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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那我可就真問了啊


更新時間:2022年05月05日  作者:飄蕩墨爾本  分類: 都市 | 都市生活 | 飄蕩墨爾本 | 小生意 


從換話題開始,一路回去的氣氛就好到不行。

仿佛易茗從來沒有剖白過她的內心。

仿佛斐一班也從來都沒有聽過易茗心路歷程。

然而,在這段看似歡樂的“旅程”里。

有太多斐一班根本就不愿意面對和觸及的真相。

這個讓他情竇情竇初開的女孩,對他說,我不喜歡這個世界,包括我自己,包括你。

一次又一次地強調。

在他都還沒有開始表達任何情感訴求之前,就已經如此。

她害怕收獲來自這個世界的一切情感。

她不是不喜歡。

她是不敢。

更不知道要怎么表達。

作為一個在青春期心理出過嚴重問題的過來人,斐一班特別能理解易茗。

在他看來,易茗是一個內心強大到極致的人。

發生在易茗身上的事情,哪怕有10到了他的頭上,他可能就自閉到天荒地老了。

第一次見面,他有多反感易茗純真無邪的笑顏。

現在看見了,就有多心疼。

一個人,得受過多大的傷害,經歷過多少的掙扎,才能把自己的情緒全都罩起來。

或許,經歷過那么多創傷的易茗,真的沒有可能愛上他。

即便是這樣。

斐一班也不希望易茗永遠活在罩子里面。

哪怕不喜歡他,也應該到罩子外面看一看。

感受一下真實的世界,還有最真實的自己。

然而。

解開罩子的這個過程,又太過殘忍。

斐一班狠不下這個心。

沒辦法在現在這樣的時候,對易茗的經歷抽絲剝繭。

哪怕他還有太多太多的好奇。

這種感覺,很讓用語言來形容。

甚至完全不合邏輯。

他明明是最想把易茗從罩子里面拉出來的人。

為什么偏偏又成了最不愿意就這么讓易茗失去保護罩的人。

要是能有不傷害到易茗,就能打開罩子的方法就好了。

會有嗎?

要是能多幾個像綦曉冬那樣的,關系不近不遠,說話不偏不倚的“老同學”就好了。

那樣的話,他就可以在這些人的只言片語里面,勾勒出易茗成長過程中的很多畫面。

就像之前夠了易茗上野學的畫面一樣。

人世間沒有那么多的如果,也沒有那么多的要是。

所有的假設,都不是事實。

此時此刻,斐一班什么都不愿意往細了想,他只希望能讓自己喜歡的女孩子開心。

歡樂的歸途,別樣的幸福。

就這么把車一直開到了水塘別墅。

斐一班沒有直接送易茗回去的打算,而是發出了一個他期待已久的提議。

“我在多立克別墅的頂樓,設計了一個星空房。不用望眼鏡,也一樣隨時看到夜空的那種屋頂。你有沒有興趣和我一起去看一下?”

斐一班放下了非要等易茗自己發現的堅持。

還有什么,比能讓易茗現在就開心,更有意義呢?

哪怕沒有了驚喜的加持。

星空屋頂的出現,至少也能讓易茗的心情,變得比之前要好一點。

易茗如果不是喜歡看星星,也不會專門搞了一個斜頂天窗。

更不會專門設計一個隱藏式的,放望遠鏡的柱子。

柱子是被他給丟棄了,但整個房間的改造,斐一班絕對是用了心的。

易茗接受了斐一班的提議,說道:“好啊。這棟別墅建好之后,我都還沒有認認真真地進去看過。”

“別墅建起來的時候我不在,建好我回來了房子又已經被抵押。”易茗站在多立克柱式的門檻底下,

不免有些感慨。

“我這個十五年之后的房主,都還沒有來得及好好驗收。”易茗拍了拍手,就準備往里面走。

她之前進來過一次,告訴斐一班要怎么借景易家村之魂。

時間隔了沒有多久。

心情卻是天差地別。

“怎么會是十五年之后的房主呢?你現在就是房主啊,你把房子租給我們,難道你不是房東嗎?”

斐一班并不同意易茗的說法,反駁道:“房東想要看看自己的房子變成什么樣子了,任何時候,難道不都是天經地義的嗎?”

