泉的高位存在，最大的可能，就是安達維爾。
當然，安達維爾已經死了。
但對于高位存在來說，死亡或許并不是終點。
何奧對安達維爾最主要的‘印象’，一是對抗生命女神，二是栗成的安達維爾之矛——那是安達維爾的武器。
對抗神明，用天使的天賦序列做武器，這些事件都表明，安達維爾活著的時候極有可能是一個強大的‘僭神’，足以挑戰神明的‘僭神’。
戰神死的那么透了，都在想辦法從死亡中歸來。
所以，何奧猜測，這場暴風雪背后的，是安達維爾的怨靈。
活人的目的千奇百怪，但死人的目的一般很簡單，那就是活過來。
雖然何奧不知道這場暴風雪的起源以及中間的過程，但是很顯然，安達維爾試圖利用這場暴風雪‘復活’。
那時候，何奧就猜到了她可能會對凱拉動手，但是沒想到他緊趕慢趕，還是來晚了。
感受著腦海中感知的氣息。
何奧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氣。
不過，也不算太晚。
思索間，何奧的目光也一直落在安達維爾身上。
安達維爾剛剛被他揭破之后，并沒有改變‘凱拉’的形象。
但她這具身體，又并非是凱拉的身體，為什么一定要‘變成’凱拉的樣子？
她并非是在故意假扮凱拉，而是出于某種‘神秘學目的’？
為了‘竊取’凱拉的身份？
“涉獵廣泛到特意去毀掉了我的不老泉，獻祭給生命？”少女眉頭微微皺起，輕笑道。
“安達維爾女士不招來這場暴風雪，”何奧微微挑起眉頭，“不也沒有這些事情了嗎？”
“滑不溜秋的異鄉小家伙，”安達維爾注視著何奧，“我知道你不屬于這里，這樣，我可以為你開辟一條回到你的世界的通道，”
她目光微微上挑，看了一眼天空中的烏云，然后微笑著繼續道，“這條通道足夠隱秘，不會被上面那位發現，你可以自然的離開，祂找不到你的，當然，也不會被其他神明發現。”
“那我可以請你先停止這場暴風雪嗎？”何奧微笑著看著眼前的少女。
“到時候我給你開辟通道，你離開了，我自然會停下暴風雪，”安達維爾看著何奧，“這場暴風雪已經對我沒用了。”
“既然沒用了，你可以現在就停下，”何奧微笑道，“你停下了，我就可以考慮離開的事情。”
“小家伙，”安達維爾的目光沉了下來，沙啞道，“你在教我做事？”
鏗——
細長的冰劍從何奧身后飛出，穿過暴風雪，落入何奧的手中，他依舊保持著微笑，注視著眼前的少女，平靜而溫和的說道，“是啊。”
“有趣的小家伙，”安達維爾的目光微微沉了下來，不過卻并沒有攻擊，她注視著何奧，“你這么自信，你能戰勝我？”
“但總得試試吧。”何奧挪動著腳步，笑著說道。
安達維爾的臉頰陰沉了片刻，然后微微瞇起眼睛，“你放心不下那個小丫頭？你火急火燎的趕到這里，是想救她？”
何奧安靜的注視著她，沒有說話。
也就在這瞬間，安達維爾抬起腳，高跟鞋撥過雪地。
一個金色的東西從雪地里飛出，飛向何奧。
何奧伸出手去，接住了那個金色的物體。
那是一個黃金打造的指南針，指南針周邊刻著簡單的山茶花圖案。
此刻這個指南針正在瘋狂的旋轉著，找不著方向。
“很遺憾，”幽冷的聲音響在何奧的耳畔，帶著點點冰冷的笑意，“她已經死了。”
這聲音開口時離著很遠，但是轉瞬間就離著很近，仿佛就出現在何奧的身側一般。
與此同時，何奧感覺自己的身軀開始僵硬，某種無形的寒意正在他的身軀深處涌出，迅速的向外蔓延。
“這力量不如我自己的好用，但是我現在也沒什么選的，”安達維爾佇立在何奧身周，注視著何奧的側臉，笑道，“你挺聰明的，小家伙，如果你不是一直在移動，我在兩句話之前，就已經把你凍僵了。”
