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光者
逐光者
沸騰的熔巖翻滾起火浪，向著四面八方流淌，也在此時，一道道明亮的黃色光點從那火焰的縫隙中緩緩泛起。
如同在空中匯聚的水滴，連成長長的光河，落入何奧手中的彎刀之中。
而伴隨著那黃色光點的匯集，沸騰蔓延的熔巖也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的消逝，只在周圍留下被火焰灼燒熔融的鋼鐵殘骸和一部分連帶著生成的熔巖。
熾烈的溫度蔓延在靜寂的夜幕下，將月色與霓虹燈燈光都灼燒著宛如波浪一般扭曲。
維金娜呆呆的注視著這一幕，她張開嘴，想說什么，但是腦海中的千言萬語，仿佛都在此刻變成了空白。
她以為自己已經見過足夠多的詭譎的超凡力量，已然對這個超凡的世界有了足夠的了解。
但直到此刻，她才明白，她對這個世界，一無所知。
眼前這種場面，她原本只以為會出現在神話故事或者奇幻史詩中，但此刻卻真實的出現在了她的眼前。
這熔融的大地，灼燒的火浪，穿梭于天際的光芒，還有那站在光輝之下的身影。
這真實的一切給人的震撼，要遠勝過任何虛擬現實的電影或者游戲。
有那么一瞬間，她甚至覺得自己和‘帕修’恐怕不在一個版本上。
在她還在玩超凡對決版本的時候，人家已經玩上奇幻史詩了。
而在無數思緒在維金娜腦海中穿過的時候，何奧的注意力則在天空中的黃色光輝上。
這些光輝正在以極快的速度匯入他手中的彎刀，融入彎刀之中，異化彎刀的結構。
這是那個‘惡魔’巨人，殘余的一部分力量。
按理說，這種接受過恩賜的生命，在死亡的時候，其肉體和靈魂都應該會被降下恩賜的偉大存在回收。
但是此刻這個流程出現了一個小小的‘漏洞’。
何奧手中的新月彎刀，原本應該是那牛角巨人頭頂的牛角的一部分，是對方身體結構所化。
甚至牛角巨人能在一定程度上操控這新月彎刀。
但是后面何奧給這把刀刻上了控制法陣，徹底控制住了這把刀。
而何奧已然具有天使位格，在指向他之后，這把刀產生了某種異化，徹底切斷了和B級的牛角巨人之間的‘控制關系’。
這把刀從那時候起，就不是牛角巨人身體的一部分了，牛角巨人也控制不了它了。
僅僅到這，也只是一次正常的武器搶奪，而問題就在于，這刀雖然不屬于牛角巨人了，但也本身也是牛角巨人的一部分，并且被牛角巨人長期使用，與牛角巨人具有很強的神秘學聯系。
再加上何奧本身在神秘學意義上的高位格，使得被何奧控制的這把刀對牛角巨人殘余的力量也有了一定的‘控制力’。
而相較于那個降下恩賜的偉大存在，何奧的距離是如此之近。
跨越無數時空的神秘學吸引，即便是位格再高，也會嚴重削弱。
而近在咫尺的神秘學吸引，則幾乎沒有削弱。
雖然神秘學距離并不能完全和時空距離等同，但是根據何奧的觀察，大體上是可以近似的。
而這一切，最終導致的結果就是，本來應該全部歸于‘獻祭’的牛角巨人的力量，大部分流入了這把刀中。
以前何奧都是借超凡物品的位格，展現高位力量，并沒有遭遇過這種場景。
這還是他第一次因為高位格而獲得某種額外的‘好處’。
雖然這種情況難以復制，畢竟并不是所有受恩賜者，都恰好喜歡用自己的身體一部分打造武器，這部分還和自身具有強神秘學聯系的。
看來，借助外力的位格，和自身獲得的位格，還是有一點點的差距的。
任由那黃色的光輝涌入刀刃當中，何奧抬起手。
咻——
伴隨著灼熱空氣震蕩的聲響，一柄巨大的狙擊槍從天而降，落在了何奧手中。
這是之前刀疤男人放在雕像前的狙擊槍。
何奧剛剛用匕首擊穿牛角巨人的一個能量匯聚點的時候，消耗了匕首上覆蓋的神識，使得匕首破碎。
但那匕首上面的神識其實沒有完全消耗干凈，還有一部分附在了刀刃的碎片上，在何奧與牛角巨人激戰的時候，那神識趁機跑到了這把狙擊槍旁邊，將神識度入了狙擊槍內。
