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蕩墨爾本
自信在很多時候都是好事。
過度的自信又是另外一回事。
或許是太想在易茗面前表現自己了。
斐一班在信誓旦旦做出承諾的時候,完全不覺得自己的話有問題。
事實究竟會不會朝著斐一班期望的方向發展呢?
在這之前,斐一班首先要完成搬家這件大事。
贊新的開始,離開大大的城市。
斐一班不知道自己和韓女士接下來都會需要面對什么。
肯定會有很多需要適應的地方吧?
斐一班并沒有因此感到焦慮。
他所有的期待,都在他現在身處的這個地方。
智能鎖。
魯瓦克白茶。
還有那個讓他情竇初開的女孩。
這三個加起來,差不多就是他關于未來的所有期待了。
當然還有韓女士。
也不知道韓女士能不能適應忽然閑下來的日子。
搬家的過程,有條不紊。
比較讓斐一班覺得遺憾的,是一直到他徹底搬進來,易茗都沒有去看過星云雙拼的斜頂星空房。
順便送陶彩蝶和易茗回來的那一天,易茗進來過一次水潭別墅,給斐一班指了指,要怎么在頂樓的陽臺看到易家村之魂。
頂樓陽臺和斜頂的房間房并不在一個朝向。
斐一班就要有邀請易茗參觀一下被他全新改造過的家。
易茗人都到了星空房的門口,卻沒有進去看一看。
易茗就只是看了一下公共區域,所有的房間都沒有進。
保持了一個非常明顯的界限。
完全都沒有想要融入斐一班和韓女士生活的打算。
哪怕只是做一個經常串門的好鄰居。
應該都不會拒絕打開各個房門看一下。
說好的幸運雙拼呢?
諧音梗都有了,幸運在哪里?
花在星空房的小心思沒有在第一時間被易茗看到,對斐一班來說,只能算是一個小小的遺憾。
這種過度清晰的界限感,才是讓斐一班真正感到失落的地方。
他明明覺得自己離易茗已經很近了,卻總免不了有一種若即若離的飄忽感。
易茗越是想要把自己裝到罩子里面,斐一班就越想到罩子里面的世界看一看。
他以為自己可以很有耐心。
折騰了這么久的房子,也沒有主動在易家村找過易茗。
耐心到可以等著易茗自己向自己敞開心扉。
但他畢竟情竇初開,還是會有很多期待。
比如,易茗會好奇他的生活,回來他剛布置好的家里看一看。
這會兒所有的東西都搬進來了,斐一班整顆心又急躁了起來。
他想要通過很多細節,去打動自己喜歡的女孩。
但易茗壓根就沒有給過他展示細節的機會。
連精心布置的星空房都沒有來得及展示,更不要說他房間里面,那些七零八碎的,記錄過他生活的小玩意。
有力沒處使的那種感覺,讓斐一班很是有些挫敗。
好在,還有關于怎么應對劉金洋的話題可以隨時和易茗聊。
不至于有太明顯的隔閡。
就是不知道要怎樣才能鉆進易茗的罩子里面去。
不得其法,渾身難受。
斐一班有點后悔自己曾經做出的許諾。
他很想找陶彩蝶問一問,易茗為什么會是現在這個樣子。
即便不能知道所有的細節,至少會比現在知道的要多很多。
易茗的阿媽,肯定在很多事情上,都能給他答疑解惑。
當然也就只是想想。
斐一班并沒有違背自己的初衷。
一來是說過不會找別人打聽。
二來是就算問了,陶彩蝶也不見得會告訴他。
只能寄希望于萬能的時間。
時間君,可以拜托你加油一下、給力一點嗎?
