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小號
化雷劫為自身之力,這才是他的選擇!
“轟轟轟”
天地之間,雷云聚集,似乎無窮無盡。
雷光引動天地之力,在道爭之地,掀起狂瀾。
大道之力的匯聚,讓許多道祖強者關注。
一年之后,這一片無數亂石的虛空方才慢慢沉寂。
雷光,劍光,全都交織,最終虛無。
等所有的雷光消散時候,這里已經沒有了亂石,當然,也沒有了韓牧野的身影。
天玄,皇城。
從道爭開始,天玄世界就有亂象出現。
因為道爭之時,因果輪回不顯,天境化神就是最強者。
儒道那些半圣,原本一言就能鎮壓化神,此時,只能全力拼殺,也不一定能擊敗化神巔峰。
五年前,天玄道門大修士玄明真君與儒道半圣王沐陽一戰。
那一戰引動天玄數個州郡靈氣變化,大河之水倒流。
最終結果卻是,王沐陽戰敗,一郡之地,權柄旁落。
從那一戰后,天玄世界道門,魔道,還有那些野心勃勃的大修士,都開始搶奪皇朝權柄。
儒道鎮壓了天玄無數萬年,也到了推翻的時候了。
在這些大修士看來,道爭是機緣。
儒道修行者戰力不顯,大修士無法發揮絕強力量的情況下,還不如自己主導,說不定,自己能成為下一個道祖呢?
當然,還有許多修行者對天玄能在道爭中勝利是持絕望態度的。
仙靈世界的強大已經深入他們的心中。
仙靈世界早就滲透天玄道門,當初無怨界差點掀起天玄神道興起。
這些修行者,一心只看到外界的強大,對于天玄,從來都是看不起的。
他們眼中,外面世界的月亮都是圓的。
這些人,全力去破壞天玄,希望天玄在道爭中失敗。
哪怕天玄道爭失敗,他們也會隕落。
可萬一仙靈強者看到自己的努力,賜予自己活下來的機會呢?
大爭,大劫,永遠不缺沒腦子的人。
御園街,觀月里。
南荒小店前,許多孩子在那玩耍。
這里,幾乎已經是孩童的樂園。
店主人的三個孩子有各種各樣的玩具,吸引著周圍的孩子聚攏過來。
各種木頭玩具,還有許多皇城中少見的玩意。
店主人有三個孩子,兩個大點的,都是模樣俊俏,老三更是長了一雙虎耳朵,毛茸茸的虎頭,可愛極了。
大伙都叫他虎頭。
“虎頭,今天你娘又做了什么好吃的啊?”
隔壁店中,有聲音傳來。
一身青色儒衫的黃脂虎從店中走出。
穿著男裝,那俊朗樣子,讓走過路過的大姑娘臉紅心跳。
現在的黃脂虎已經十八歲,身形修長,靈動的大眼睛,透著狡黠。
皇城書院脂虎之名,誰人不知?
“脂虎回來了?”
“快來,你大田叔捕了大魚,我燉了一鍋湯,就等你了。”
翠翠從店中伸出頭來,笑著開口。
此時,夕陽西下。
黃脂虎眼睛一亮,伸手將那虎頭小子抱住,就往南荒小店走去。
她身后店里,穿一身青灰色衣袍,胸口掛著丹師徽章的左玉婷也跟著走出。
大道邊,略微蒼老了些的左林呵呵笑著,將車馬收拾好,往紹大田擺著的小桌走過去。
在韓牧野和木婉離開觀月里的丹緣閣后,紹大田翠翠他們一家,左家三人,還有來到皇城的黃脂虎,基本上都是這樣,圍攏在一桌吃飯。
“哎,大田叔這魚很正宗啊,是仙月湖里的吧?”
