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光者
逐光者
“其實我也了解的不那么清楚。”
何奧看著眼前著裝干練，棕褐色短發的女子，笑道。
眼前自稱為‘希雅’的女子，正是他在音符智能大廈遇見的那位‘前臺’。
“但您還是準確的找到了這里。”
希雅看著眼前的男人，微笑著說道。
“嚴格來說，”
何奧緩聲笑道，“我是‘受邀’前來的。”
他看著眼前的希雅，“張開手掌是五，揮三次手，向南走，南邊與五和三相關的街區，就只有第五十三街區，明特市最混亂的街區，很簡單的字謎。”
“您很厲害，”
聽著何奧的話，希雅微微一頓，然后緩聲微笑道，“我其實并沒有想到您會在意我的動作，只是試了試。”
“我可沒有辦法忽略一位在音符智能大廈見過面的美麗女士的‘招呼’，”
何奧笑著搖搖頭，他抬頭看了一眼玻璃外街道上三三兩兩的人群，“而且第五十三街區也足夠混亂，足夠接近維斯特鋼鐵的工廠，正適合藏身和經營據點。”
“看來您已經知道我們的‘訴求’了。”
希雅的表情收斂起來，認真的看向何奧。
“聯邦調查局其他的不行，查案還可以的，雖然我也才來這座城市不久，但很幸運，我有很多不錯的‘同事’，”
何奧抬起手環，一張張照片被投影到桌面上，“這是我們聯邦調查局的同事在南邊的幾座工廠里拍的照片。”
這是博瑞克昨晚上的‘調查成果’，雖然他的調查被南城試圖奪取城門的叛軍的槍聲打斷了，但他依舊‘獲得’了很‘豐富’的‘調查資料’。
他回到了聯邦調查局大樓，把這些資料整理發給了何奧。
當然，何奧也沒有問這些調查資料究竟是不是昨晚上的成果。
而聽到何奧的話語，希雅也低下頭，看向桌面上的照片。
這些照片絕大部分的區域都被一臺臺巨大的機械所占滿，而在這些機械的角落里，一個個骨瘦如柴的人影，正半裸著身體，整理著機械的角落和縫隙。
幾乎所有照片都拍著類似的內容，龐然巨大的、燃燒著火焰的機械，和在火焰旁邊，干瘦的，仿佛隨時都會倒下的‘工作人員’。
他們大多連制服都沒有，皮膚偏黑，身上布滿了油泥和傷痕。
在其中的一些照片中，依稀也可以看見行走在人影之中的機器人‘監工’。
它們拿著電擊槍和皮鞭，似乎被人遠程操控著，冷漠的注視著每一個工作的身影。
渺小的人類在維護著仿佛永不停歇的巨大機器，而冷漠的機器人在監視著他們工作。
這些畫面充滿‘科技’，又顯得有些‘怪誕’。
“您的‘同事’很厲害。”
看著這些照片，希雅的表情完全沉了下來，低聲贊嘆道，
“我們的人都很難拍到這么詳細的工廠內部的照片，
“您知道的，荒野流浪者的生存環境和城里人不太一樣，我們皮膚更黑，傷痕更多，臉型也更加突出，雖然我們也吸納了一些城里的‘同伴’，但是我們還是太容易被發現了。”
在那些照片里工作的瘦弱‘人影’，絕大多數都符合她口中關于荒野流浪者的描述。
不過，事實上，荒野流浪者身上還有一些獨特的‘特質’。
比如眼前的希雅，雖然她通過化妝刻意掩蓋了許多容貌特征，本身皮膚白皙，臉上也有一點嬰兒肥，和傳統典型的荒野流浪者長相完全不一樣，但是何奧還是能很清楚的感受到她身上的不同之處。
嚴格來說，那是一種更深層的‘差別’。
那種在荒野上生活，和自然、異獸、其他人類搏命所養出來的‘野性’和‘桀驁’。
當然，希雅把這一點藏的很好，幾乎沒有顯露出來，如果不是何奧曾經有荒野生活的經驗和羅納爾的記憶，也不會這么敏銳的感受到。
而也正是因為判斷希雅可能是荒野流浪者，何奧才會‘應邀’來到這里。
“他的確很專業，就是不太擅長處理文案，”
何奧看了一眼那些照片的角落，其中部分照片還標注著上個星期或者上個月的水印。
他輕輕揉了揉眉心，抬起手環，結束了照片投影，看向希雅道，“在我同事給我的資料里，兩大財團在有意‘找’荒野流浪者為他們‘工作’？”
“說是工作，其實就是奴隸，”
希雅微微吸了一口氣，苦笑道，“也不是‘找’而是‘抓捕’，早些年，他們曾經以‘進入城市生活’為由，和那些荒野獵人一起，哄騙一些營地和部落的荒野流浪者進城為他們‘工作’。
“那時候他們每年哄騙的人不多，跟著他們去的人也都是自愿的，我們也沒有太關注。