這使得在牛角巨人崩潰，遍地熔巖的時候，何奧能移動這把狙擊槍，避免其被熔巖融化。
這也是何奧要‘設計’讓匕首破碎的原因，細小的碎片在激烈的戰斗中，更不容易被發現，還能借助匕首破碎時的濺射，掩飾碎片的行蹤。
當然，何奧其實可以遠程直接將神識度入狙擊槍中，那樣非常直接方便，唯一的缺點就是，這么做神識消耗非常大，要遠大于間接度入。
采用這種間接度入的方法，最后達成的效果是一樣的，也沒有影響任何戰斗節奏，但是省下了大量的神識。
一手握著這重型高斯狙擊槍，何奧將彎刀插在了腳下灼熱的巖石之上，另一只手伸出，拉開了彈夾。
這款狙擊槍是伊維斯空間系統生產的，雖然似乎做了一些超凡改造，但是其基本結構沒有什么變化。
這狙擊槍彈匣里只能容納兩顆子彈，但允許卡一發子彈到槍膛里，達成實際裝彈三顆的效果。
同時這把狙擊槍兩次發射之間需要進行短時間的重新蓄能，基本上和何奧之前的推測吻合。
此刻這狙擊槍的彈夾里，正放著一顆普通的高爆狙擊子彈，何奧打開槍膛，退出了槍膛里卡著的子彈，也是一顆高爆狙擊子彈。
刀疤男人沒有說謊，剛剛那確實是他最后一顆超凡子彈了。
如果他還有幾顆那樣威力的子彈，即便何奧最后能通過易思修改他的‘選擇’，也未必能這么順利的戰勝對方了。
不過這家伙作為狙擊手，本身的實力這么強，看來那個刺殺組織，本身是有‘暴力’刺殺的最后計劃的。
收回思緒，何奧將子彈和彈夾卡回狙擊槍。
他抬頭看向還有些發呆的維金娜，那彌漫的殘留熔巖已經要抵達維金娜的腳下了。
“咳，”何奧捂住嘴輕咳一聲，沙啞道，“小心腳下。”
“啊？”這個時候，維金娜才恍然回神，她看了一眼腳下的熔巖，連忙后退了幾步，拉開了距離。
而何奧則是看了一眼幾乎鋪滿自己手心一般的鮮血，單手握住狙擊槍，向前一步，落在了維金娜的身前。
“剛剛那個是？”而這個時候，已經回過神的來的維金娜看了一眼地上的熔巖，看著何奧，小心的問道。
她剛剛就是追往這個方向的過程中，看到了那個巨大的牛角巨人，才順著這條路照過來的。
“刺客。”何奧隨口道，然后將手中的狙擊槍遞給了維金娜。
“襲擊我們的‘爆炸’就是制造的？”維金娜伸手接過了狙擊槍，感受著這槍沉甸甸的重量，低頭看了一眼槍身，“是這把槍射出的子彈？用來‘殺’我們？”
她雖然心中有些疑惑什么樣的子彈能有這么大的威力，但是看看地上的容顏，和幾乎毫發無損的何奧，她又覺得自己的想法有些多余。
超凡世界太復雜了，她現在覺得，出現什么事情，她都不會感到驚訝了。
“也是殺總統的那把。”何奧隨口接話道。
“啊？！！！！”維金娜一下握緊了手中的狙擊槍，瞪大眼睛看向何奧，“也就是說。”
“對，這家伙是刺殺總統的刺客，”何奧輕輕點頭，然后在維金娜已經震驚到不知道用什么表情的目光中，繼續道，“但遺憾的是，他只是一把‘刀’，對于刺殺案什么都不知道。”
這個刀疤男人，和何奧最初遇見的那些來滅口‘帕修’的人一樣，只是做事，對為什么這么做，一無所知，也不想知道。
在最初和刀疤男人交流的時候，刀疤男人并沒有察覺到他的讀心能力，所以他也獲得了不少關于‘刺殺’的情報。
首先，刀疤男人進入紅色大樓，是當天直接進去的，從他的觀察來看，守樓的似乎是市政府安排的人。
即便何奧沒有做過總統安全防護，他也知道，這種防護程度，有點‘簡陋’了。
有這種結果，要么就是市政府確實玩忽職守了，不在乎總統的生死，要么就是市政府有某些‘關節’被打通了。
而老總統出身于德諾市，從帕修的記憶來看，其與德諾市三教九流都有交流。
德諾市市政府理論上來說，不應該對他毫不在意。
而除了刺殺當時的情報以外，何奧還獲得了今天這場‘刺殺’的部分信息。
