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亞市
入夜已深，寧靜的夜幕垂下，空曠的街道上只有一些大型貨車在來往行駛。
街道旁的便利店亮著微弱的燈光，依舊有顧客在里面的挑選著商品。
而在便利店的不遠處，寬闊的馬路邊緣，一個小男孩正拿著手里的玩具車把玩。
過了一會兒，他手里的玩具車一松，直接沖了出去，穿過了馬路。
他也急忙追了出去。
明亮的燈光伴隨著刺耳的喇叭聲照耀在路上，帶著大貨車急剎的聲音越來越近。
而這個時候，一個穿著便利店工作服的女子正走出便利店，慌張的四下張望。
也就在這時，她看到了橫穿街道小男孩和沖過去的大貨車。
“不！！！！”
在女人驚聲的嘶吼中，一只寬大的手掌從街道邊上伸出，抓住了小男孩的后衣領，將他提了起來，后退一步。
小男孩明顯還沒反應過來，雙腳在空中撲騰幾下，瞪大了眼睛。
疾馳的貨車帶著巨大的剎車痕跡從男孩面前穿過，停在了前方。
那貨車的司機伸出車窗，看了一眼男孩沒事，然后才重新啟動車輛遠去。
而這個時候，穿著便利店服裝的女人也走了過來，連忙接過了男孩，眼里帶著淚水，聲音帶著些許哭腔，“謝謝，謝謝，我剛剛就是去幫客人裝了點東西，他就不見了，謝謝，謝謝。”
“沒事，以后還是要注意一下。”男人看了一眼空曠的街道，微微搖了搖頭。
“好，我以后一定會把他管好，真的太感謝了，真的太感謝了。”女人有些手足無措，懷里緊緊抱著男孩。
而這個時候，她身前男人已經自然轉身，走入了她身后街道旁的夜幕里。
她依稀覺得那身影有些眼熟，但注意力都在自己孩子身上，也沒有注意看。
直到那身影完全消失在了黑暗中，她才意識到了什么，微微一頓，瞪大了眼睛，“那是維安先生嗎？”
而在黑暗中，何奧抬起手，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掌。
在那手心之處，依稀有點點的紫色的鮮紅溢出。
維安是一個純粹的普通人，沒有進入超凡的普通人，是承受不了天使級的靈魂降臨的。
在靈魂降臨的時候，他的身軀就會徹底的異化扭曲。
何奧自然也預估到了這一點，所以他其實并沒有把主體意識和靈魂降臨過來。
而是用了系統的一個功能，‘多角色同步使用’，可以支持何奧同時控制最多兩個角色行動。
這個功能的是上上次系統升級的時候，更新出來的功能。
之前雖然有這個功能，但是何奧基本沒有使用，因為這功能并不是免費的，而是一顆兌換星十二個小時的使用時間。
前面幾次副本何奧的兌換星一直捉襟見肘，他必須要將資源配置最大化，所以并沒有把兌換星分配到這個功能身上，而是通過交錯使用不同的人物卡，達成相似的效果。
但這個副本留給他的時間并不多，要調查和調動的東西太多，所以他也不得不同步展開行動。
當然，還有一個最重要的原因是，他想測試一下這個功能的實際生效效果。
畢竟他已經晉升天使，如果無法避免高位格靈魂污染這個問題的話，那就相當于‘維安’這種低位格乃至普通人的人物卡都用不了了。
而這個‘多角色使用’的效果比他預想的要好一些。
這個功能的確可以一定程度上‘避免’靈魂污染。
在同時使用兩個角色的時候，何奧可以任意切換一個角色為第一角色，將整體靈魂力量移動過去。
而另一個第二角色，仍舊可以自由控制，只是無法使用他靈魂里帶的技能了，角色本體技能還是可以自由使用的。
現在維安，就是這個‘第二角色’。
但這個功能并不像是他的郝毅分身，操控的時候，始終有種隔閡感，像是提線木偶一樣，需要靈魂降臨才能真正如臂指使。
這個功能操控下的兩個角色，都宛如何奧的本體一般，身心相通，仿佛他自己一分為二，分開控制自己的左手和右手一樣。
當然，這功能也并非完美的。
天使強大的不止是靈魂，還有位格，這功能雖然能隔絕強大靈魂的污染。
