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光者
逐光者
[暴露的刺客帕修似乎并未開槍,總統身上的三道槍傷疑似來自其他刺客,但是當時現場異常混亂,似乎有人刻意誤導了我們的視線,讓我們忽略了其他刺客的存在。]
[本地的克沃特集團與市政府關系密切,很有可能干涉了當時的現場情況,但是可能知道資料的相關人等,都一一被滅口,其行事方式類似于某種嚴密的特工情報組織。]
整個文稿在這里戛然而止。
何奧收回目光,看了一眼附近移動的機械臂和明亮的燈光。
文稿本身似乎是某種‘述職’以及‘求援’的報告,但是并未按照聯邦中央的文官報告格式排版,也沒有落款部門名字或者相應的身份簽名。
這是一封‘草稿’,并且是還沒有書寫完成,就被‘刪除’的草稿。
如果這是一份完整的草稿,結合索特的經歷,何奧還可以認為是眼鏡男人書寫完之后,重新排版了一份新的,發了出去。
但是一份沒有書寫完的草稿,往往意味著寫作者對整份草稿,甚至對書寫這份草稿的行為,都感到不滿意。
是不想求援?害怕因為求援的事情而影響了上面對自己的評價,進而影響仕途?
這是一種可能的原因。
從索特的經驗來看,在艾恩斯,有許多‘蠢事’都是因為這種想法而發生的。
當執行者執行某項事件,會讓聯邦獲益,但是自身受損的時候,他們往往會做出錯誤的選擇,干出一些令人啼笑皆非的蠢事。
但何奧曾經近距離‘觀察’過眼鏡男人的思緒,在大體上,眼鏡男人的思維決斷是比較‘聰明’的,也不太像是那種執著于升官的人。
而如果眼鏡男人不是害怕影響自己的仕途,那他不‘請求支援’的原因,就值得推敲了。
當然,任何人都有犯蠢的時候,而且現在不請求支援,未必未來不請求支援,也不能立刻借此就做出判斷。
不過,這篇文稿本身的內容,也已經提供了足夠多的線索了。
眼鏡男人并非沒有能力,他在大張旗鼓搜查何奧的時候,也在深入調查整個事件,并且已經取得了一些階段性的成果。
這些信息是何奧對眼鏡男人讀心的時候,都沒有‘讀’到的。
并且眼鏡男人作為明面上的‘調查者’,能接觸到一些市政府和克沃特集團的資料,其話語也從側面印證了一些何奧之前的猜測。
收攏思緒,何奧關閉了文稿,抬起頭來,看著身前已經被拆解開的儲存芯片。
夏娃正在快速將這個芯片接在某個公用主板上,嘗試破解芯片的加密,讀取這個芯片內的內容。
這里是聯邦調查局的維修室,他們已經回來了。
眼鏡男人很謹慎,那個別墅書房沒有留下任何東西,只有電腦里這個還未被完全清空的草稿。
“這個數據讀取需要多久?”一旁的維金娜看向盯著機械臂的何奧,輕聲問道。
“這個儲存芯片用了獨特的加密方法,”何奧注視著那個儲存芯片,看了一眼手環上夏娃發來的破解進度,搖了搖頭,“恐怕要一會兒。”
那個破碎的平板電腦本身沒有什么復雜結構,但是儲存芯片用了特別的加密方法。
看起來像是某種大機構找對應廠商定制的設備,然后用自己開發的算法加密。
何奧轉過視線,似乎想起了什么,看向維金娜,“去荒野上的人回來了嗎?”
“沒有,”維金娜搖搖頭,“咱們早上才派出去,哪怕有你畫的地圖,出去回來也得不久。”
“行程快的話,最多再有兩三個小時就回來了,”何奧輕輕點頭,看著維金娜,轉而問道,“那些高管們已經來了?”
