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光者
逐光者
艾恩斯·城防軍醫院外
密密麻麻的車輛等在醫院門外,一個個記者帶著專業的攝像快速走出醫院的正門,走入了等待已久的車輛。
緊接著,車輛離開,新的車輛抵達。
“我得趕緊回去寫報道了,下次見!”一個男記者看著身旁的長發女記者,微笑著打了個招呼,快步走進了身前的車輛。
“下次見!”長發女記者也微笑著打了個招呼,告別了男記者。
而這個時候,一輛黑色的商務面包車也停在了長發女記者面前。
面包車的車門打開,長發女記者讓開位置,讓身后的攝像等人先進入面包車。
而她則回過頭去,看了一眼身后建筑風格老舊,并不怎么起眼城防軍醫院。
一個黑色的儀器從她的袖子中滑落,落入她的手心。
身后傳來了攝像等人的呼喊,他們已經成功上車了。
隨即,她回過頭去,看向身前的打開的黑色面包車,緩緩向前,走入了這輛面包車。
漆黑的車門關閉,順著暗淡的天色,駛入夜幕。
維特蘭·克沃特集團大廈檔案館
精瘦男人靜靜的翻動著下一頁的書頁。
在聯邦第三個世紀到第五個世紀,克沃特集團的發展并非一帆風順,雖然跌跌撞撞,但至少體量沒有衰減,還有所增加。
并伴隨著聯邦科技的快速發展,安全商隊線路和安全航線的開辟,逐漸成為了全聯邦性質的財團。
但真正讓克沃特集團一躍成為大財團的時間,是聯邦第五個世紀,那位在聯邦歷史上爭議頗多的瑟維爾總統的任職期間。
瑟維爾是聯邦唯一一個連任了五屆的聯邦總統。
在第五個世紀,有五分之一的時間,聯邦都被他統治著,他至死都握著聯邦的最高權力。
而他統治的時間,是聯邦最‘動蕩’的一段時間。
從何奧的不同副本角色的記憶里來看,雖然聯邦不同學校,不同城市的歷史教科書版本或許有些不一樣。
但是總體來說,整個聯邦都認可意見是,在瑟維爾上臺之前,聯邦已經走到了內戰的邊緣。
不過這場‘極有可能’的內戰,并沒有真正的發生。
按照歷史書中所說,瑟維爾依靠他高超的政治技巧,化解了聯邦內部激烈的矛盾,阻止了內戰發生。
聯邦的幾乎所有歷史書,都不怎么提到瑟維爾具體做了什么,有什么樣的政策。
不過,很顯然,在瑟維爾時代之后,一些新興的財團登上了歷史舞臺。
克沃特集團就是其中之一。
當時的克沃特家族的領袖,在瑟維爾競選的時候,就砸了大量的錢投資瑟維爾。
在瑟維爾當選之后,克沃特集團又成為了這位傳奇總統的馬前卒,幾乎在所有領域都響應瑟維爾的政策。
哪怕這個政策,在短期內對克沃特集團非常不利。
或許是因為這種‘原始投資’‘忠誠走狗’的原因,克沃特集團在瑟維爾時代得到了極大的發展。
當然,這忠誠僅限于瑟維爾活著的時候。
在瑟維爾死后,克沃特集團才迎來了真正的大發展時期。
在這段時間,克沃特集團快速將瑟維爾時代獲得的東西變現,并順利上市,一躍躋身成為聯邦前五十的大財團。
除此之外,克沃特集團花費了大量的資金去支持瑟維爾之前的反對者,并在限制總統任期的憲法修正案中積極奔走,促成修正案在聯邦議會通過。
那位當初押注瑟維爾的克沃特家族族長,在之后,也押注成功了幾位總統競選人。