但是只要何奧在神秘學意義上在仍舊和角色是‘一體’的，他自帶的位格就會自然在神秘學上，對角色身軀造成壓迫。
只是這壓迫要小得多，維安的身體都能輕松抗下，短期內沒什么影響。
而這位格的指向也不是一點好處都沒有，一些神秘學意義上的效果，也可以通過這位格反饋到何奧的靈魂上。
伴隨著何奧剛剛救下那個男孩，以及和便利店女店員的‘交流’，他依稀能感受到，他靈魂中抵抗污染的‘理智’，更穩固了一些。
早在之前操控杰斯的時候，他就意識到了，他的一些‘交互’行為，能有效提升理智。
甚至在這個副本過程中，他的理智一直都在自然的‘增強’，只是快慢的區別。
唯一這個增強的趨勢暫停的時候，是他剛兌換深海微光，出現在潛意識海，和大鯨魚爭奪控制權的時候。
當他離開意識海，以‘杰斯’的身份出現在海希面前的時候，他的理智又開始穩固起來。
那之后，他又用‘深海微光’搞了一波大的。
‘深海微光’的能力并不限于在人的意識中穿行，影響一兩個人的意志。
而是在于他在潛意識海的本體。
身在海中，自然可以影響大海。
維特蘭這次支持拾荒者的游行，他其實沒有做什么安排，只是在潛意識海中輕輕推了一把，讓原本就有共識的人們自然達成了共識。
讓原本搖搖欲墜的山峰，徹底倒塌罷了。
當然，如果何奧還沒晉升的話，僅憑‘杰斯’是做不到這一點的，除非他得到大鯨魚的位格加持。
但何奧現在自己就是高位存在，而且還是命運方向的高位存在。
雖然對處理命運的事情很謹慎，但是依靠杰斯的能力推動人心中自己的情緒，稍微引動一下命運，四兩撥千斤，還是可以的。
當然，雖然游行很順利，他整體的目的也達到了。
而且他也通過這個，意識到了一個問題，操控大量的人，引導人心和輿論，并不太能提升他的理智。
這事件給他帶來的理智提升非常的微弱，甚至還不如他和海希交互所穩固的理智多。
不過，失之東隅，收之桑榆。
卡亞市這邊給了他‘驚喜’，‘維安’一些簡單的交流，故人重見，甚至與路人的交談，都讓他的‘理智’出現了較強的穩固趨勢。
比‘杰斯’和‘帕修’那邊效果都要好得多。
而何奧所做的事情，本質上，沒有多大的變化和差別。
唯一的差別，就是‘角色’不同。
事實上，如果算上他在主世界的本體的話，整體的理智穩固效果排列，應該是‘維安’大于‘帕修’大于‘杰斯’大于他的本體。
維安的效果最好，他本體的最差。
剛剛他救小男孩產生的交互，又進一步證明了這一點。
這四個‘身份’，應該有某種核心的差別。
力量？位格？地位？經歷？
他依稀能感覺得到自己摸索到了天使這個位階的某種核心，但是又似是而非。
副本世界的天使，究竟是怎么穩固自己的理智的呢？
“維安主人。”
這時候，站在前方的老丹尼，佇立黑色豪華轎車旁邊，看著走來的何奧，輕輕喊了一聲。
“丹尼，”何奧收攏思緒，看著身前的老人，走到了轎車旁邊，“事情都安排好了嗎？”
何奧和丹尼還有菲斯只開了一個簡短的會議，討論出結果和安排就立刻行動了。
“我們駐扎在里門市附近的第二傭兵團，已經前往艾恩斯了。”丹尼輕輕拉開車門，示意何奧上車。
何奧自然的坐了進去。
丹尼坐在了副駕駛的位置上，而駕駛位則空無一人。
“車輛啟動，請系好安全帶。”白裙小女孩出現在了車機屏幕上，方向盤左打，黑色轎車開始啟動。
“維安主人，”丹尼回過頭來，看向何奧，“第二傭兵團的軍團作戰經驗并不算豐富，菲斯將軍也只能遠程指揮，只讓他們去可以嗎？”
何奧看著丹尼，知道丹尼還是有些擔心第二傭兵團完成不了任務，
畢竟之前需要諾蘭卡集團出場的都是惡戰。
從荒野軍團戰，到城市巷戰，諾蘭卡集團傭兵團都打過了。
經歷過血與火之后，諾蘭卡集團第一傭兵團，即便在聯邦，也能算得上精銳了。
而第二傭兵團才組建不久，也就上次參與了晨曦市的平叛，本身并沒有多少經驗。
老丹尼害怕第二傭兵團完成不了任務。
