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蕩墨爾本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斐一班又重拾了魯班傳人的夢想。
身為已領證人士,他已然失去了實現成年之后的夢想的機會開著賽車、載著金發碧眼的大長腿、去銀石賽道上風馳電掣。
夢想,從來都不是可有可無的。
只有心懷夢想的人,才能不辜負生活、不迷失方向。
成年之后的夢想,和小時候的夢想,總有一個是需要堅持的。
到了斐一班這兒,超模夢碎時分,就是魯班夢醒時刻。
智能鎖的私人訂制,在很多工藝都還不熟悉的時候,對斐一班來說,反而是最輕松的。
那時候,他完全是按照自己的設計慣性,在做自己最擅長的事情。
鎖的基本原件都沒有動,所有的設計思維,只要是體現在了外觀和功能整合上。
最開始的那些創意,他解釋一下,孟佟鑫就能理解,并且想辦法找人執行。
隨著時間的推移,訂單越來越多,對創意的需求也越來越高。
僅僅只有外觀的改變和功能的整合,已經不能滿足私人訂制的要求。
即便斐一班把自己的創意畫出來,也已經很難有工人可以直接上手。
每一個私人訂制,都必須是獨一無二的。
只有這樣,才能讓請給我一棟房子,配得上鎖的私人訂制系列視頻剪輯的熱度得以延續。
非一般私人訂制的價格和定位擺在那里。
想要訂鎖的人,都得拿一棟房子出來搭配。
斐一班沒有可能對任何一個訂單敷衍了事。
這就需要他自己把所有的工藝都融會貫通了之后,再不斷地推陳出新。
這樣一來,斐一班就不得不回到廠區生活。
久旱逢甘霖,他肯定是恨不得把易茗拴在褲腰帶上一起帶走。
備受折磨的最新一任床君,聽到這個消息,直接對著臥室墻上的裝飾黑鏡,展露了史上最完美一的笑顏。
鏡子君一臉的不屑:“你不就提供了一個皮質床架嗎?連床墊的那種親密接觸程度都沒有,你在那里傻笑個什么勁?我整天收看全方位無死角的現場直播,我有說什么嗎?”
鏡子君嫌棄床君沒有見過世面。
床君很是有些委屈。
床承受的壓力有多大,哪是貼著墻面冷眼旁觀的鏡子,能夠感同身受的?
床君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面,期待開始一段毫無壓力的生活。
易茗卻沒有遂了床君的意。
“大斐,我現在還不能和你一起回廠區去。”
“為什么啊?夫為天,你怎么可以連夫唱婦隨這樣的小事情,都做不到呢?你還是不是我老婆大人了?”
“在易家村,沒有舉行婚禮的,通常被視為還沒有結婚。”
“這樣嗎?那是不是意味著,我還有機會回去找超模給我生混血龍鳳胎?”斐一班無所畏懼地追問道。
“那肯定是可以的。你準備什么時候去?我送你上飛機。”易茗非常好說話。
從表情,到肢體語言,都透露著坦蕩和隨性。
“小易真有這么大方?”斐一班將信將疑地問。
“那必須啊。”易茗換上了斐一班的語言習慣。
“啊?你怎么可以這樣!”
“這還不滿意?”易茗似笑非笑地看著斐一班。
“當然不滿意啊!你老公都要和別人生龍鳳胎了,你竟然都不會吃醋!說吧,你是不是根本就不愛我!”斐一班就差來個氣鼓鼓的兩手叉腰。
“你都要找超模給你生混血龍鳳胎了,還管我愛不愛你?”
“那必須要管啊。我這么大一帥哥,四處留情,不是常規操作嗎?”
“顏值即正義是嗎?”
“沒得錯!”
“那也行。”易茗拿了個隨身鏡出來照了照:“我這兒的正義程度,應該比你高,你好好找超模,我也找個金發碧眼的帥哥,爭取直接來個三胞胎。”
“……”斐一班提起來一口氣,忽然不知道要說什么。
卡殼好一會兒才氣憤不已地說:“不是我說你啊,易茗姐姐。你都這么大個人了,怎么好意思欺負弟弟?年紀大了不起啊?”