黃脂虎夾一塊魚,眼睛瞇成了月牙。
“現在仙月湖那些個神袛越來越摳,連去釣魚都不準。”黃脂虎一邊嘀咕,一邊將魚肉往嘴里送。
翠翠在一旁笑著去喂虎頭。
兩個大的,不需要他們操心。
“也沒辦法,現在很多人日子不好過,去那邊捕魚的也多。”紹大田低語一聲,然后低頭對付自己面前的魚肉。
他身上,穿著一身青色的巡衛營軍卒衣衫。
現在的他,是巡衛營一個小軍尉,主要就是負責仙月湖周邊的巡察。
這是包明成幫他找的差事。
聽到紹大田的話,左林也是低嘆一聲。
“也不知玉龍現在怎么樣。”
左玉龍三年前已經成為儒道進士官,往外地州郡去做鎮守官。
若是以往,自家的兒子能成進士,能做鎮守官,左林怕是要笑醒。
可現在這世道,天玄烽煙四起,各處修行者難以鎮壓,儒道鎮守,也有心無力。
左玉龍那性子,左林很擔心。
“放心,玉龍可是在丹緣閣中歷練的。”紹大田開口安慰。
左林咧嘴笑一聲,吃一口魚肉,低聲道:“那是,少爺和小姐的丹緣閣,丹緣閣的丹術……”
哪怕韓牧野和木婉早不在丹緣閣,丹緣閣的傳說,從未斷過。
前方,一輛馬車停下。
車簾掀開,沉著臉的云緞探出頭來。
“脂虎,走。”
黃脂虎轉頭,將碗里的魚湯一口喝干,站起身,整理下衣衫,大步走過去。
“也不是我說你,你可是儲君,殺人這種事情,非要親力親為嗎?”
黃脂虎一邊嘀咕,一邊登上馬車。
“來,給爺笑一個。”
“滾,本君今日沒心情。”
馬車走遠,左玉婷擔憂的開口道:“從玄陽衛預備指揮使試煉開始,脂虎幾乎日日都要出去,然后一身血腥回來。”
“也不知做掌柜的義女,是幸還是不幸……”
聽到她的話,紹大田朗聲道:“公子讓她能有殺人之能,自然是大幸。”
左林點點頭,抬頭,忽然愣住。
“公子……”
那在夕陽余暉下緩步走來的,不是丹緣閣的前掌柜韓牧野,又是誰?
“有魚?”
“不錯,好久沒吃仙月湖里的魚了。”
韓牧野走到小木桌邊,坐下,然后笑著說道。
“公子……”
紹大田和翠翠淚流滿面。
渡過出竅之劫的韓牧野悄然歸來。
丹緣閣還是原來的丹緣閣,只是少了木婉的身影。
立在小院中,他久久不語。
紅塵之中,有這樣一個女子陪著他。
這個女子小心翼翼,全力以赴,想與他同行。
世間,還有比木婉更好的女子嗎?
“公子,小姐她現在在上三天?”站在不遠處的翠翠終于忍不住開口。
韓牧野點點頭,輕舒一口氣,開口道:“師妹那性子,不在這道爭之地,也好。”
“是啊,小姐心善,還是不要留在天玄。”紹大田輕聲道:“天玄,現在也亂。”
韓牧野和木婉的廂房還在,倒是煉丹的靜室被黃脂虎改成了她自己的廂房。
按照黃脂虎說,她又不煉丹,留著這靜室不如她自己住。
“脂虎小姐在皇城書院求學,后來玄陽衛預備指揮使試煉開始,她就頂了公子你的位置,參加試煉。”
“天玄各處亂局比較多,脂虎小姐經常要出任務。”
“云緞儲君跟脂虎小姐關系好,據說,據說他們情投意合……”左林在后面低聲講述韓牧野離開后的事情。
情投意合?
