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曠的甕城里閃爍著明亮的光輝,隔絕這道甕城的內外兩層城門此刻都已經完全的關閉。
懸浮在這甕城中的機甲如同飄零的螢火蟲一般,在這甕城中閃爍著。
門禁系統已經完全啟動,他們再往上走,就會遭遇城墻上自動的防御系統的攻擊。
但這些機甲并非再無選擇,他們還有另外一條道路。
一道道目光匯集在緊閉的巨大城門之下。
那就是解決掉那城門前染血的男人,想辦法再次打開城門。
這也是他們在城門關閉的最后一剎那,接到的命令。
此刻這里有十幾臺機甲,他們都是最精銳的機甲駕駛員,即便在荒野上遇見強大的B級異獸,也能纏斗對抗,甚至將其重傷。
他們從不缺乏勇氣,但是在看著那個身形有些孤單瘦弱的染血男人的時候,他們卻難得的安靜了下來,只是佇立在空中。
詭異的安靜彌漫了整個甕城。
連帶著城外風雪的聲音,都仿佛清晰了許多。
但最終,這靜寂僅僅持續了很短的時間。
當第一道璀璨的激光迸射而出的時候,那閃耀的紅色光輝也同時洞穿了天空中最核心的那臺機甲。
那看上去已經搖搖欲墜的染血男人如同雄鷹一樣展開雙翅一般,踩在墜落的機甲的火光中一飛而上。
劇烈的火焰和爆炸點亮了這漆黑的甕城。
翱翔在天空中的巨大戰爭機械,如同脆弱的紙鳥一般被輕而易舉的撕碎。
空氣中傳來鋼鐵撕裂破碎的聲響,仿佛黑暗中的幽靈在咀嚼著那機械的靈魂。
這場戰斗并非沒有觀眾,雖然甕城和城門的士兵早已被某個‘預先’的調令調走,但在那寂靜的高墻之上,仍舊有一個個哨兵,有一雙雙的眼睛,在注視著此時此刻發生的一切。
有靠的近守衛高墻的士兵透過觀察窗小心的偷看甕城里的景象,但只看到了一團又一團爆炸的焰火。
一聲又一聲的轟鳴點燃了天空,震顫著那龐大的機械大門,也震顫著高墻后的心靈。
這一切開始的很快,也結束的很快。
當站在高墻上的士兵終于從那一連串絢麗的爆炸中回過神來的時候,整個甕城已經再次回歸了漆黑與寂靜。
只有那一片片落在地上熊熊燃燒的鋼鐵殘骸,在述說著這里曾經發生過的故事。
有人試圖用望遠鏡尋找那曾在甕城中的身影,但是入目的只剩下了火焰和漆黑。
維科將自己的手死死握在那拉栓上,他的目光仍舊匯集在那巨大的城門之上。
內城門的關閉速度比外城門稍慢一些,這讓他親眼看到了那染血的身影用雙手關閉了那宏偉的城門。
如果說今天所發生的戰斗,挑戰了他的常識。
那么剛剛所發生的事情,就挑戰了他對世界的認知。
即便他知道外城門還有龐大的機械結構在運轉,他知道城門的關閉有大部分是原本設計好的扭力在作用。
但是這依舊影響不了,當他看到那雙手,頂著城外那密密麻麻的光輝和機械,頂著那一臺臺恐怖戰爭兵器的注視,一點點將那通天徹地的巨門關上的震撼。
那是城門,巨大、廣闊、厚重的城門。
人僅僅站在這門前,都會感到渺小和卑微。
它輕輕挪動一下,就可以把堅固的機甲壓得粉碎。
但是就這樣龐大而恐怖的造物,被一雙血肉的手臂,一個看上去并不那么魁梧的身影,給緩緩‘合上’。
那仿佛已經不是人了,而是站在地上的神明。
直到內城城門完全關閉,維科都一直沉浸在這種震撼中。
而除了這種震撼,他還有一種松了一口氣的喜悅。
最終,他們仍舊成功關上了這扇城門。
城外的那些家伙,最終沒能進來。
甕城里好像還有一些機甲,他們應該傷害不到‘索特’吧。
他受了那么重的傷,也不一定。
砰砰砰——
而也就在這時,急促而沉重的腳步聲將維科的思緒喚醒。
這瞬間,他才突然意識到,自己仍舊在戰場的最中心,在那些士兵的包圍中。
但那攻擊自己的槍聲似乎也安靜了一會兒了。
他回過頭去,看向身后。
一個嘴里叼著煙的軍官模樣的男人此刻正帶著一小隊衛隊快步的向他走來。
而在這個軍官背后,是一排排正在小心摸索過來的士兵。
出乎意料的是,這些士兵并沒有開槍,而是緊跟在軍官身后,注視著維科。
“維科先生,我是北城城防軍指揮官,”
那軍官停在了維科面前,站在了那停放的摩托車之后,濃郁的煙味拂過冰冷的空氣,抵達維科的面前,“我在電視里看過你。”
他取下口中的煙頭,抬起頭,看了一眼維科手里的拉栓,“能不能麻煩你讓一讓,我們現在得把城門打開了。”
轟——
空氣中響著輕微顫鳴,仿佛是門外有什么東西正在爆炸。
那拿煙的軍官眉頭緊皺,不自覺的輕輕摩擦著手指,看著維科,“你聽,你的朋友在門外有麻煩,咱們得快點開門。”
說話間,他的目光已經快速瞥向了身后的衛隊,瞥向了身后的士兵。
單那些緩緩靠近的士兵仍舊只是在緩緩靠近,仿佛沒有注意到軍官的眼神。
而站在軍官身后的衛兵則立刻抬起了槍,對準了維科。
“我也是超凡者,你們誰敢動?!”