易茗抬眼,用少女感十足的表情,對斐一班綻放純真的笑顏:“對啊,姐姐年紀大,就是了不起呢。”
斐一班最受不了易茗的這個表情了。
明明是非常成熟的人,卻能可愛到直接把他的整顆心都化掉。
斐一班覺得自己有點喘不過氣。
這時候,他必須毫不猶豫地奪走易茗的呼吸。
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一個人喘不過氣,哪有兩個人一起喘不過氣刺激。
就這么云里霧里的,床君又接受了一遍質檢挑戰。
生而為床,不過是想過幾天毫無壓力的生活,怎么就這么難呢?
“姐姐、姐姐、姐姐,你就陪我回廠區嘛,不然弟弟得多想你啊。”斐一班也學會了可愛攻勢,并且還很會挑時間。
易茗一般不會在這個時候拒絕他的任何提議。
予求予取。
凡是總有個例外。
“弟弟、弟弟、弟弟,易家村還有許多未盡的事,得等到都理順了,姐姐才可以回去陪你哦。”
“這個弟弟他正經嗎?”斐一班問得一臉狡黠。
“哪兒不正經了?”易茗對著斐一班笑。
笑得斐一班懷疑自己剛剛是不是沒有表現好。
斐一班心虛地把話題又拉了回去:“哪兒還有未盡的事?來旅游的,來祈福的,都會順便買包魯瓦克白茶。從旅游路線設計到白茶銷售規劃,一整條產業鏈,不都已經門清了嗎?哪里還有什么需要理順的?”
“要不然,你留下來看看?”易茗其實也有點舍不得斐一班。
人類最美好的情感,從來都是相互的。
一頭熱的感情,要么堅持不下來。
即便堅持下來了,最終也會走向索然無味。
“我倒是想啊,可是我這個月要是再不做新的私人訂制出來,Abu都要說我江郎才盡了。”
Abu一下給斐一班下了十個訂單,全都是osplay主題的。
一看就是給他那個原本只能占據四分之一個老婆位置的聯姻對象準備的。
同一個主題,配是個不同的房子,要比是個不同主題的難度大了不知凡幾。
斐一班不是沒有努力想辦法減輕自己的負擔。
他曾經“苦口婆心”地勸過Abu:“一個房子,只要大門是私人訂制的智能鎖就好了,沒必要每個房間搞一個。”
Abu回復說:“哦,我的兄弟,我們的想法從來都是這么一致!我就是這么做的!你不要嫌訂單少就行!”
“少?”斐一班不確定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是啊是啊。真的很抱歉,我的兄弟,我才來得及給我的愛人送十個國家的房產,而且全都在歐洲,你知道的,我們剛剛完成了歐洲十國游,你再等我一陣子,等我選定了其他大洲的新婚禮物,再看看一共要下多少個訂單。”
歐洲十國游很常見。
新婚禮物也很常見。
為什么這么常見的事情,到了Abu這里,就變得這么罕見。
去一個國家旅游,就得在一個國家買房子,并且是配得上鎖的私人定制的那種房子。
這都什么情況?