刀疤男人也有一個和莫里他們一模一樣的通訊器。
而刀疤男人得到的‘指令’是，‘狙殺帕修和維金娜，如果狙殺失敗，則采用其他方法處決掉兩人。’
所以他才會刻意把何奧引到這里。
這指令本身沒有什么特別的地方，但與這指令相伴生的其他信息，非常的‘有意思’。
“某種‘死士’嗎？”維金娜從震驚中回過些許味來，她看了一眼地上的熔巖，“也是，做這種事情，不可能讓刺客什么都知道，到時候供出來就都完了，”
她抬頭看向何奧，“那我們線索不是斷了？”
“沒斷，”何奧搖搖頭，他看了一眼維金娜，緩聲道，“雖然他什么都不知道，但是操控這些的人，是什么都知道的，這種事情，即便保密，也不會在中間加太多的層級。”
“你的意思是說，”維金娜反應過來，“給他下達命令的人，很有可能就是這次刺殺的真正‘主使者’？那個安保部長的‘上線’會不會也是這個人？但是，”
維金娜眉頭微皺，看著地上的熔巖，“我們沒有這個上線的線索，這家伙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上線是誰。”
“其實是有的，”何奧看著她，微笑道，“你還記得他是在哪里攻擊我們的嗎？”
“首席執行官辦公室？”維金娜微微一愣，“這有什么問——”
然后她迅速反應過來，瞪大眼睛看著何奧，“知道通往金庫要去頂樓的首席執行官辦公室的，只有極少數的克沃特集團高管。”
說到這，她話語一頓，“不對，也有可能是那個安保部長告訴主使者的，那個安保部長也知道金庫在哪兒，要怎么走。”
“那個安保部長只花了兩年，就成為了克沃特德諾分公司的安保部長，擁有了進出金庫的權力。”一旁的何奧緩聲說道。
一個人走過，無論掩飾的多好，也總會在細微處留下痕跡。
刀疤男人接到襲擊命令的時候，何奧和維金娜剛剛抵達克沃特大廈不久。
而刀疤男人被要求瞄準首席執行官辦公室的時候，何奧他們剛進入金庫不久。
幕后的主使者清楚的掌握著何奧和維金娜的動向，清楚的知道他們在哪兒，他們什么時候處在什么位置。
當然，這或許可以通過一些間接的情報獲取信息，進而做出預判，何奧自己就經常干這種事。
但是再結合安保部長的經歷，以及刀疤男人刺殺總統時的‘順利’，基本上可以得出一個推論：
刺殺總統的組織在德諾市有一個地位非常高的‘成員’，這個‘成員’的存在，大大降低了刺殺的難度。
這個‘成員’有可能在市政府，也有可能在克沃特集團，但何奧更傾向于在克沃特集團。
而維金娜似乎也得出了和何奧一樣的判斷，在聽到何奧的話語之后，她短暫的思索道，“那個上線極有可能就在克沃特集團的高管當中，甚至很可能就在我們當時見的那些人當中。”
“不在那些人當中。”何奧搖搖頭。
當時跟著銀發老者的那些高管，基本上都是和銀發老者一派的，在德諾市沒有什么實際的力量，所以才會被打發在大廈里加班。
“這樣么？”維金娜微微一愣，雖然她還沒想通其中的關鍵，但她知道何奧這么說，必然有其原因。
她點點頭，一拍手掌，快速說道，“我現在立刻派人，去‘接’那些今晚上不在的高管，以及那個克沃特集團的首席執行官，我們這場‘遇襲’，正好可以作為找他們的理由。”
她臉上有些高興，很顯然，這次的案件有了重大突破。
而何奧則是捂著嘴輕咳一聲，看著插在石頭上的新月彎刀，陷入了短暫的思索。
嗡——
而在這時候，維金娜腰間的對講機響了起來，她拿起了對講機，接通了通訊，“我是維金娜。”
“局長，那些克沃特集團的高管說，”電話那邊傳來一個焦急的聲音，“他們的首席執行官失聯了。”
“什么？”維金娜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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