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光者
逐光者
呼嘯的風雪卷過何奧的面龐，他抬起目光，淡淡的橙灰色光輝在他視野中閃爍著，他安靜的打量著身前的‘極光’。
天空中的光輝巨人，還有那些古老機械巨人，其實都是來自于往日之書書頁可以召喚的那三個殘缺天使。
光輝巨人是無垢者，機械巨人是奇觀建造者。
只是何奧給光輝巨人身上夾雜了許多來自超憶的力量，附加了自己的位格。
他的目的也很簡單，讓所有‘看到’這個光輝巨人的人，對他有一定的認知。
這種認知對于超凡者來說，有點夠嗆，但是對于普通人來說，已經足夠何奧順著這神秘學聯系，去觸碰他們的記憶了。
當然，即便是普通人，僅憑這剎那的神秘學聯系，也還不足以大幅度修改他們的記憶和命運。
不過何奧也沒有想過那么做，他只是給所有人加了一段虛幻的‘記憶’，一段‘夢境記憶’。
記憶的內容很簡單，那就是為每個人‘定制’的，他們接受過‘疏散訓練’的記憶。
其實這整個城市的道路是暢通的，港口幾乎連接著每一個區域，通往港口需要的時間也并不多，阻礙人們通行的，只是人們自已而已。
這是何奧第一次大規模的集體增加記憶嘗試，三萬人在一瞬間添加各自不同的記憶，即便他沒有觸碰這些普通人的命運，超憶大幅增幅了他的思維，仍舊讓他感到了一些艱澀。
他還未能徹底控制天賦序列，還無法完全利用超憶的力量。
當然，這點小阻礙換來的結果是值得的。
那就是在意識到城市里的人都跑了，它所控制的怪物短時間無法吞噬大量的生命之后，那掛在天空中的極光，直接選擇了‘收網’。
即便這座城市的人，跑向的地方，離開城市并不遠。
很顯然，這極光也意識到了何奧并沒有那么好‘對付’，如果不能過何奧這關，它就不可能真正捕殺那些凡人。
何奧也不會讓它有捕殺凡人增強自己的機會。
而一旦人群全部疏散，肯定會帶著凱拉回來清理這些零散的怪物。
剛剛何奧和凱拉的配合，其實就已經清理掉許多怪物了。
與其讓何奧一點點的把自己制造的怪物都‘干掉’，還不如它直接下場，和何奧干一架。
只要打贏了何奧，他自然可以去享用那些現在跑到冰封海面上的人們。
所以，它直接收攏了所有怪物，在這里形成了這樣一個大‘冰球’。
何奧能感受到，被融合在冰球里的怪物的身軀，正在迅速的‘融化’，所有的怪物，都在此刻堆疊起來，形成一個，新的，龐大的個體。
那天空中懸掛的最后一點極光，也在此刻墜落，完全包裹住了這巨大的‘冰球’。
然后這些極光開始迅速的融化，一點點的深入這‘冰球’當中。
“啊——”
那冰球上的一顆顆頭顱，在此刻張開了嘴，發出了劇烈的尖叫聲。
這些尖叫聲重疊在一起，如同扭曲恐怖的震蕩，沖擊著何奧的靈魂。
扭曲的恐怖的威壓開始順著狂暴的風雪向外蔓延，無法抑制的饑餓感不斷的從何奧的靈魂深處涌出。
那仿佛是無法填滿的饑餓，是靈魂深處的空洞，催促著何奧去捕獵，去撕咬，去填滿這永無止盡的空洞。
也就在這時，急促的奔跑聲從何奧身后傳來。
何奧回過頭去，在他身后，細長的冰道正從暴風雪中延伸而出，精美的冰馴鹿迅速突破了風雪而來。
而那冰馴鹿在看到何奧的一瞬間，就直接崩潰，化作了零散的冰晶。
那穿著白裙的女子身體順著慣性，快速穿過這彌漫的冰晶，落向何奧身側。
而也就在這瞬間，她清冷的眉目微微一頓，看向何奧身后。
一道光輝瞬間從她手中脫出，沖向何奧身后。
而這個時候，何奧也回過頭來，看向身后。
冰雪光輝在虛空中與一道來自冰球的半透明觸手相撞。
那觸手很顯然是準備偷襲何奧的，此刻微微一震，瞬間被冰凍起來。
但也在這剎那，又是數道半透明的堅冰觸手伸出，襲向何奧。
這一次凱拉還沒抬手，淡淡的橙灰色光輝就在何奧的視野中一閃而過。