別人下的訂單,斐一班還可以拖一拖。
實在不行,還可以拒接。
Abu下的訂單,他是真的沒有辦法不全力以赴。
斐一班完全沒有,和誰關系好,就把誰的事情往后排的習慣。
Abu的訂單,在斐一班這兒的優先級是最高的。
以為交情好就可以隨便對待這樣的事情,絕對不可能發生在斐一班身上。
現在的問題是,Abu的訂單就和無底洞似的。
他想創意的速度,根本趕不上Abu旅游的速度。
尤其是歐洲,用腳步丈量,都有可能丈量到不同的國家。
現在不努力熟悉工藝、連續不斷地激發創意靈感,以后就真的有可能被Abu一個人的訂單數量就逼到江郎才盡。
易茗不愿意在這個時候離開易家村,并且每天都是多線程的,有很多事情要忙。
斐一班在易家村待著,都沒有獲得太多的獨處時間。
搞得床君都以為自己要翻身農奴把歌唱了。
斐一班很生氣,氣到自己回了廠區。
他是被易茗深陷工作不能自拔的狀態給氣走的。
他以為,一個人的廠區生活,每到夜晚就會感到寂寞。
沒想到,回到廠區之后,他自己也變成了一個廢寢忘食的工作狂。
一聽到機器發動的聲音,就開始興奮。
以至于都看淡了時間的流失和歲月的變遷。
全然一種如魚得水、復得返自然的感覺。
回到了孩提時期,每天都在廠區,為夢想發光。
所以說,這個世界,哪有什么懶惰的人。
只有沒有找到自己真正熱愛的方向的。
他以前最喜歡聽一級方程式賽車馬達的聲音。
現在的話,就深深愛上了廠區機器的轟鳴。
看著自己的設計,在自己的手里,一點一點成型。
那種精神層面的滿足感,是他以前不曾體會過的。
與之相對應的。
和Abu在一起這么多年,才修煉好的貴族氣質,回來沒多久,就又返璞歸真了。
他甚至沒什么時間管自己今天穿什么,發型怎么樣。
就一門心思地想著怎么設計出全新的智能鎖。
易茗在易家村理順各項收尾工作的時候,還覺得這樣特別好。
因為,從骨子里來說,易茗是個比斐一班夸張的多的工作狂。
她一忙起來,根本不分清晨和黃昏。
在采茶的季節,易茗不僅要參與采茶、制茶的整個過程。
還要盯魯瓦克白茶的銷售。
幾乎忙的腳不沾地。
一班弟弟沒有動不動就說想她、沒有時不時打電話過來鬧點小脾氣,對易茗來說是最合適不過的。
易茗也是有自己的計劃的。
茶葉,是有季節性的。
忙過一陣之后,就能閑上一陣子。
等到閑下來了,她就可以好好陪斐一班了。
特別好、最合適這樣的形容詞,易茗到了廠區之后,就有點說不出口了。
看著“脫胎換骨”的斐一班,易茗幾次欲言又止。
斐一班的關注點,壓根沒在那些浮于表面的事情上。
一直到第四次,才終于感覺到有些異樣。
“怎么了,我臉上有臟東西?”斐一班問。
“沒有。”
“那你這么看著我干嘛?”
“大斐……”
“嗯?”
“我以前不覺得,但我現在忽然有了這樣的感覺。”
“什么感覺?”
“我其實是個顏控。”
“啊?你說這個啊。”驚訝不過一秒,斐一班又拿起了自己手邊的工具,悠然自得地表示:“這有什么現在和以前的?小易見到我的第一眼,不就是被我的顏值給收歸了的嗎?”
在自信這件事情上,自封的賽車谷首席車神,從來都是不遑多讓的。
“你那時候,頭發是立起來的,很有型。”易茗繼續提醒。
“嗨!我現在頭發扎了綁個小揪揪,也一樣很有型的。”斐一班轉了個頭,把小揪揪展示給易茗看:“是不是帥的獨樹一幟?”
“呃……”易茗斟酌了一下語言:“你那時候每天穿的衣服和鞋子,都會有些細節上的呼應。”
斐一班低頭看了看,說道:“嗨!我現在渾身上下,都是一個色系的,是不是更和諧了?”
“你現在每天穿的幾乎都是一樣的,不仔細看,還以為你幾天換衣服。”易茗更進一步表明自己的想法。
“嗨!我就算每天穿一樣的衣服,也一樣超凡脫俗,對吧?我穿或者不穿,帥就在那里,不來不去。”
說到這兒,斐一班停頓了一下。
拍了一下手,做出了一個頓悟的表情。
在易茗期待的目光里,斐一班激動地表示:“小易!你可真的是個天才!我得去買一打一樣的衣服,都不需要每天醒來想要穿什么了。就這么辦!這也太省時間了吧。要不然我直接找孟哥要一打廠區的工裝吧!”
“大斐,我說我喜歡帥的。我是顏控。”
“我知道啊,所以你才這么瘋狂地喜歡上了我。”
“不!大斐,我的意思是說,你現在沒有以前帥了。”
“嗨!這可真是太好了!小易終于透過現象看本質。你是有被我有趣的靈魂給征服了,對嗎?當你愛上我的靈魂的時候,自然就覺得外表沒有那么重要了,是吧!果然啊,認真工作的男人最有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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