在一系列的交易、并購、融資之后,克沃特集團在聯邦第五個世紀結尾的時候,順利躋身成為了聯邦前二十的超級財團。
這是克沃特集團的第一個輝煌時期,也是整個克沃特家族最輝煌的時刻。
從克沃特集團發展史的描述來看,當時的克沃特家族幾乎每個直系成員,身上都帶著控告,有涉及民事的,也有涉及刑事的。
但這些家族成員最終都基本依靠龐大的資金支持,和聯邦最好的律師,得到了脫罪或者有罪但免于服刑結果。
這本發展史,著重的描述了克沃特家族的‘惡行’,甚至還舉了一些例子,來證明克沃特家族的‘不受歡迎’和‘失去人心’
比如克沃特家族成員的傲慢,一度讓一些聯邦古老家族將克沃特家族成員踢出了各種舞會邀請名單。
而在這種鼎盛繁華背后的,則是集團股權被分散,家族后繼無人,整個集團實質上已經在逐漸脫離克沃特家族掌控的事實。
這種繁華一直持續到克沃特集團時任董事會主席,當時的克沃特家族族長,也就是那位最初押注瑟維爾的老克沃特離世。
在那個時候,克沃特集團已經是聯邦第十二的超級財團,有機會擠入聯邦前十的行列。
然而,那就是克沃特集團最后的高光了。
在老克沃特死后,克沃特集團就仿佛轉運一般,開始出現各種問題。
先是修建的新大廈倒塌,造成了大量傷亡,并且控制輿論失敗,導致了影響整個聯邦的巨大輿論風波。
之后又是各地的礦場接連塌方,在造成巨大傷亡的同時,又進一步引爆了輿論。
這一系列的事件并未快速結束,而是在之后的數年之間多次‘再現’。
克沃特集團的財務狀況也因為這一場場災難而捉襟見肘,股價一落千丈。
在這個過程中,克沃特家族換了七八個領袖,但是都沒能改變集團日漸頹唐的趨勢。
而為了拯救集團,他們不得不通過各種方法進行融資,而這些融資,最終又成為了各種與克沃特家族相關的債權。
最終,在一系列的股權交易之后,在聯邦第六個世紀開始的時候,克沃特家族被踢出了克沃特集團的董事會。
但那時,克沃特集團已經淪落到五十名開外了。
之后又過去了一個多世紀,直到最近幾年,‘挖掘’到那個強大的稀土礦,克沃特集團才勉強的爬回聯邦前二十的位置。
但當年的克沃特的家族,已然不見了。
按照發展史的說法,克沃特家族在被踢出克沃特集團之后,就迅速衰敗,已經泯然眾人了。
當然,這本發展史上的東西,也不能全信。
就像克沃特集團創始人的論點未必保真一樣,主導這本發展史的是現在集團的董事會,他們也有自己的立場。
如果單從發展史內的邏輯來看,整個克沃特家族其實就是一個興盛,極盛,忘乎所以,然后衰敗的正常邏輯。
但克沃特家族的‘失敗’,其實有一個非常不合理的地方。
那就是‘七色花’。
在何奧從科林記憶里獲得的信息來看,七色花一共有七片花瓣,克沃特創始人許了兩個愿望,用了兩片花瓣,克沃特家族中的某一代許了一個愿望,用了一片花瓣。
也就是說,直到克沃特家族被踢出集團的時候,七色花還剩下四片花瓣。
而從七色花存放在德諾市克沃特集團的地下金庫來看,七色花是一直在克沃特集團手里的。
那么,當年,克沃特集團為什么不用七色花許愿,讓家族獲得‘喘息’的機會?
即便七色花可能會要支付某種昂貴的代價,但既然家族都已經衰落如此了,什么代價恐怕也沒有那么重要了。
那克沃特家族,是不愿意使用七色花,還是因為某種原因,不能?