“是的。”維金娜點點頭。
聯邦調查局會議室
一排排穿著緊致絲綢正裝的人影密密麻麻的坐在會議室的橢圓形長桌兩側,一個年輕的聯邦調查局探員正守在會議室的門口。
這些衣冠楚楚的紳士們四下張望著,似乎坐著并不安穩。
其中為首的幾人相視一眼,一個皮膚白皙,模樣嫵媚的女高管站起身,露出被緊身包臀裙包裹住的身段,走向了其中一個年輕的探員。
她從懷中摸出一個帶著淡淡香味的鑲嵌著祖母綠寶石的琉璃煙盒,從里面抽出來一條細長的香煙,遞給門前的年輕探員,紅唇泛起,微笑道,“小哥,抽支煙嗎?”
那年輕探員看了一眼她,面色冷漠的說道,“不抽煙。”
“別這樣嘛,”她聲音拉長,眼眸泛若春水,注視著年輕探員,手指拂拂向年輕探員的胸口,笑道,“我就是想問問,咱們還要在這里等多久啊,這都快到午飯時間了。”
年輕探員看著眼前嫵媚動人的女人,身子明顯僵了一下,還是向后閃開了對方伸出來的手,“你們剛來這里,坐滿沒到十分鐘,局長馬上就來。”
“這樣啊,”女高管看著年輕探員,嘴角微微勾起,她抬起手,如同變魔術一般摸出來一個紅寶石胸針,伸手向年輕探員的胸口,“小哥,你好帥啊,我給你給戴個小禮物嗎?”
年輕探員面色一僵,再次后退一步,已然靠在了墻上。
“這東西不值什么錢,就是好看。”女高管看著年輕探員緊張的模樣,微笑著繼續將胸針遞向年輕探員的口袋。
一只寬厚有力的手從一旁驟然伸出,捏住了這個胸針,緊接著,便是略顯好奇的笑聲,“喲,好東西啊。”
女高管抬起頭來,看著眼前突然出現的身影,面色一僵。
何奧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紅寶石胸針,瞬間拆掉了胸針結構,撬出了掩藏在內部的微型竊聽器。
“女士,你們當高管的,還順便做特工嗎?”何奧微笑著看著眼前的女子,手指輕輕一捏。
伴隨著‘咔——’的聲響,整個竊聽器綻碎成粉末。
“帕修?”女高管有些緊張的注視著何奧,后退幾步,“你不是被通緝了嗎?”
“哦,”何奧聳聳肩,大大咧咧的走到了會議桌的主位,直接坐下,掃了一眼此刻坐在兩側,面色都有些泛白的高管們,微笑道,“我剛剛突然改變主意了,想回來殺幾個人。”
眾多高管瞬間面色一僵。
“你做得很好,去休息一下吧,剩下的交給我就行。”維金娜的聲音在一旁響起。
眾人轉過視線,看著她安撫了一下被這‘誘惑’驚到的年輕探員,讓年輕探員離開后,走到了會議桌前。
她站在何奧身側,抬起頭來,掃了一眼會議桌上的眾高管,平靜的說道,“諸位,帕修先生現在暫時作為證人參與本次事件,這次找你們來的原因,很簡單,我要知道你們對凱洛,還有你們那位首席執行官所有的‘了解’。”
聽到這話,眾高管微微一愣,一瞬間陷入了沉默。
“誒,哥幾個,別安靜著啊,”何奧把椅子一翹,腳放在會議桌上,微笑著說道,“維金娜局長問你們話呢。”
眾高管抬頭望去,看到何奧坐在主位,維金娜站在旁邊,仿佛何奧才是這里真正的‘老板’一般。
“帕修,你是不是沒搞清楚自己的地位,”絡腮胡的高管忍不住冷聲道,“你不過是一個通緝犯,有什么資格要求我們?”
