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奧嘗試將這節指骨化石靠近這個玻璃球，指骨化石上的光輝順著靠近玻璃球亮堂了一些，但是也僅此而已。
即便指骨化石完全貼在了玻璃球上，化石的紋路也沒有其他更明顯的變化了。
何奧低下頭來，注視著手中的玻璃球。
在靈視視野中，這個玻璃球完全是由扭曲圖案和扭曲光芒纏繞在一起形成的物體。
在短暫的思索之后，何奧嘗試靜下心來，去‘聆聽’那在他耳畔從未斷絕過的真理的呼喚。
伴隨著扭曲的污染從他腦海中不斷涌出，他視野中的扭曲圖案也一點點的展開。
他看清楚了懷中玻璃球里扭曲圖案和扭曲光芒纏繞的本質。
是‘鉗制’，也是‘平衡’。
這些扭曲圖案將那些扭曲光芒纏繞在一起，固化在玻璃球內，讓這些扭曲光芒被限制住，而不會四下逸散。
這個玻璃球，就是一個‘容器’。
不過此刻在何奧的注視下，這個容器正在‘瓦解’。
這并非是因為其失去了能量供應，反而更像是某種與儀式相關的‘自動瓦解’機制。
設計這個‘玻璃球’的存在，在檢測到與之相關的儀式出現問題的時候，讓容器自行自毀。
而伴隨著容器的自毀，儲存于容器中的光輝也正在迅速的‘消失’，這‘消失’并不像是能量的自然逸散，反而更像是某種‘回收’機制。
如果何奧放任不管的話，這些光輝大概率會完全被‘回收’。
在想通這一點之后，何奧收回思緒，從不斷靠近真理的狀態中回歸。
然后他毫不猶豫，順著靈視視野中扭曲圖案之間的紋路，一掌拍在玻璃球上。
砰——
伴隨著一聲清脆的聲響，整個玻璃球上瞬間遍布了裂紋，下一秒，這顆玻璃球就轟然破碎。
璀璨的光輝在何奧懷中迸射出來，無數原本被‘拘束’在玻璃球中的流光迅速逸散。
扭曲的贊頌聲回蕩在了何奧的耳畔，狂暴的污染幾乎將他的腦海撐滿。
鮮紅的血淚從他眼中流出。
也就在這時，何奧手中的指骨化石上面迅速閃爍過一道道的金色的光輝，飛快的吞噬逸散的流光。
但是這個指骨化石吞噬的速度并不快，遠遠低于流光逸散的程度。
不過其他逸散的流光也并沒有完全消失，而是匯集到了何奧的褲子口袋里。
何奧將消理之眼裝回口袋，順便把褲子口袋里原本的東西拿了出來。
那是一個小巧的散發著金色光輝的日冕狀物品。
光輝日冕。
那些指骨化石沒能吸收的流光，基本上都被光輝日冕吸收了。
玻璃球中還剩下的流光并不多，根本沒來得及逃離開懷抱，很短的時間內就被兩個道具吞噬一空。
此刻，何奧手中的指骨化石上方的紋路已經完全亮起了金色的光輝，光輝日冕上的金色光輝也濃郁不少。
伴隨著流光完全消散，那些扭曲的污染也從何奧腦海中散去，他將光輝日冕揣回口袋里，注視著手中的指骨化石。
他能明顯的感覺到，指骨化石還能進一步吸收那些流光，上面的紋路還有許多地方光輝都很暗淡，現在的狀態并非其設計之初最完整的狀態。
恐怕把剛剛的玻璃球里所有的光輝都塞進這個指骨化石里，都不夠。
不過此刻吸收的這些光輝，也超過了某種設計的臨界點，讓這個指骨化石激活了某種‘能力’。
在何奧注視著這化石上的紋路的時候，那些流散的光輝迅速匯集起來，在指骨化石的最頂端，形成一個‘光芒’徽記。
緊接著，何奧心念一動，看向身旁。
那地上原本已經完全熄滅的血色光輝圖案，再一次亮起了光芒。
緊接著，擺放在這圖案周圍的剛剛在戰斗中被打倒的各種‘儀式物品’，開始閃爍著劇烈的光輝，并迅速顫抖了起來。
“伊洛，有什么問題嗎？”
萊娜有些驚訝和擔心的看著何奧，何奧剛剛取玻璃球的時候，和她拉開了一定距離，在她的視野中，她只看到了何奧砸碎了玻璃球，然后光輝一閃而過。
“沒事。”
何奧捏著指骨化石，他能明顯的感覺到，這個指骨化石上的光輝正在一點點的暗淡。