韓牧野嘴角一抽。
走進自己當初的廂房,里面的陳設一如當年。
坐到木榻上,韓牧野緩緩閉眼。
他的身周,淡淡的神魂之力閃動,最終化為虛無。
神魂與身軀還是有些難以控制。
直接一步踏入出竅五重,不管是自身修為還是肉身,都需要個適應的過程。
所以,他來到了當初的煉心之地。
在這小小的丹緣閣后院,他感覺心中安穩。
“嗡”
韓牧野背后,夔牛虛影浮現。
神獸霸下的力量已經掌控九成以上,因為肉身力量太強,他需要隨時用夔牛之力壓制,讓肉身力量平衡。
身軀之中,氣海,丹田,神藏中的劍器已經合一。
元嬰劍器,已經化為元神之劍。
什么時候他的元神之劍與肉身力量相合,他就能跨入更高等層次,突破天境之上的境界。
一柄金色的長劍在韓牧身周繚繞。
這就是他的元神。
別人的元神是化身,他,是一柄劍。
劍光閃動,每一次旋轉,都是一次呼吸。
這劍之化身之強,韓牧野自己也不知道。
反正在抵擋出竅雷劫時候,那劫雷是拿他沒辦法的。
最后,九條雷龍,被他的元神吞噬。
“嘭”
廂房之外,一聲震響。
韓牧野輕笑,元神歸位,身形一動,落在小院中。
此時已經是半夜,一身青衫染血的黃脂虎面色陰沉,手中持著一柄長劍。
直到看到韓牧野,黃脂虎方才呆愣一會,然后面上露出笑容。
“義父……”
“我不敢想,是你回來了。”
“我還以為,又是什么人……”
看著一臉警惕,身上沾染鮮血的黃脂虎,韓牧野點點頭。
從十歲開始,這丫頭就獨自在白鹿山生活。
韓牧野能給她這世間最好的修行,卻無法給她足夠的安全感。
“讓我看看你的劍術現在怎么樣了。”韓牧野淡淡開口。
“義父,我的劍術怎么能”黃脂虎話沒說完,手中劍已經遞到韓牧野身前。
這小家伙,可比她爹精太多了。
韓牧野心中感嘆,抬手一點。
“當”
劍器一震,黃脂虎身形不退,左手一柄短劍倒刺而出。
弦月,逆勢。
這近身一劍,迅疾,靈動。
“不錯。”韓牧野輕聲開口,手指一彈,將短劍擊飛。
“這兩劍是三姐和趙有志教你的?”
那出手無情的一劍,是李三的劍術。
逆勢的弦月,韓牧野傳過趙有志。
“陸陽哥主持試煉嘛,師伯他們作為試煉的監察,都在天玄。”
黃脂虎收起長短雙劍,低聲開口。
陸陽主持試煉?
也是,陸陽是玄陽衛的未來執掌者,他主持預備指揮使的試煉,也合適。
而且目前道爭還不算激烈,雙方都是各自穩固基本盤,陸陽在界外戰事也不多。
“去洗洗睡吧,明日我陪你去玄陽衛大營。”
韓牧野擺擺手,轉身回自己廂房。
站在小院中,黃脂虎沉默一會,面上露出笑意。
“哈哈,我黃脂虎的靠山回來了。”
“以后老子在皇城也能橫著走了……”
一腳踹開廂房,黃脂虎奔了進去。
當她起床時候,已經日上三竿。
滿頭散亂頭發,外袍隨意套著的黃脂虎走出廂房,見到的是小院里坐在石桌旁邊的韓牧野。
“義父……”黃脂虎吐一下舌頭。
“翠翠跟我說了,你每日都是睡到晌午才起來,晚上又經常夜不歸宿。”
韓牧野抬頭看一眼,淡淡道:“換上女裝。”
黃脂虎一愣,忙道:“義父,女裝不方便,我從不穿”
她的話,被韓牧野瞪回去。
她嘟囔一聲,轉身進廂房,直到一刻鐘后,方才穿一身淡黃色衣裙,緩步走出。
“頭發讓翠翠幫你梳一下。”韓牧野瞥一眼,開口道。
黃脂虎摸一下隨便結的發髻,“哦”一聲,便出小院,往隔壁去。
“哎,這小丫頭養成這樣,六哥會不會怪我?”小院中,韓牧野低語。
當黃脂虎穿著女裝到南荒小店時候,虎頭他們三個都呆愣住了。
“看什么看?”
黃脂虎瞪著眼,讓三個小家伙往后退一步。
她忽然想起什么,彎下腰,伸手去捏一下虎頭的耳朵:“虎頭,姐姐,漂亮嗎?”