那些沖出的觸手瞬間一顫，遍布裂紋，然后在下一個瞬間，驟然破碎，化作了零散的冰晶。
連帶著凱拉冰凍住的那個觸手，也瞬息破碎。
與此同時，凱拉落在了何奧身側，高跟鞋踩進雪地里，她抬起頭來，看向那巨大的怪物堆疊而成的‘冰球’，和在冰球之間蠕動的怪物，“這些是污染源嗎。”
“是的。”
何奧注視著包裹著怪物的那些極光。
在剛剛的‘偷襲’之后，這冰球怪物沒有再發起攻擊，仿佛剛剛的一切，都只是幻覺一般。
他能隱約感覺到這冰球里孕育的恐怖力量。
那至少是天使級的力量。
雖然和真正的天使，似乎有一些詭異的偏差。
但很顯然，這些極光融合了這些怪物之后，絕對是能發揮出天使級的力量。
這或許也是這個極光怪物敢下場和何奧對干，并覺得干得過何奧的底氣。
得到肯定回答之后，凱拉轉過視線來，看向何奧。
很顯然，她在詢問何奧的‘戰術’。
而也就在她轉過視線的一瞬間，那無數細長的透明觸手一瞬間從那怪物身上涌出。
如同密密麻麻的箭雨一般，穿過了虛空，遮天蔽日的向著兩人襲來。
凱拉立刻抬起手，一棟冰墻直接在兩人面前拔地而起。
而何奧也睜開眼睛，橙灰色的光輝在他幽深的瞳孔中匯集。
那鑲嵌在倒三角中的橙灰色眼球，迅速的在他的頭頂緩緩浮現。
砰砰砰——
一根根觸手擊穿冰墻，但凱拉又立刻拉起新的冰墻。
而何奧頭頂的眼球，已經轉過了視線，看向那巨大冰球怪物的核心。
其實從一開始到這里，何奧就一直沒閑著。
他在找這個冰球怪物的核心。
或許是匯集了所有透明怪物的原因，這個巨大冰球怪物在世界底層，有很多個‘核心’，密密麻麻的堆疊在一起。
但這些很顯然那都不是這個冰球怪物最核心的那一個，并且這些核心都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干癟，里面的力量在迅速被‘抽走’，只留下一個空殼。
但是這個怪物卻沒有連這些‘空殼’都吃掉，仿佛刻意留在這里阻擋‘視線’的。
如果沒有東西，是不需要阻擋的，所以這個怪物大概率也有一個核心。
這也是這怪物在融合的時候，何奧一直沒有主動發起攻擊，甚至有時候轉過身去，吸引怪物攻擊的原因。
他在通過怪物的攻擊所造成的能量波動，進一步定位這怪物核心所處的位置。
而此刻，他終于找到了。
橙灰色的光輝在鑲嵌在倒三角中的眼球里匯集，然后瞬間隱沒。
在那世界的最深處，密密麻麻的被吸干的核心空殼之間，一顆巨大的無數線條纏繞而成的核心，正在緩緩的顫動著。
解構！
龐大的力量瞬間加諸在了那核心之上。
但也在此刻，周圍的那些還沒有被抽干的核心瞬間融合，化作了一層淡淡的薄膜覆蓋在了那巨大核心之上，如同一層無形的護盾，護住了核心。
真理之眼的力量微微一頓，然后在消耗了部分能量之后，直接切入了那層薄膜。
而在世界的表層，那巨大的冰球怪物身軀上，也同步出現了一個巨大的裂口。
無數猙獰著的臉頰瞬間破碎，化作流散的冰晶。
那些洶涌的觸手也褪去了許多，凱拉立刻拉起一個新的冰墻，雪白的光輝順著冰墻蔓延而出，將進攻冰墻的觸手凍住大部分。
最終，這層薄膜還是未能完全抵抗真理之眼的力量，被直接切開。
那巨大的核心在真理之眼力量觸及的瞬間，就驟然一顫，差不多三分之一的部分，被直接抹除。
“啊啊啊——”
那些鑲嵌在冰球上的臉頰發出痛苦的嘶吼，重疊在一起。
而也就在這時，在虛空的最深處，仿佛有某種無形的力量顫動了一下。
緊接著，那巨大的核心在何奧的‘注視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的‘生長’，轉瞬間就恢復成了原本的模樣。
仿佛剛剛何奧的攻擊，未曾發生過一般。
連那虛幻的薄膜也開始迅速的復原，越來越多的沒被抽干的核心開始向著巨大的核心匯集，融入那層防護薄膜中。
在巨大核心沒被發現的時候，它們可以掩護巨大核心的存在。