“首先,我還沒有被定罪,只能說是嫌疑人,而不是犯人,”何奧抬起手指輕輕搖了搖。
下一秒,絡腮胡高管驟然背脊一涼,感覺一只手從后面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上,他的身軀瞬間繃緊。
這瞬間,他感覺自己如同在黑夜中被猛虎按住了肩膀,任何行動,都會導致他的脖頸被瞬間咬斷。
些許冷汗從他的額角滲出。
而這個時候,其他人再去看會議桌的主位,那坐在主位上的人影不知何時已經消失不見。
“別怕,別怕,”何奧笑了笑,拍了拍絡腮胡高管僵硬的身軀,“我只是下來走走,別怕。”
他的手抬起拍了拍絡腮胡高管蓬松的腦袋,如同在拍一個能輕易被捏碎的葫蘆,微笑道,“我殺你們也沒意義,是吧?你們又不是總統。”
聽到這句溫和的仿佛是在拉家常的話語,在場除了維金娜以外的所有人,后背都滲出了些許汗水。
仿佛有一雙冰冷的眼睛注視著他們每一個人。
對方連總統都敢殺,而他們這些相比較于總統,算什么東西?
咔——
伴隨著一聲輕響,何奧再次把腳放在了桌子上,“好了好了,你們繼續聊。”
眾人相視一眼,最終,一個高管緩緩開口道,“我們對凱洛了解的也不多,他升的很快,并且基本不和我們社交,我們攀附他都沒有機會···”
“不過他和首席執行官處的很近,”一旁的絡腮胡男人也緩緩接話道,“我曾經看到過他自己私下進入首席執行官的私人別墅。”
有了第一個開口的,后續的高管也陸陸續續‘放開’了自我。
而何奧也從他們的話語和思維中,大概總結出了他們印象中的‘凱洛’和‘首席執行官’。
有關凱洛的信息基本上和何奧之前獲得的印象沒有太大的區別,唯一一個新信息就是,他似乎真的和克沃特集團德諾分公司現在這個首席執行官處的很好。
和其他高管斷檔式的好。
好到甚至有人認為這兩個人具有某種親屬關系。
從某個高管的思維中,何奧還知道了他曾經想過偷偷向集團董事會舉報這兩個人,但是最后還是放棄了。
看起來,這些高管也不知道,凱洛怎么和首席執行官好上的。
明面上的‘說法’是,首席執行官看到了凱洛的能力,特別提拔了他。
當然,在場的高管都不信就是了。
而關于那位首席執行官,這些高管的‘印象’就有些復雜了。
但簡單的總結來說,就是這位首席執行官,是一個非常聰明,但是冷血且自私的家伙。
他能清晰洞察屬下錯誤,并按照時機決定是否懲罰,他將所有人的‘尾巴’都握在自己的手中。
他既為自己謀利,從克沃特集團身上,通過各種手段,刮出了不少油水,將集團的錢變成了自己的錢。
但他又非常的有能力,在任期間讓礦產量節節高升。
同時他的手段也非常狠辣,曾經有一個高管私下聲稱去舉報他,然后還沒行動,就永遠消失在了世界上。
當然,對高管狠辣,他對礦工就更加狠辣了。
他在礦場大力推行一種特殊的興奮類藥劑,要求礦工必須花錢購買這種藥劑注射,否則就有可能會被解雇。
而注射這種藥劑之后,礦工會一整天都處在興奮中,工作時間大大的延長。
而缺點就是,這些礦工在使用一段時間之后,會養成藥物依賴,并開始追求刺激性最強的藥物。
而這個時候,他們的身體也不足以支撐工作,就會被解雇。
在座的高管一直都知道這件事,不過那位首席執行官并不是‘吃獨食’的人。
這種藥物整個產業生產銷售鏈條都控制在那位首席執行官手里,每一個得到他信任的‘高管’,都可以‘參股’進去,分潤其中一部分利益。
而這些高管中,唯一沒有分潤到這利益的,反而是那個看起來最受信任的‘凱洛’。
何奧靜靜的聽著這些高管的敘述,面色逐漸冰冷。
等到高管們將整體的‘信息’都講完了之后,他緩緩站起身,看了一眼在座的眾高管,平靜的問道,“最后一個問題,克沃特最大的稀土礦,在哪兒?”
眾高管面色一僵,一瞬間陷入了沉默。
但何奧已經得到了答案。
斯洛克斯大峽谷。
暗蜥,也是從這個峽谷里爬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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