維科抬起那只空手,注視著那些衛兵,快速吼道。
直到此刻,他突然發現自己衣服上不知何時已經多了很多窟窿和血跡。
但他仿佛沒有看到這些一般,冷冷的看著那些衛兵。
他試圖讓自己顯得更加威嚴一點,但是他的動作卻仍舊有些輕飄飄。
但令人出乎意料的是,在看到他輕飄飄的動作之后,那些拿槍的衛兵卻猶豫了一下,微微后退了一點。
“維科部長,你的朋友被關在內城門外,城門現在被你鎖死了,難道你以為你的朋友能強到打穿城門?”
軍官將煙湊到嘴邊,猛吸了一口,注視著維科,冷聲道,“沒有人現在能來救你,”
他的聲音很大,并且越來越高,似乎這些話并不只是說給維科,也說給這門洞里的每一個人,“你不過是弱小的超凡者,隨便來兩槍都能打死你。”
然后他轉頭看了一眼身旁的衛兵,冷漠道,“殺了他,把門打開。”
那左右的衛兵沉默了一下,還是抬起了槍。
但他們動作仍舊停頓了一下,沒能立刻扣下扳機。
“你們特么在怕什么!”
軍官吐掉了煙頭,直接從腰間摸出一把高斯手槍,對準了維科的腦袋,“這么近的距離,他就是神,打一槍腦瓜也得稀爛。”
看著那對準自己腦袋的槍口,維科一下子繃緊了肌肉。
但他的手依舊死死的握住拉栓,將拉栓按死在‘關門’的位置上。
似乎是受到了軍官的鼓舞,那些衛兵也終于握緊了槍械。
一行人將手扣在了扳機上。
砰——
伴隨著一聲清脆的聲響。
血紅的光輝切開了那頂著軍官帽的腦袋,伴隨著飛濺的鮮血,一瞬間切開了一眾衛隊的身軀。
鮮紅的血液迸射而出,然后又被無形的力量所汲取。
砰砰砰——
被切斷的漆黑槍管與斷裂的尸骸一同,七七八八的摔在了地上。
維科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切,他手握住拉栓,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剛剛發生了什么。
也就在這時,他感覺一陣清風從旁邊拂過了他的面容。
他回過頭去,當那件熟悉的染血夾克出現在他的視野中的時候,他緊繃的肌肉終于松懈了下來。
他看著眼前渾身浴血,正在將手中的血色長刀收回刀鞘的男人,驚喜之中又有些許疑惑。
他看了一眼旁邊完好無損的內城門,有些茫然的問道,“你怎么過來的?”
何奧收起血屠刀,奇怪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指了指旁邊一閃打開的標注著‘行人通道’的小門。
從甕城到內城,本來就有一個只能容納行人和游客安檢通過的通道,城門是大型機械設備和大型車輛經過的地方。
這個通道雖然也被封鎖了,但是其本身的安防設計只是防備行人的,何奧想突破還是很容易的。
看到何奧的指向,維科懵了一下。
不是,原來還有行人通道啊?
“走了。”
而這個時候,何奧已經抬起手,點開了插入權限卡的卡槽,將城門權限設定為緊急狀態,強制鎖死,然后他直接手一按,毀掉了維科手里握著的拉栓。
維科茫然的收回手,看著手里只剩下的拉栓柄,“這,這可以嗎?”
“能修。”
何奧收回目光,把權限卡也拔了下來。
維科迷迷糊糊的回過頭去,而這個時候,他才終于意識到了什么,抬頭看向那些密密麻麻圍過來的士兵。
這些士兵在何奧出現以后,就沒有再往前,但是他們依舊拿著槍,小心的注視著何奧兩人。
遠處,一些仍舊在正常運行的電磁炮也正對著這邊。
維科張開嘴,想要提醒身旁的男人。
卻看到何奧收回了權限卡之后,自然的看向那些士兵,緩聲道,“北城指揮官意圖政變謀反,證據確鑿,已經伏法,我是聯邦調查局副參謀長索特,”
他展開手中的卡片,“這是市長給我的最高權限授權,我們現在正在處理這次案件,我知道你們都是被裹挾蒙騙的,現在你們可以放下槍,配合聯邦調查局調查,我和市政府會給你們一個公正的處理結果。”
那平靜的聲音仿佛具有某種無形的力量,清晰的傳導到了門洞下每一個人的耳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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