但是現在巨大核心已經被發現了，那它們就沒有存在的意義了。
何奧沉下目光，沒有繼續攻擊，而是掃了一眼虛空深處。
在那虛空的最深處，他什么都‘看’不到，但是他卻依舊隱隱約約能感受到，有某種無形的線條正在跳動。
那線條一頭接在冰球怪物的核心上，另一頭似乎牽連進虛空中，又似乎牽連進大地里。
修補核心的力量，似乎就是來自于這無法捉摸的線條。
這并不出乎何奧的預料，此時這些極光到現在為止，還沒有完全‘消化’這些這些怪物。
也就是說，它并不能發揮出完全的力量，并且會因為消化被限制住。
但它仍舊降了下來，收攏了怪物，準備吸收怪物的力量。
那肯定有不會被何奧干掉的信心。
現在，何奧也明白了它的信心來自于哪里。
‘不死’。
它在某種意義上擁有和那些普通怪物一樣的性質，只是比那些普通怪物更強，更完善，連核心都能修補。
而在何奧思緒飛速飛過的時候，剛剛冰球上被撕開的裂口迅速的復原，只是那些破碎的臉頰，沒有再回來。
凱拉側過頭來，看向何奧。
她并沒有詢問何奧的攻擊效果，而是在靜靜的等待著何奧下一步的話語。
“你能把這個怪物整個冰凍住嗎？”何奧抬起頭來，看向凱拉，問道。
他是能看到凱拉‘力量’的‘成長’的。
一開始凱拉遇見他的時候，只能制造一個雪橇，再到后面已經能制造兩個雪橇，鋪設冰道，甚至從大地上拔出高聳的冰墻。
那些藏在她身軀和靈魂深處的力量，正在快速被‘開發’出來。
而聽到何奧的話語，凱拉抬起頭來，看向身前的冰球。
這冰球整體呈現橄欖形狀，相比較于普通人來說，它其實大的可怕。
長約三四百米，高約四五十米。
除了剛剛被何奧切開的那一部分，球體表面上密密麻麻的覆蓋著大大小小的扭曲面龐。
此刻這些臉頰正在痛苦的嘶吼著，帶來扭曲的聲響。
在片刻的打量之后，她回看向何奧，快速道，“我試試。”
“好，”何奧微微點頭，“我負責吸引他的注意力。”
“嗯，”凱拉卻沒有直接應答，而是看著何奧空空如也的雙手，輕聲問道，“你習慣用什么兵器？”
何奧微微一愣，他看著凱拉，在極短的停歇后，緩聲道，“劍吧。”
凱拉抬起手來，一道道雪白的光輝在她手中匯集。
似乎因為力量的抽離，她身后的巨大雪墻開始崩塌。
那巨大的怪物似乎意識到了什么，密密麻麻的透明觸手再次從四面八方涌來。
何奧抬起目光，看向那些觸手，橙灰色光輝在他瞳孔的中心，匯集成嵌套在一起的圓環。
那一節節觸手在虛空中一顫，迅速的被抹除消失。
但依舊有密密麻麻的觸手，前赴后繼的撲來，補上被抹除的部分。
而在何奧的身前，凱拉似乎沒有看到那襲來的密密麻麻的觸手一般，雪白的光芒在她的指尖匯集，一點點的濃縮，凝聚成了長劍的形狀。
最終，這些光輝完全收斂，一把細長的寒冰做的騎士劍出現在了她的手中。
這把劍雕刻著精美的紋路，整個劍身的形狀也優雅且細長，仿佛是天地雕琢出來的一般。
凱拉將手中的凝聚好的騎士劍遞給何奧，“給。”
“謝謝。”何奧也不客氣，接過了騎士劍。
然后他直接縱身而起，手握著騎士劍，沖向了天空中席卷而來的觸手。
而凱拉則轉過身去，抬起手來，雪白的光輝在她的指尖劃過。
那密密麻麻的觸手，一瞬間被冰凍起來，形成了如同浪潮一般的冰雕。
何奧的身形此刻也抵達了這觸手之上，一劍揮出。
那些觸手轟然破碎，散落在漫天的碎冰，而何奧的身軀則沒有停留，徑直沖向了那還包裹著極光的巨大冰球。
而凱拉也在此刻起步，縱身而起，抬起指尖的光輝，沿著怪物的邊緣，開始快速奔跑起來。
她所過之處，那一張張嘶吼的臉頰，都被瞬間的冰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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