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
黃銅燭臺上蠟燭的火苗不斷地閃爍著,讓原本就昏暗的室內更添幾分詭異。兩道修長的黑色身影站在手術臺前,仿佛在進行什么神秘的祭祀儀式。如果靠得夠近,還能聽到細碎的喃喃低語。
“我說,老兄,我們真的不能再這么下去了。”其中一個聲音說,“你總得讓我看看,成功治好一個病人是什么效果吧?”
“你覺得這只取決于我嗎?”另一個聲音說,“這是個雙人游戲,另外一個人也不能只站在那里說風涼話吧?”
“我什么時候只站在那里說風涼話了?”
“問題就是你還不如只站在那里說風涼話!”
“我覺得我們現在的首要任務,是起碼要治好一個病人來證明這里是手術室,而不是太平間。”
“現在的首要任務是證明這里是手術室,而不是食堂!”
“那你不是也吃了嗎?”
“我做手術做到凌晨兩點,而我的晚飯只吃了一個金槍魚三明治。”
席勒一只手叉腰,一只手按在面具的鳥嘴上,然后說:“好了,現在吵架還太早了。這游戲不可能只讓我們重復治療病人的過程,一定還會有些其他的玩法,所以我們得抓緊時間通過第一關。”
斯特蘭奇也嘆了口氣,說:“我們來約法三章,下一個病人到了,我們一定要全力救治,確保不出任何問題,好嗎?”
席勒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了。
再拉下拉桿,這次又掉出來了兩枚銅幣。席勒把錢幣收進了自己的口袋里,但下一個掉出來的不是病人,而是一塊皺皺巴巴的破布。
席勒把這塊布撿起來,發現上面蹭著黑色的煤灰,還有點紅色的血跡。但從血液干涸的表現來看,不像是人血,更有可能是禽類的血液。
“你們好,我是渡鴉先生。請問你們要訂報紙嗎?一個銅幣一份,每天可以訂早報和晚報,這是你了解世界的不二之選。”
斯特蘭奇也看到了那行字,他說:“果然,這個世界沒有這么簡單,終于要開始交代背景故事了嗎?”
“我們現在只有四塊錢。”席勒說,“但是可以嘗試訂一份報紙,看看上面有什么信息。”
“我們要怎么付錢?”
席勒想了想,從口袋里掏出了一枚銅幣,放進了通道里,然后把閘門關上。他聽到了很輕微的銅幣滑落的聲音,緊接著是兩聲渡鴉的叫聲。
席勒敲了敲金屬通道的門,說:“給我一份早報,謝謝。”
席勒本來以為報紙也會通過金屬通道送過來,但沒想到,房間墻壁上方的一扇小窗打開了,一只漆黑的大渡鴉飛到了窗前,并把一份卷起來的報紙扔了進來。
席勒抬頭看著那個窗口,窗口太高,哪怕伸出手也夠不到。并且外面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窗口太小,絕對無法供成年人通過。看來從窗戶逃跑是不可能的。
席勒走上前撿起報紙,報紙也是用拉丁文寫的,讀起來稍微有點費力。席勒把報紙遞給了斯特蘭奇,然后說:“你先讀,我去看看護士有沒有來。”
斯特蘭奇走到了壁爐旁邊的椅子前坐下,開始閱讀起了報紙。席勒則來到了門邊。
門是可以打開的,走廊也可以進去,但席勒發現自己只要離開門的一米范圍之內,就會陷入完全的黑暗。哪怕拿著蠟燭也不行,前面的區域顯然不允許探索。
不過有些奇怪的是,之前倒在墻邊的那個男人的尸體不見了。不知道是被護士抬走了,還是憑空消失了。
席勒有些可惜:“如果在這里治病有報酬的話,那那個男人身上可能是有錢的。應該早點摸尸體的。”
重新回到手術室里,斯特蘭奇已經以驚人的閱讀速度讀完了報紙。他大概概括了一下,然后說:“應該是維多利亞時代混合蒸汽朋克魔法世界觀,咱們所在的地點是一個叫魔樞鎮的地方,位于某個國家的南部。現在這里爆發了大規模的瘟疫,整個區域都被封鎖了。”
“不會是黑死病的背景吧?”席勒輕輕吸了一口氣,“這下可真成了傳統西醫了。”
“恐怕就是。”斯特蘭奇說,“而且可能是融合了歐洲幾次瘟疫爆發的背景,不然不會一天有這么多病人。”
“怪不得死了這么多病人,也沒人來找咱們兩個。”席勒說,“黑死病那個年代的醫學水平,治不死才是奇怪。”
“雖然是古代背景,但咱們兩個可是現代醫生。”斯特蘭奇強調道,“我們可不能跟那群庸醫同流合污。”
席勒擺了擺手,示意自己知道了。他從水槽那里打了一桶水,開始清洗蒸餾器,然后說:“給我們了解世界情況的機會,肯定不是單純為了解悶兒。說不定我們可以通過選擇治好誰來影響世界局勢。”
“那恐怕現在世界局勢已經一團糟了。”斯特蘭奇也在擦洗自己的手術刀,他說,“你覺得這個讓我們訂報紙的渡鴉先生是誰?醫院的老板嗎?”