再結合被清理出集團之后,原本聲勢鼎沸的家族,徹底銷聲匿跡來看。
當初克沃特家族的‘落敗’,或許并沒有那么‘體面’。
克沃特家族的血脈,至今是否留存,或許都是一個問題。
精瘦男人爬上書架,將手中的書籍插了回去。
何奧抬起頭來,看著兩側書架上的書籍,開始緩緩尋找起來。
七色花,會在克沃特集團里留下痕跡嗎。
艾恩斯·城防軍醫院
天空中再次下起了蒙蒙的雨滴,暗沉的蒼穹讓太陽都顯現不出色彩。
輪班的護士已經換了一次班了,維金娜站在醫療室的床邊,看著窗外暗淡的夜幕。
她手環上正顯示著一片片有關‘帕修’的報道。
在那群記者走后才十分鐘左右,第一批的報道就已經登在了艾恩斯各大新聞網站的首頁上。
這些記者使用的照片都是城防軍統一提供的照片,清晰度不高,是之前帕修來醫院時拍的照,照的是‘帕修’的遍布傷痕的身軀。
在整個發布會中,城防軍也基本上都是在論述‘帕修’所做的英雄事跡。
維金娜大概能理解城防軍這么安排的原因。
城防軍是無法影響媒體具體報道的方向的,他們所能做的,就是強調‘帕修’所做的英雄事跡,將民眾可能產生的,關于‘刺客帕修’的質疑,用強大的英雄事跡所掩蓋。
畢竟大家都不是瞎子,兩個‘帕修’長得這么像,又名字一樣,難免會產生懷疑。
而在維金娜看到的報道當中,幾乎所有報道都提到過兩個‘帕修’的關聯問題。
只是有些報道比較保守,認為兩個帕修可能是‘親兄弟’,有些報道則直接將二者合一,并開始討論為什么刺殺總統的刺客會拯救城市。
但無論怎么說,昨晚上暗蜥‘襲城’的熱度和總統刺殺案的熱度合并了起來,一下就引爆了整個輿論。
其中支持的人,認為‘帕修’完全是被冤枉的,從他拯救城市的事跡來看,他應該是個好人,刺殺總統案一定是聯邦調查局和秘勤局無能,才會找個好人來頂罪。
而反對的人則認為,‘帕修’刺殺總統是真的,拯救城市是假的,是城防軍自導自演的一場好戲。
帶了這么多‘熱點’和‘爭論’,這個話題輿論范圍也逐漸擴散到全聯邦。
甚至在晨曦市和維特蘭的網絡上,都有大量的新聞媒體在報道這件事。
不過維金娜自己并不太在意這一點,她玩不太轉輿論,也不太懂政治,在看到網絡上那些‘反對者’各種污蔑‘帕修’的評論導致氣結之后,她就不再看評論了。
她所最關心的一點就是,‘帕修’的身體狀況似乎的確順著輿論的擴散,有了‘穩定’的跡象。
原本快速虛弱的趨勢此刻已然完全的改變,整個氣息甚至逐漸趨于穩定。
城防軍聘請的醫療專家們又來了一次,把‘帕修’可能存活的周期,從兩天延伸到了一個星期。
一位樂觀一點的專家甚至表示,如果這個趨勢持續下去,或許能活一個月也說不定。
這讓維金娜不自覺的開始幻想,或許帕修也有機會,順著輿論的擴散,逐漸‘康復’?
當然,她也知道自己想的有點多。
收回龐雜的思緒,她關閉了手環,坐在了旁邊的椅子上。
在她這個位置,既可以不干涉到護士正常的換藥和監護,也能清晰的看到‘帕修’的狀態。
而也就在這時,她突然發現似乎有極其淺淡的紅色微光,在‘帕修’的皮膚上掠過。
她微微一愣,看著帕修一動不動的身軀,以及依舊暗淡的綠寶石,有些失神、
剛剛那是什么,某種‘自動’的反應嗎?
不過,那紅光似乎只是一閃而過,周圍的護士都沒有察覺到這一點。
也就在這瞬間,她感覺自己思緒似乎緩緩變慢了下來,周圍的護士的動作,也在迅速的‘變慢’。
時間似乎在此刻開始靜止,原本明亮的,照亮著整個休息室的光輝,開始迅速的暗淡了下來。
咔——
伴隨著一聲清脆的聲響,一條細密的裂紋爬上了懸浮在半空中的綠寶石。
聽到這聲聲響的瞬間,維金娜有些回過神來,她張開嘴,想要大聲的呼喊,卻仿佛喉嚨無法用力一般,如何都發不出聲音。
周圍的護士已經完全停下了腳步,似乎被按下了暫停鍵。
世界在此刻徹底的安靜了下來。
不知為何,這一瞬間,維金娜想起了在機場所遭遇的那一片寂靜。
而在此刻,一道漆黑的陰影突然從醫療室的大門位置浮現。
那陰影宛如沒有實體一般,閃爍了幾下,然后幾乎瞬間就出現在了躺在病床邊上的‘帕修’身側。
淡淡的,仿佛應激的紅光從‘帕修’的身軀表面浮現。
咔——
一條新的裂紋,在那光輝幾乎要被黑暗完全吞噬的綠寶石表面延伸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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