“哦,是嗎?那可能是因為我沒有做房東的經驗。”

易茗一臉的笑意,風輕云淡地對轉頭斐一班說:“我租在沒有窗戶的地下室兩年多,房東可是一次都沒有提出要上門來看房子的,她嫌那個地方味大,只要按時給她打錢,就什么都好說。”

“啊?你不是號稱有北三環的三室兩廳嗎?”斐一班很是驚訝,并且立刻就找到了自己重點關注的細節:“怎么又變沒有窗戶的地下室了?”

“大斐是覺得我前言不搭后語在說大話?”

“不是,我就是單純的驚訝,易茗不管說什么,我肯定都是信的。”

“為什么?”

“你說過啊,你愿意說的都是真的。”

“這樣啊。”易茗再次輕描淡寫地開始講和她自己有關的事情:

“一開始,我住地下室,是為了要攢錢給阿爸阿媽建別墅和買車,能節約肯定就就節約一點。”

“我這人吧,就沒有住好房子的命。”

“我那北三環三室兩廳,買來一天都還沒住呢,就賣掉了。”

明明是特別不好的事情,易茗卻說得和得了什么獎勵似的。

云淡風輕,滿臉笑意。

不管從任何角度看,都笑得不染一絲塵埃。

這個表情,純真無邪、無可挑剔。

這個表情的每一次出現,都讓斐一班比初見時還要難受。

第一次見面,斐一班是單純地看這個笑容不爽。

現在的每一次面對,都夾雜了太多情緒。

他特別不想看到這樣的笑容,更不想聽到易茗說這樣的話。

“你怎么能這么說呢?以后可以不以不要再說這樣的話?”斐一班近乎是一個請求的語氣了。

“為什么不能啊?房子很重要嗎?”易茗反問道:“我就算住在宮殿一樣的房子,又能如何?你知道的,我又不是沒住過。”

“我寧愿我不知道。”斐一班說。

在斐一班的心里,易茗就應該得到全世界最好的。

她是那么努力生活。

她或許有表達不出來的情感。

還曾經有過比較極端的處理方式。

但她的內心,是極度柔軟的。

她會記得別人對她的好,尤其是易申飛和陶彩蝶為她做過的一切。

在第一次的離家出走過后,易茗比誰都更清楚,阿爸阿媽為她做的這一切。

正因為什么都明白,易茗才永遠都沒有辦法原諒自己曾經的行徑。

在這種強大的自責下,還要笑著面對全村人的流言蜚語。

在無盡的指責里面努力生活。

看著易申飛生病了還不舍得去醫院接受正規的治療。

易茗睜開眼睛的每一秒都會受到良心的譴責。

她一定是忍耐到了極限,才會選擇再一次離開。

和上一次不同,這一次,她是鉚足了勁兒,要讓易申飛和陶彩蝶過上人人艷羨的生活。

為了達到這個目的,她不僅要足夠優秀,肯定還要吃很多常人都沒有吃過的苦。

只言片語,都能拼湊出易茗北漂生活的畫面。

再次聽到易茗提到“宮殿”,斐一班就知道這一路以來的歡快氣氛都是假象。

他們都可以沒有提,但這個話題,始終都沒有過去。

成了他們之間,繞不開的話題。

斐一班一句話都沒有再說,異常沉默地帶著易茗到了星空房。

他拿出遙控器,把所有的遮光簾都關上。

星空房瞬間一片漆黑。

斐一班又按了一下遙控器。

天花板上的兩片星云,開始想繁星一樣閃爍。

這兩片星云,足足有星光車頂的十倍那么大。

在沒有其他光源的房間里。

兩片星云顯得尤為壯觀。

大概只有羅瓦涅米的極光,可以和此刻的星空屋頂媲美。

絢爛的星空,透著無盡的爛漫,仿若渾然天成,閃爍而不刺眼。

屋頂的星光,沒辦法照亮整個星空房,也不能照亮房間里面的人。

就這么忽明忽暗的。

能看的見旁邊的人,但看不清臉上的表情。

就這么剛剛好,能讓人暫時放下所有的偽裝。

“房頂上有兩片星云,能看的出來,都是什么嗎?”這是斐一班很早就希望要讓易茗看到的。

他準備好好和易茗介紹一下星座,然后再把自己的小心思,一股腦兒都告訴她。

易茗躺在地毯上,伸手指了一下,說道:“這一片,是摩羯座,這一片,是水瓶座。”