“但是最近幾年，他們越加變本加厲，很多時候哄騙不到的情況下，他們甚至使用暴力把一整個荒野流浪者營地和部落的人都抓走。”
希雅嘆了口氣，繼續道，“一開始我們其實也沒有在意，以為是遭遇了某種詭異事件，或是周圍荒野上來了什么新的強大的異獸，
“您如果去過荒野，就應該知道這種事很正常，荒野上一兩個部落或者營地突然死光，并不是什么新鮮事。”
何奧輕輕點頭，表示自己理解。
“但后來隨著失蹤的營地和部落越來越多，也有越來越多的人看到了兩大財團的‘捕奴隊’的蹤跡，我們開始意識到了不對，”
希雅繼續道，“但即使到這種程度，我們也并不想招惹兩大財團，明特市附近的大部分荒野流浪者營地聚集起來開了個會，我們找了幾個代表進城，來找兩大財團‘協商’。
“但我們連兩大財團大樓的門都沒進，就被趕了出來，
“他們并不承認在荒野上‘抓人’的事情，并且宣稱他們所有的‘雇員’，都是走的合法渠道的‘雇傭’進來的。”
她頓了頓，“在幾次嘗試無果之后，一些荒野流浪者營地和家族不得不采用一些‘自保’措施，
“在某次他們的‘抓捕隊’襲擊某個荒野流浪者營地的時候，周圍的幾個家族聯合起來，擊退了他們。”
“看來他們的結局并不太好。”
何奧輕嘆一聲。
財團不會允許這樣的‘反抗’的。
“是的，”
說到這，希雅點點頭，再次苦笑一聲，
“兩大財團認為那次‘反擊’，是對他們商隊的‘襲擊’，并以此為理由，出動了大量的安保部隊，對敢反擊的幾個家族進行了‘突襲’，
“您知道的，我們的武器裝備根本沒辦法抵擋財團的安保部隊。
“兩大財團殺光了那幾個家族的所有老人，將青壯年和孩子全部綁回了城里，囚禁在工廠里為他們‘工作’。”
何奧平靜的注視著眼前的女子，這一次，他沒有接話，而是靜靜的等待著她接下來的話語。
“明特市附近荒野上的大部分家族在這次之后匯集起來，我們開了個會，大家吵得不可開交，最終，大家得出的結論是，”
說到這，希雅沉默了片刻，繼續道，“向兩大財團賠禮道歉，”
她沙啞道，“我們一起湊了很多錢，賄賂了兩大財團在明特市的高管，希望他們不要再在‘襲擊’這個問題上發揮，到此為止。
“兩大財團的高管收了錢，整個事情仿佛塵埃落定，整個荒野都安靜了下來，
“但是和平持續了僅僅不到兩個月。
“某一天，有幾個家族突然就失蹤了。
“當我們找到兩大財團的時候，他們說‘這些荒野流浪者襲擊了我們的商隊’，于是他們就突襲了這些荒野流浪者家族，把他們都抓進了自己的工廠。
“我們嘗試再去和解，我們又一次湊了錢，去賄賂了兩大財團的高管。
“那些高管收了錢，但是抓捕仍舊在繼續。
“我們去找他們的‘使者’也被他們抓了，關進了工廠‘工作’。
“我們派人潛入了工廠，他們用生命傳遞出來了這些‘工作’的模樣，”
希雅看了一眼桌面上剛剛投影過照片的區域，低聲道，“被抓走的荒野流浪者在工廠里從事著最危險的工作，他們沒有任何收入，只有勉強能糊口的三餐，
“而在工作中，他們隨時都可能掉進熔爐，或者被機器壓成碎屑，連尸骸都找不到。
“這些荒野流浪者替代了原本從事危險工作的昂貴精密機械，也替代了許多普通的工廠雇員。
“兩大財團因此辭退了大量的雇員，也停止維護了大量的精密機械，與這樣省出來的成本相比，我們送給兩大財團高管的錢，就不值一提了。
“而作為代價，就是許多‘荒野流浪者雇工’都活不過半年。”
“人員‘損耗’大，所以他們才會那么著急的在荒野上抓人。”
何奧看著眼前有些低沉的女子，緩聲道。
從夏娃收集到的資料來看，明特市兩大財團最近幾年的‘利潤率’應該不錯，升遷了不少人，為總公司都提供了不錯的利潤報表。
“是的，”
希雅看著何奧，輕輕點頭，“知道這些之后，我們就意識到，除非明特市附近的荒野流浪者全部都被抓完死光，否則兩大財團絕無可能會停下。”
“財團說你在襲擊他們的時候，”
何奧隨口說道，“你最好真的在襲擊他們。”
中午還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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