虎頭點頭。
“哈哈,翠姨,給虎頭加一個雞蛋,算我的。”黃脂虎笑著奔進小店,去尋翠翠。
等她出來時候,頭發已經束攏起來,盤了漂亮的發髻。
“我們脂虎這身段模樣,本來可是皇城難得的俊俏,非要穿男裝。”
“你看,那邊吃包子的家伙,包子都塞鼻子去了。”翠翠牽著有些扭捏的黃脂虎走出來,笑著出聲。
黃脂虎難得的面上泛紅,扯住翠翠衣袖:“翠姨,我要吃紅燒牛肉面,還有,三鮮的包子我要來一屜。”
翠翠剛點頭要答話,韓牧野的聲音響起:“吃什么吃,修行者沒必要浪費這些食物。”
“口舌之欲以后就戒了吧。”
黃脂虎的臉一下子垮了下來。
“走,去玄陽衛大營。”韓牧野再次出聲。
黃脂虎看看自己身上衣衫:“我,我這樣去?”
韓牧野點點頭,轉身往左林準備好的車架過去。
“慘了,我皇城劍虎的名聲要毀了……”黃脂虎伸手掩著臉,慢慢踱步。
“這位小姐”有聲音響起。
“滾。”黃脂虎冷喝一聲,幾步沖上馬車,馬車揚長而去。
“踩了別人的腳,還這么囂張……”大道旁,有人茫然低語。
馬車前行,韓牧野看到的御園街依然繁華,但多了一分行色匆匆。
更多的人,身上帶劍,面色剛毅。
也有不少人,多了幾分迷茫。
皇城雖然還是那個皇城,但各處亂局,讓皇城也有了幾分影響。
大勢如此,不可能有何處可以幸免的。
車廂中,端坐的黃脂虎低聲介紹皇城和天玄現在的局勢。
皇城中的儒道大修士大多在界外,韓牧野所熟識的,除了青藤先生在永定河上教書,其他幾乎都不在皇城。
現在皇城書院主要的教習,都是那些宗師境,大宗師都少。
大宗師強者,基本上不在界外,就在四處鎮壓。
玄陽衛中絕大多數的強者也是在界外,一方面應對仙靈世界的進攻,一方面是自身修行磨礪。
“義父,我和云緞儲君商量,準備出京一趟。”
黃脂虎抬頭,低聲說道。
出京?
這兩個家伙膽子也不小,竟然想要出京。
皇城之外,敢截殺皇族的勢力多了去。
儒道壓制力量不夠,玄陽衛四處征剿,黃脂虎她們這些預備指揮使目前只是在皇城周邊出任務。
黃脂虎和云緞膽子大,會經常出城,順著永定河走。
按照黃脂虎說,很多修行者違法亂紀,擾亂天玄秩序,就該殺。
昨晚,云緞尋黃脂虎,是因為一處郡縣的貢品被劫掠。
韓牧野坐在車廂,瞇起眼睛,點頭道:“再說吧。”
他回天玄,也有安定天玄的想法。
不過與黃脂虎那小打小鬧不同,他要出手,自然是橫掃天下。
馬車前行,周圍的行人衣著變化,都是一身黑色衣袍。
玄陽衛。
身著玄黑,心有光明。
前方,是玄陽衛大營。
所有的預備指揮使都在這里接受任務,還要接受系統教導訓練。
“是劍虎的車架。”
見到左林駕著車來,有人低呼。
眾人忙都讓開大道。
韓牧野轉頭看向黃脂虎。
“那個,我,我就是,就是吧,劍術比較好……”黃脂虎手指糾纏,低著頭。
馬車停在大營外三里,韓牧野從車上走下。
周圍人見到車上下來的韓牧野,都是一愣。
這車架,不是皇城劍虎黃脂虎的嗎?
下一刻,穿著黃色衣裙,梳著淑女發髻的黃脂虎低著頭,從車上下來。
那不經意的抬眼,讓周圍那些玄陽衛軍卒都直了眼睛。
黃脂虎狠狠瞪一眼,想要大步去追自家義父,又被衣裙裹住腳步,只能邁著碎步追上。
“那是,劍虎?”
一位身穿黑袍的青年面色茫然,伸手捂住自己的側臉。
“早知道,當初我多挨一巴掌啊……”
“皇城劍虎,竟是這般美人?”有人目中放光,摸一下自己還有些疼的肩膀,不疼了。
韓牧野在大營前,被攔住。
幾位身穿黑甲的玄陽衛神色肅穆,目中帶著警惕。
“玄陽衛大營,閑雜人等,不得入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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