斐一班很是有些沮喪,神情懨懨地說道:“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我看過星座的圖片啊,又那么不湊巧,擁有毫無意義的圖片式記憶。”易茗的語氣,也沒有一絲的興奮。

“我懷疑你在凡爾賽,但是我沒有證據。我現在感覺我的身心都收到了嚴重的打擊。”

“有這么嚴重嗎?”

“當然了,不能更嚴重了。”

“其實,還是有我第一眼沒看出來的小心思。”易茗的這句話,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安慰。

“那你說說看,我都有什么壞壞的小心思?”斐一班的語氣,既無賴又可愛。

反正這會兒也看不清表情,最是適合本色出演。

他還是個22歲的少年。

剛剛大學畢業的年紀。

他為什么不能無賴且可愛一點?

“也不能說是壞吧,至少你不是存心的。”易茗解釋了一下。

“啊?你說什么呀!”斐一班很想再加一句我的好姐姐,但他忍住了。

“摩羯座和水瓶座,你在屋頂設計這兩片星云的時候,是不是想著,一個是你的星座,一個是我的星座?”

“啊嘿?”斐一班立馬就來勁了,直接從躺在潔白的羊毛地毯上,變成了坐著。

也不管易茗是不是看得見,就對她易茗瘋狂地輪流豎起兩個大拇指,一臉嘚瑟地說道:“姐姐英明。”

屋頂的這兩片星云,光是布線都花了斐一班一整個星期的時間。

歡迎的一個小小的星光車頂,都需要兩個頂級工匠花費917個小時的時間,他可是花費了十倍的工作量。

而且,面積越大線路就越復雜。

只需要這么小小的一個細節。

斐一班就覺得自己之前所有的努力都沒有白費。

“可惜我不是摩羯座的。”易茗潑了一盆冷水。

“不可能!我都看過你的身份證好嗎!”

“什么時候看過?”

“就……就村委會啊,那里不是有你以前在村委會工作的時候留下的資料嗎?”斐一班有點緊張:“我事先聲明啊,不是我要看的,是你們村長說要給我找水泥廠以前的資料,反正我就是看了那么一眼。”

“嗯,沒關系,你想看隨時再去看。”

“啊?你不生氣啊?”

“不生氣啊。”易茗回答。

“不可能啊,我讓你拿我的手機看一下我設計的字體,你都死活不同意呢。你肯定是個特別注重隱私的人。”

“嗯,我尊重你的隱私,所以不看你的手機。”

“切,那還不就是生我氣了。”斐一班郁悶得不行。

他真的是湊巧看到的。

這會兒卻有了一種百口莫辯的感覺。

解釋就是掩飾。

掩飾就是心虛。

心虛就是做錯事。

所以到底是要繼續解釋還是不解釋?

“真不生氣,反正你就算看了,也不知道我是什么星座的。”易茗拍了拍她旁邊的地毯,示意斐一班一起看。

“怎么可能呢,你身份證上1月1號那么好記,我得是弱智才能搞不清楚你是什么星座的吧。”

“你也說,是我身份證上的了。我的生日和我的星座原本就是兩回事。1月1號,是我阿爸阿媽隨便報的。我一開始,可是覺得他們故意要隱瞞我家里有礦的事實的。”

話題就這么毫無征兆地,又回到了剛上車的那個時候。

和那時候相比,現在的光線和氛圍,都更適合交心。

斐一班也沒有非要轉移話題,他側過身,枕著自己的左手,在昏暗的星光房,用極盡溫柔的語氣開了口:“易茗今天似乎格外有表達的欲望。”

易茗也側過身,枕在自己的右手上,和斐一班面對面。

雖然到不了能夠感受到彼此呼吸的距離,的絕對是兩人離得最近的一次。

“要說就一次性說完。總比擠牙膏似的要好吧?大斐還有什么想知道的嗎?”

“那我可就真問了啊。”

“問吧。”

“你北三環的三房兩廳是怎么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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