她微微拉開距離，瞥了一眼何奧手中的冰劍，聳聳肩，“但也不過如此了，你這小家伙的天賦序列是聽眾途徑的？聽眾途徑的天使，讓我想想？”
她揉揉腦袋，“幽靈王？踏浪人？蝴蝶假面？這個途徑的大部分天使，都不是武力相關的天賦序列吧？你怎么和那群肌肉進腦子的練武的一樣，滿腦子都是武力呢？”
“你也把天賦序列叫做天賦序列？”何奧稍顯疑惑的問道。
從副本世界的歷史來看，在天賦序列周期表被發現之前，似乎超凡能力并不叫這個名字，這個歷史世界，就似乎直接將超凡能力稱呼為‘魔法’。
而安達維爾，很顯然比這個歷史世界，都還要古老不知道多少年。
“怎么，”安達維爾看著何奧，嗤笑一聲，“你以為這東西有其他名字嗎？生命那家伙現在連這么基礎的東西都不告訴自己的眷者了嗎？”
她看著何奧，嗤笑道，“宇宙里，所有發現天賦序列規律的種族，都會用天賦序列這個名字來命名，雖然語言不通，但是意思是一個意思，你以為是發現規律的人取的名字嗎？不，是它只能叫這個名字，這是‘真理’確定的名字。”
真理···給天賦序列定名，整個宇宙都得用祂定的名字。
好朋友這么吊么。
“原來是這樣，”何奧看著安達維爾，繼續問道，“你說我不像練武的？你以前認識武者？”
“當然認識，”安達維爾聳聳肩，“殺過不少，這些家伙生命力充沛的很，吃一個管飽，”
她瞇起眼睛，看著何奧，“哦，你身上也有不少武道修為呀，”
緊接著，她目光有些怪異，“兩個天賦序列外加武道，你怎么還沒死？還成為了天使？”
她抬起頭來，看著何奧，“哦，你快死了，馬上就要瘋了，這么靠近臨界線，瘋了是遲早的事情，不對，這種沖突，你早該瘋了——”
她微微皺起眉頭來，打量著何奧，“你怎么還沒瘋？你的天賦序列有古怪！”
此刻細密的冰晶已經蔓延到何奧的身體表面。
“我不是正在找維持理智的辦法嘛？”何奧隨口道，“你能教教我嗎？或者，你有武道晉升天使的方法嗎？”
“武道晉升天使的方法？”安達維爾抬起頭來，注視著何奧，微笑道，“你準備拿什么換，小家伙？拿你這個特殊的天賦序列嗎？”
“哦，你不知道。”何奧看了她一眼，稍顯失望的搖搖頭。
“我當然知道。”安達維爾面色一沉。
“但你想不起來了，”何奧平靜的看著她，“你只是一個殘缺的怨靈罷了，你根本就沒有安達維爾全部的記憶。”
“我可以告訴你一點，武道晉升天使，也是需要儀式的，”安達維爾注視著何奧，微笑道，“我知道你在用激將法，小家伙，這些知識是我免費送你的，你可以去死了，我會取下你的天賦序列，好好研究的。”
說著，她微微抬手，濃郁的寒冰一瞬間覆蓋住了何奧的身軀。
是真的。
在寒冰中的何奧微微瞇著眼睛。
在剛剛那一瞬間，他將九個標記中的八個，都瞬間移到了眼前的少女身上，讓他可以勉強感應到少女的思維。
她并沒有說謊，但是她知道的，也只有這么多了。
安達維爾活著的時候，或許知道的更多，但是何奧眼前的，始終只是一個怨靈。
不過，這家伙的位格太高了。
安達維爾雖然沒有給何奧調弦師和星影那么強的壓迫感和力量，但是他似乎擁有著某種等效于僭神的位格。
一個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怨靈自然不可能有這么高的位格，所以，他的位格來自于，凱拉？
得想辦法先削掉她從凱拉獲得的位格。
而這個時候，‘安達維爾’也抬起頭來，看向了何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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