再次見到劉金洋,就是在他的辦公室了。
劉金洋的辦公室,和第一次見面的時候,留給斐一班的感覺是一樣的。
中式的裝修風格搭配新中式的家居,很是有些儒雅的意味。
墻上掛了很多字畫。
橫版的,豎版的。
各式各樣。
總體來說,字畫之間的風格不是特別協調。
過多的裝飾,顯得整個辦公室有些過度堆砌的擁擠。
當然了,裝裝樣子什么的,肯定還是沒有問題的。
“斐先生,我們又見面了。”劉金洋和斐一班打招呼的架勢,一如既往地儒雅。
斐一班也很自然地回應,伸手和劉金洋握在了一起,說道:“你好,劉哥,想見你一面可真是不容易。”
在牛津的時候,他一直都比較宅,但這不代表他缺乏商務談判的能力。
除了自閉的那段時間,他也算是在各種商業環境的熏陶下長大的。
小時候的鎖廠就不用說了,他可是生產了能繞地球一圈半鎖芯工廠的唯一繼承人。
走出自閉,和b混的這些年,也一樣是經歷過很多、見識過很多。
如果他不故意擺爛,正常的商務溝通,肯定是沒有問題的。
事實上,斐一班也從來都沒有在需要認真的時候擺爛過。
說出來他自己都不信。
唯一的一次擺爛,就獻給了自己后來喜歡的女孩。
斐一班對那些貼上來的,他一點都不喜歡的鶯鶯燕燕,都比一開始對易茗平和很多。
偏偏就因為害怕賽車購買計劃泡湯,把所有不該有的表達方式……
往事不堪回首,想多了都是眼淚……
“這位是斐先生的女朋友嗎?我看起來還有點眼熟。”劉金洋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和斐一班一起過來的易茗給吸引了。
“這是我的合伙人,也是水潭別墅的所有人。”斐一班莫名地看劉金洋都順眼了一些。
要不是怕被易茗當場打臉,他肯定直接就應承下來:對啊,對啊,我就是和我的女朋友一起來找劉哥的啊。
“啊?你是易家村的茗娃子啊!都長這么大了啊?上一次見你,還是個小娃娃。”劉金洋直接調轉槍口,說道:“你阿爸阿媽那時候過來找我啊,可真的是把我給嚇到了。”
“很抱歉,嚇到劉先生。”
標志性的純真笑容,又一次爬上了易茗的臉龐。
斐一班大概已經能夠分辨出來,易茗什么時候的表情是真實的,什么時候是藏在罩子里面的。
現在這種笑容,就是完全看不出來真實情緒的。
彷佛和這個世界的一切都很親近。
純真而又美好。
但又不是真的親近。
若即若離。
“那你現在都沒事了吧?”劉金洋說:“我當時還真替你阿爸阿媽涅了一把汗呢。”
“我挺好的,謝謝劉先生。”易茗并不想和劉金洋表現地太過親近。
“你小時候可不會先生先生這么地叫我的,都說女大十八變,茗娃子還真的是……”劉金洋伸手想要摸易茗的頭,被易茗給避開了。
斐一班見狀,就把自己卡在了兩個人之間。
雖然,劉金洋的手,是往易茗的頭伸的。
并不是那種典型的咸豬手。
可是,非親非故的,就這么倚老賣老,把魔爪萬往一個女孩子頭上伸的行為,還是很難讓人接受。
別說劉金洋是對易茗出手。
就算是這么對待一個陌生的女孩子。
斐·紳士·一班看到了,也一定是要加以阻止的。
他沒有易茗那么強的邊界感。
但也不是完全沒有邊界。
血氣方剛的當代大好青年,該有的正義感和分寸,一點都不少。
劉金洋大概也感覺到了斐一班這么大反應的原因。
有點不好意思地收回手,說道:“最開始見到易家村的小孩子,我都這么拍兩下,再給幾塊糖,易家村現在都沒有什么小孩子了。”
這種話,斐一班就不知道劉金洋是怎么有臉說出來的。
易家村為什么會沒有年輕人、沒有小孩子,劉金洋最應該心知肚明。
劉金洋接手易家村的采茶權的那個時候,
易家村之魂剛剛失去了生機沒幾年。
憑借著之前的庇佑和積累,村里人的生活其實是還過得去的。
易家村之魂一直沒有起色,白茶古樹十幾年的采茶權又被劉金洋給牢牢地控制在了手里。
這么些年,這棵2600年的白茶古樹,每年就長零星的幾片葉子。
非常勉強才能不和枯木劃上等號。
今年這突如其來的枝繁葉茂,是所有人事先都沒有想到的。