“恐怕恰恰相反。”席勒說,“那塊布上是沾著血的,說明他不是以正常方式進來的。也說明通道那頭的接待處有人看守,只有經過那邊的人的同意,病人才會被送到我們這里來。”
“既然開了醫院,總得治好幾個人,要不然就顯得我們太沒用了。”斯特蘭奇說,“哪怕其他醫院的治愈幾率也不高,我們也不能太過分了。”
“看著吧,事情恐怕沒這么簡單。”
收拾得差不多了之后,席勒再次拉下了拉桿。這次落下來的是一個黑皮膚的女人。她的身高比人類高不少,大概有兩米多,身上的布料不是很多,而且顯得有點破破爛爛的。
斯特蘭奇戴好手套,先翻開了女人的眼皮,看到了一雙藍色的眼睛。玻璃體有些渾濁,這說明她最近休息得不好。
緊接著檢查了四肢,沒發現有空心化的癥狀,也沒有多余的觸須和肉芽,也沒有硬化的現象。
女人也并沒有咳血或是皮膚病的癥狀,唯一的問題就是她的腹部有一個大口子,看起來像是被利器所傷。纏繞在上面的破布一拿下來,斯特蘭奇就忍不住皺起了眉。
這道傷口明顯不是剛剛才出現的,至少也得有個三四天了,感染得非常嚴重,整個傷口腫了起來,不斷有膿水流出來,腹腔已經積液了。
由于對方不是人類,斯特蘭奇也判斷不出來她的體溫正不正常,但按人類的標準來看是偏高的,大概有接近40度。有可能是感染導致的高燒昏迷。
斯特蘭奇伸手輕輕按壓了一下傷口,女人沒有什么反應,只是腹部肌肉本能的抽搐了一下。但斯特蘭奇看著粘在手指指尖上的黑色粉末,眉頭皺得更深了。
斯特蘭奇直起身,給了席勒一個眼神。
席勒走上前去拍了拍女人的臉,然后說:“你還有意識嗎?醒醒……”
席勒也抬起頭,對斯特蘭奇搖了搖頭。斯特蘭奇嘆了口氣說:“傷口感染得太厲害了,他們可能是使用了一些本土草藥,但除了加重感染狀況之外,沒有任何作用。”
“怎么說?”
“先清創吧。”
席勒一聽見這個單詞就知道來活了。
簡單清創處理和清創手術可不一樣。清創手術絕對是外科噩夢之一。
清創手術就像是那種計算量非常大的數學題,要說難倒也不是非常難,尤其是對于斯特蘭奇這種頂尖外科醫生來說,難度完全是小兒科水準。
但這種手術的操作量大,操作環境復雜,碰到比較難搞的傷口,一清清幾個小時都是正常的。而且萬一清創不徹底,后果可能比一些高難手術失敗更要命。
對于主刀醫生來說也還好,但這手術可真是累死助手。一般的手術室好歹還有好幾個助手加護士,這里可就席勒一個。
而且,斯特蘭奇是那種最最最難搞的主刀醫生。他在的手術室沒有一個人能閑著,全都會被他指使得跟個陀螺似的團團轉,一邊幫他干活,一邊還得挨他的罵。脾氣上來了從助手到患者一起挨罵,連手術室的針頭線腦都逃不過。
果然,斯特蘭奇完全進入工作狀態后,根本就不考慮游戲背景了。他直接把礙事的鳥嘴面具摘了,從旁邊的工具架上拿下來的一片單片眼鏡嵌在了眼眶里,俯下身手撐在手術臺的邊緣,閉上一只眼睛,開始仔細觀察傷口。
“準備35℃的生理鹽水。”斯特蘭奇一邊看一邊說,“1的聚維酮碘和3的過氧化氫……”
“拜托,我去哪兒給你弄聚維酮碘和過氧化氫?”席勒一邊在操作臺前調配生理鹽水一邊說,“不過我記得治療手冊上說,潰爛性皮膚創傷感染可以用三分之一盎司黑刺膽液稀釋十倍沖洗,再配合褐色銅銹菇汁液……”
“那是你的事兒。”斯特蘭奇說,“你不是讓我相信你的配藥水平嗎?沖洗不徹底就是你的問題。”
席勒咬著牙吸了一口氣,擼起袖子說:“行,我必須得讓你看看我的配藥水平!”
說完,他開始飛快地調配藥物,先把調好的生理鹽水放到一旁在炭盆上烤過的銅板上加熱,再把泡著黑刺膽的罐子拿出來,把長得像是海膽但是黏黏糊糊的軟體動物倒出來之后搗碎,粘液刮到銅試管里,再用標準盎司杯測量。
緊接著戴上手套,從柜子底下拿出放在盒子里曬干了的蘑菇,扔進缽里研磨,同時把溫度差不多了的生理鹽水拿下來,裝進針管里。
忽然他聽到走廊上傳來腳步聲,頭也不回地對著后面大喊:“巡回!把面具帶上!”
護士長的眼睛又出現在觀察窗后面。席勒看了一眼,但手上的動作沒停,一邊操作一邊說:“抱歉,女士,來了個難搞的,現在沒空和你閑聊了。”
“他……得了……什么病?”護士長沙啞的嗓音響起。
“希波克拉底誓言,女士,我不能透露。”
“哼哼。”護士長冷冷地哼了兩聲,隨后消失了。
席勒擦了一下額頭上的汗水,用黃銅托盤拿著所有東西走到了手術臺前。斯特蘭奇已經將表皮外的污物都弄干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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