這意味著這個指骨化石正在消耗其剛剛吸收到的能量，實現某種效果。
應該是此刻這個祭壇的場地特殊，正好觸發了指骨化石能力的某種‘生效條件’。
何奧迅速起身，將地上的儀式物品按照他們原來所在的位置擺放在光芒圖案的各個點上。
不過之前的頭骨已經被擊碎，那個位置已經沒有儀式物品了，何奧毫不猶豫，直接拿著指骨化石站在了頭骨原本應該放置的位置。
在大多數時候，人骨在神秘學意義上，都是指代著‘智慧生命’，而頭骨則有些特殊，其既可以指代‘智慧生命’，又可以指代‘智慧之靈’。
按照此這個儀式法陣的儀式物品來看，從火把到霓虹燈塊，基本代表著不同時代的照明器具，將其順時針擺放，就意味著‘時光，歲月’
燈具本身的意義就是‘照耀之光’。
再加上頭骨代表的‘智慧之靈’。
這個儀式法陣各個儀式物品組合起來的神秘學意義很可能是，'橫跨歲月的向光之靈'。
通常情況下，這種法陣的‘智慧之靈’位置也可以由活人取代，甚至這個位置在某些儀式中，也可以作為儀式主持者的站位。
而如同何奧所料想的那樣，在他站在最后一個位置上的瞬間，原本一直在顫動的儀式物品瞬間安靜了下來，一道道無形的光輝從其中亮起。
與此同時，萊娜自然的站到了何奧身旁的一個儀式物品后方。
她雖然不明白何奧要做什么，但是她做好了一旦這個儀式發生意外，就立刻毀掉儀式的準備。
看到萊娜的動作，何奧對她輕輕點頭，然后他松開了手，他手中的指骨化石自然懸浮而出，飛到法陣的中央的上空懸停。
淡淡的金色光輝從指骨化石上發出，此刻，這個指骨化石替代了原本的玻璃球，成為了這個儀式的中樞。
何奧抬起頭去，看了一眼頭頂的指骨化石，注視著指骨化石上，那些漸漸‘新衍生出’的紋路。
他站在這個位置，自然不是想要體會一把做儀式物品的感覺，而是他之前進來的時候，克林就站在這個位置。
也就是說，這個位置極有可能是朝向永恒神國的‘獻祭位’，也是整個法陣中最接近那所謂的‘永恒神國’的地方。
何奧并不知道布萊特在指骨上留下了什么布置，所以他只能依靠自己的掌握的知識，做出推斷。
從指骨化石上的光輝，以及指骨化石本身的能力來看，這個指骨化石可能是布萊特用來‘接觸’永恒神國的道具。
而如果想要真正的‘接近’甚至‘進入’神國，那么站在旁邊儀式主持者的‘旁觀’位置上很有可能是不行的，整個儀式越接近永恒神國的位置，越容易真正的‘觸碰’到那個神國。
而何奧此刻所站的，大概率就是儀式中最接近‘神國’的位置。
何奧并沒有開口說儀式‘禱詞’，但是儀式仍舊在正常的運行。
布萊特似乎設計了一個全自動的‘欺騙程序’，讓指骨化石可以自動運轉。
伴隨著儀式物品和儀式法陣搖曳的光輝，何奧能感受到一股強大的力量正跨越時空投送而來。
這股力量穿過了指骨化石，然后化作了一股扭曲而龐大的吸力，試圖將何奧的靈魂強行從身體中扯出，帶著何奧的靈魂前往虛空深處的某個地方。
然而何奧并沒有立刻‘接納’這種吸引，他看著指骨化石上亮起的，已經完整的不再改變的新紋路，驟然縱身躍出。
巨大的吸力和身軀的對靈魂的拉扯，制造出了某種深入靈魂的疼痛。
不過這個疼痛對于何奧來說，并不算強。
他一把握住了天空中的指骨化石，然后一個空翻落地。
砰砰砰——
伴隨著一聲聲急促的聲響，他身后的儀式法陣轟然破碎，所有的儀式物品都在失控力量下炸得粉碎。
何奧張開手，看向指骨上的金色法陣。
剛剛在儀式中‘新延伸’出來的法陣正隨著儀式的中斷，光輝逐漸暗淡，但是卻并沒有完全消失。
與此同時，何奧腦海中的那股試圖牽引他的靈魂去其他地方的‘吸力’仍舊存在，但是弱小了很多，并在不斷減弱。
這個‘儀式’似乎是只能帶他的靈魂進入神國，并不能帶他直接去神國。
不過看起來，他之前的‘猜測’大多都是對的。
他回頭看了一眼已經破碎的法陣，腦海中閃過一些思緒。