就彷佛過去十八年,易家村之魂都是在積蓄力量。
就等著今年來個大爆發。
更為玄乎的是,易家村之魂重新吐綠的速度,是在斐一班和易存章說完魯瓦克白茶之后,才肉眼可見地提升上來的。
易存章之所以能讓全村的每家每戶,都時時刻刻給斐先生準備燉湯的老母雞和老母雞下的蛋,在很大程度上,就是出自于這個有點玄乎的說法。
身為主角的斐一班,倒是一點都不知道,自己竟有讓古樹逢春的本事。
這個故事,主要是隨著易存章以為斐先生英年早逝之后,好幾次哭到暈厥傳出去的。
易存章那么哭天搶地的,就又會讓很多迷信的人,認為斐一班是把自己的壽元給了易家村之魂。
和個仙人似的。
不敢直呼嚇人名諱的,干脆直接尊稱為斐大仙。
所以,當村里人再次見到或者的斐先生,都非常有默契地絕口不提。
深怕斐大仙一個不高興,就把易家村之魂的壽元全都給你收回去了。
劉金洋并沒有那么多顧忌。
或者說他就是故意要把這件事情說出來惡心斐一班。
所以就莫名其妙地來了一句:“有了斐大仙的加持,易家村以后可能就不一樣了。”
“什么斐大仙?”斐一班不明所以。
“怎么,斐老弟完全不知道自己成了大仙的事情嗎?”劉金洋高興地連稱謂都變親昵了,說道:“也對,這種損傷壽元的事情,又怎么會告訴本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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斐一班有點反感劉金洋的這種表述方式,很干脆地表達了一下自己的看法:“劉哥,你有話直接說好了,說的這么玄乎,我也聽不明白。”
劉金洋好整以暇,把此刻正充斥著易家村的,各種各樣奇怪的傳聞,一股腦兒都和斐一班說了一遍。
因為本身就不太喜歡和易家村的大爺大媽們聊天,所以斐一班確實是第一次他來到易家村的那么多說話。
劉金洋非常期待斐一班聽完之后的反應。
誰遇上了這樣的事情,都肯定會覺得膈應。
誰要是那他的壽元去救一棵瀕死的樹,他就算面上能忍住,在心里面也早就問候完了對方的祖宗十九代。
十八代都不夠解氣。
斐一班聽完,卻只是澹澹地笑了笑,說道:“那我還挺喜歡這個大仙這個叫法的,如果不是和易家村有足夠的緣分,也沒有可能會有這樣的尊稱。”
斐一班看向易茗,一臉期待的說:“要不然你叫我兩句斐大仙,我聽聽看有沒有特別的感覺。”
易茗很配合,直接開口道:“斐大仙、斐大仙、斐大仙。.”
“重要的人要連著喊三遍?是嗎”斐一班笑意更深了,說道:“果然啊,聲音好聽的人,叫什么都好聽。”
劉金洋看著斐一班和易茗的互動,內心開始有點凌亂。
“斐老弟就一點都不在意?”劉金洋問斐一班。
“在意什么?”斐一班回應。
“在意白茶古樹借走了你的壽元啊?”
“這有什么好介意的?村長給我哭喪那么多次,我都沒有在介意。一棵樹要是能借走人的壽元,那也算是人的福氣啊。樹活多少年,人活多少年?搞不好我現在借它個一年兩年的,回頭易家村之魂就還我以千年。”
斐一班壓根就沒有往劉金洋引導的方向去想。
他并不覺得易家村之魂的枯木逢春和自己有什么具體的關系。
但如果易家村的人還有劉金洋非要這么想的話,他也是不介意就這么順水推舟的接下了斐大仙這個稱號。
假如他真的是那個能讓易家村之魂枯木逢春的人,那任何一個想要易家村采茶權的人,都應該把他供起來。
把他給排擠走了,就等于把易家村之魂的生機給排擠走了。
要是沒有了2600年的易家村之魂的庇護,易家村的白茶也不可能會有很大的發展。
這對于他在接下來拿到易家村的采茶權,怎么都是有百利而無一害的事情。
傻子才會在這種情況下,想著要撇清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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