而何奧只是微微搖了搖頭，笑道，“那里是艾恩斯，戰爭不是最核心的解決手段，第二傭兵團足夠處理了，也需要讓他們歷練起來。”
“好，”聽到何奧的回答，老丹尼輕輕點頭，沒有再在這個問題上多問，而是繼續問道，“維特蘭那邊的拾荒者，聯系我們需要貸款，晨曦市那邊也聯系了我們，說是如果有需要的話，他們可以為拾荒者的產業擴張，提供一定的幫助。”
“克里斯托斯這么快就知道消息了？”何奧有些‘驚訝’。
“晨曦市原本就有很強的遍布聯邦的情報機構，那位克里斯托斯先生上任之后，就對這些情報機構進行了加強，在上次的叛亂之后，這些情報機構又進行了進一步的改組和擴張，”
老丹尼緩聲介紹道，“現在晨曦市的情報網應該是除了聯邦調查局最強的了，”
他緩聲繼續道，“那位克里斯托斯先生能在那么多次暗殺中活下來，還是有一些手段的，恐怕拾荒者剛聯系我們，他就知道了。”
他看著何奧，輕聲問道，“維安主人，我們要幫助拾荒者嗎？”
“丹尼，你的想法呢？”何奧問道。
“如果我們幫了拾荒者，必然會和那些針對拾荒者的財團站到對立面，”老丹尼緩緩說道，“但是這些財團其中的大部分，其實已經和我們陷入了直接的商業競爭，無論我們幫不幫拾荒者，他們都會繼續針對我們。”
他繼續道，“拾荒者這一次聲勢浩大，伴隨著今年換屆，以后恐怕會對維特蘭的政局有巨大的影響，那位克里斯托斯先生似乎也是如此判斷的，
“即便我們不幫這些拾荒者，那位克里斯托斯恐怕也會通過其他方法去幫助拾荒者，但他肯定不能做的這么明顯。
“如果我們抓住這個機會，一邊幫拾荒者，一邊幫晨曦市牽線搭橋，有了拾荒者的幫助，我們就能更輕松的進入維特蘭市場，
“而那位克里斯托斯先生也是一位合格的領袖，在我們展現出價值之后，他也會幫助我們說服晨曦市議會，讓我們在聯邦東部晨曦市勢力范圍內，獲得更多的‘優待’。”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根據我們獲得的數據來看，拾荒者在垃圾回收和清潔的領域，他們所掌握的流程和技術，要比聯邦目前的主流清潔公司效率高1020，如果完成了全機械化升級，在聯邦內部是非常具有競爭力的，
“在和他們結成聯盟之后，如果他們要開辟新市場，比如在晨曦市開設清潔公司，也必然要走我們的路線，
“反過來，他們的高效又能降低晨曦市的清潔費用，成為克里斯托斯先生的政績。
“如您之前所說，晨曦市為我們吸引了不少的火力，幫助晨曦市，也是在幫助我們自己。”
丹尼說完了自己的理由，抬頭看向何奧。
“按你想的做吧，丹尼，”何奧微笑著看著他，“我相信你。”
丹尼看著何奧，輕聲笑道，“好的，維安主人。”
何奧轉過頭去，看著外面嶄新的街道，整齊的商店，閃耀著光輝的高聳大樓。
他每一次‘醒來’，卡亞市似乎就要變一個樣子，現在的卡亞市，已然和原來有些破舊的老城完全不同了。
“丹尼，”他突然開口問道，“這幾個月，我們是不是沒怎么受到針對？”
“是的，”老丹尼輕聲回答道，“這幾個月集團的所有業務開展的很順利，那些和我們展開惡意競爭的財團或多或少都有所收縮，不再明顯的針對我們，不過小打小鬧還是有不少的。”
他看向何奧，“您想到了什么嗎？”
“沒什么，”何奧抬頭看了一眼暗淡的天空，“就是覺得，快下雨了。”
大多數時候，激烈戰斗中的突然寧靜，往往意味著敵人正在憋個大的。
克里斯托斯顯然也意識到了這一點，所以他才會這么主動的靠近拾荒者。
嗡——
何奧的手環震動了一下，是克里斯托斯發來的‘回信’。
高考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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