“我們接下來怎么辦？”
看著他平安結束，萊娜走了過來，遞過來一條干凈的毛巾。
永恒密教很快就會發現這邊教會的問題。
“等一下。”
何奧收起毛巾，徑直走向房間最深處，在那里擺放著一些組合柜，以及一臺還開著機的電腦。
周圍墻壁上的金色光芒暗淡了些許，這些加固墻壁的力量在失去供給之后，正在迅速的消散。
十點二十五分
何奧抬起手環，看了一眼時間，然后將手環連接到電腦上。
伴隨著一行文字在手環上顯現，何奧拔掉了數據線，收起了手環。
他回過頭去，看向萊娜和正在和萊娜一起走過來的克林，“我們先離開這里。”
然后他走到房間的另一側，一腳踹出，直接將房間里側的一面墻踹開。
“這個布道士實力不弱，永恒密教留在這邊的其他人手應該不多，趁著永恒密教的人還沒有反應過來，現在應該是最好突破包圍圈的時間點，”
萊娜走到何奧身旁，輕聲說道，“不過這附近應該有很多永恒密教的秘密崗哨。”
在飛濺的煙塵中，站在萊娜身旁的克林看了一眼何奧身上的血漬和破損的衣服，身子頓了一下，但是最終什么都沒有問出口，而是輕聲說道，
“我知道有一條小路，可以繞開永恒密教在附近的常駐哨點，不過有臨時哨點我就不知道了。”
“麻煩克林爺爺了。”
何奧回過頭去，看向老人，輕聲道謝。
而站在他身旁的萊娜注視著眼前的少年，她突然覺得此刻這一切或許都是眼前的少年計算好了的。
恰到好處的敵人，擊殺敵人之后完美的突破時機，甚至連指路的本地人，都恰到好處的出現在這里。
眼前這個少年可能沒有猜到‘克林’會出現在這里，但是只要教堂的人選中人‘獻祭’，總會有人會為他們指路的。
事實上，哪怕沒有指路人，他們也能快速突破薄弱的防御。
從少年指引她來到這個教堂的時候，這一切似乎就已經注定了。
克林并不知道萊娜在想什么，老人在聽到何奧的話語之后，一直在注視著何奧裹在圍巾后的稚嫩的臉龐，他似乎想起了什么，那渾濁的目光彌漫上了些許朦朧。
“一切總會好起來的，克林爺爺。”
少年注視著老人帶著霧氣和回憶的混濁眼睛，稚嫩而平靜的聲音響在寂靜的夜幕下。
克林張了張嘴，似乎有千言萬語，但最終，只化作一個淺淺拂起的笑容，他接下了何奧的話語，應道，“一切總會好起來的。”
這一刻，他終于意識到，眼前的是‘伊洛’，而不是‘諾維斯的兒子’。
這個少年并不因為是誰的孩子而傳奇，他自己就是傳奇。
寂夜的冷風吹拂過老人的白發，也拂過少年泛白的臉龐。
風暴區與阿卡區的交界處
“你確定他往這邊跑了？”
穿著金線白袍的男人回過頭來，看向身旁的白袍祭司。
“好像是，往這邊跑了，”
白袍祭司有些猶豫的說道，“監控錄像也顯示，往這邊跑了···”
“另一邊的目標呢？永恒舊教的人去了哪個方向？”
金線白袍男人再次問道。
“好像是去了，”
白袍祭司抬起手，看了一眼手環，“在風暴大廈那邊，在我們身后，”
然后他頓了頓，繼續說道，“相反的方向。”
“我們被耍了！”
金絲白袍祭司面色一變，“立刻回去，去風暴大廈那邊！”
風暴區
何奧坐在黑色越野車的后排，看了一眼坐在副駕駛的克林，以及身旁的萊娜。
他們已經完全突破了永恒密教的包圍圈，然后與趕來的夏娃駕駛的越野車會和，準備前往萊娜的秘密據點。
過來的路途上遇見了一些臨時崗哨，但是實力都不算強，被兩人很快突破。
何奧看了一眼車機上的時間。
十點五十五分。
他手握著指骨化石，那牽引他靈魂的力量并沒有隨著他改變場地而消失，但是卻越來越弱了。
他閉上眼睛，接受了那股無形力量的‘牽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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